封九沉默許久才開口:“有人刻錄了下來?”
眾人對視一眼,林方堂將一個玉簡遞給封九:“當時府里的人錄了下來。”
而且,錄下來的人并不少,所以,這件事沒能瞞過府里其他人,事關十萬年前祖輩的生死,消息也封鎖不得,最后他們只能選擇瞞了封九這消息。
封九用一炷香的時間看了林方堂遞上來的玉簡。
從頭到尾他都面無表情,只是到后來呼吸也漸漸的微不可聞,直到最后徹底的沒了聲息。
有陽光穿過庭堂打在他的身上,可是再多的光都暖不了他身上的死氣,他安靜的仿佛是一個死人!!
他終于知道了十三找回記憶后的所有反常,他也終于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的不安。
這種不安遠比他活在猜測中的不安更多千萬倍!
因為他縱然對她的身份有猜測,也絕沒想過竟然是這樣的!
在眾人的沉默中,言硯說:“這些消息是飛皇傳過來的,真實性或許有偏頗,但是有些事情我們是能衡量的。”
“飛皇說他的妹妹飛凰公主在十萬年前被封印封在了圣靈大陸,說她留在烈陽大陸的命牌如今還存在,她還活著,她曾是烈陽大陸的公主,悟道天賦極強,甚至整個圣海天域都無人可及。”
“飛皇說她的妹妹是與他一般掌心有生花的炙陽的傳承人,可是他的父皇并不承認她的存在,給了她兩條路,一條是死,另一條是做飛皇的影子,最后她選擇了做飛皇的影子。”
“這一點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烈陽大陸的皇族世代掌心有炙陽,而烈陽大陸的傳承人有些特別,這位傳承人掌心的炙陽必須可生成烈陽大陸的圣花。”
“根據掌心炙陽是否可生成圣花而定下一任的天命皇者是烈陽大陸的規矩,而按道理,每一代掌心炙陽能生成圣花的傳承人只有一個!”
“可是,那些年我們似乎也隱隱聽說過,這一代的烈陽大陸卻出現了兩位掌心生花的炙陽的傳承人,這些事情是烈陽大陸的隱秘,最后的解決之道我們并不曾聽聞,但是飛皇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強大的暗影我們是知道的。”
“那些年飛皇成名的那些大戰,都有暗影的存在,且那暗影一路助飛皇扶搖直上,甚至有了和您一拼的實力。”
“那暗影單打實力算不得多強,但是智慧和手段極強,幾次與我們的人正面交戰,在劣勢的情況下也能成功逃脫,這一點,也符合夫人。”
“飛皇說他這個妹妹心狠手辣野心極大,她不甘心一輩子活成影子,她處心積慮的在他的父皇面前表現,并與他的父皇達成協議,她若能除掉封家軍,她就代替飛皇成為烈陽大陸新的儲君。”
“于是,她化身烈陽大陸三公主前來與我們談判,最后成功說服我們一起攻打天圣海,這才有了后來的我們被一網打盡。”
“飛皇說,當年他的妹妹以他暗影之名大開殺戒,以他為盾,卻連同他的三千萬屬下和天河大陸的兩千萬軍隊一起算計,加上封家軍三千萬jing兵,當年一戰,他的妹妹一口氣吃下八千萬兵馬。”
“飛皇說的這件事,恐怕也沒什么疑問,當年天圣海一戰,在我們還沒逃出去時,飛皇的那道暗影殺了多少人我們都不用再說,最后整個圣海天域被一道強大的封印困住,我們逃出來后,那些沒逃出的人,包括那一戰的天河大陸的人和飛皇的人都沒討到好處。”
“如今想想,便皆能解釋通了,飛皇在那一戰并沒有吃多少好處,最后那強大的封印或許就是暗影所為,而以夫人一人論道贏圣尊十二弟子所展示出的領悟天道之力,她完全具備這個能力。”
“所以,夫人便是所謂的飛凰,她的掌心必然有可生花的炙陽,這便是朝婧宸三萬年前不敢將她送回圣宮的真正原因!”
“因為早先便有人發覺夫人身上的濃郁火屬性,所以飛皇的投影一出,便有人猜測是夫人。”
說到這里,所有人都沉默,封九更是安靜的呼吸都不可聞。
言硯又說,“當然,皇家權利爭斗,其中的東西我們不說也清楚,為什么同一代出現兩個天命傳承人?究竟是天命,還是人為?!恐怕夫人才是受害的那一個!”
林方堂抬眸,“如果飛皇所說是事實,那么夫人當年在飛皇手下做影子,飛皇不會不想弄死這樣一個強勁對手,九死一生,夫人能活下來并逆風而上,其中的艱難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她所有的為達目的的手段都不是不能理解的。”
岳盛飛說:“當年天圣海一戰,夫人來說服封家軍聯手進攻天圣海是受了飛皇之命的,為何最后飛皇又會與天河大陸聯手?很明顯,是飛皇背棄承諾,他想要聯手天河大陸吃下我們也是事實,夫人不過是先人一步,一網打盡罷了。”
就連凌峰都道:“她當年的處境確實不易,能一朝熬出頭,當該風光一世,可當爺的封天大陣出現問題的時候,她能舍棄所有已經得到的,甚至是她的命來封印封天大陣,拿得起放得下,她確實強過我們很多人。”
府里,一步步走向靜姝住處的十三仰頭望天嘆息。
誰能想到,終有一日,她殺了封家軍三千萬兄弟后,還會有人替她說話!
或許他們只是為了這個時候的封九心里能舒坦一些,可這也夠了!
就在這時,封九低沉沙啞無波的聲音順著風傳來:“她手上有我封家軍三千萬血債!”
十三的腳步頓在原地,是啊,說一千道一萬,她手上有封家軍三千萬血債!
十三在原地站立片刻,轉而返回。
封九起身走出庭堂,在門口碰上十三,他沒想到她還沒走。
兩人立在院子里,陽光打在兩人身上,風吹動兩人鬢邊發,對視許久,終是都紅了眼眶。
封九上前一步,在十三身邊站定,他撫摸一下她的臉后顫抖著把手背后。
聲音沙啞不失溫柔:“府里的人都會搬走,這里留給你,我不在......你照顧好自己。”
如此,他的決定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