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煞天下須眉

第一百七十四、奇怪的縣尊大人

岑程的腦子當了會機,緊接著手往下一滑,往她的脈搏上探去。

手腕上的肌膚與唇鼻間一般,觸感冰涼,沒有任何活人應有的溫度,岑程的呼吸都差點跟著停頓。

好在沒一會,他就察覺到了脈搏上傳來的幾乎弱不可察,又極其緩慢的輕微起伏。

岑程一愣,繼而大喜,手順著脈搏滑到她的胸膛。

旁邊的人看到這一幕,眼光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難道說他們這個長得如嫡仙般的新縣令竟然是個齷齪好色之徒,見這女尸長得好看,想趁機占點便宜

只是人家都死了,你還想便宜,是不是有點太……

岑程可不知道這些人的腦補,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確實對方是不是活著。

他的手來到對方的胸膛之后,延著心臟的位置,仔細探摸了幾次,最后將耳朵探過去仔細聽。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終于感覺到了如脈搏一般,及其緩慢輕微的起伏,這種感覺,就像是陷入了休眠中的物種一般。

即便如此,岑程的臉上也不可抑制的露出了狂喜。

“大人,你認識她”旁邊衙役終于察覺到不對,忍不住脫口問了一句。

瞧大人的樣子不太像是想占尸體的便宜,倒是想確認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還活著。

“嗯,我一個關系很好的朋友,楊彪,張炬,加快速度回縣里。”岑程嗯了一聲,并轉頭對兩名掌舵的主舵手交代了一句。

唯有岑程從京里帶來的侍從江魚,看到從海里撈出來的這個人的臉時,內心充滿了驚愕。

被撈上來的不是別人,她正是鎮西侯顧汐寧。

江魚實在想不明白,像顧汐寧那么強悍的人,是如何被人傷成這樣,并打進海里來的。

岑程在顧汐寧身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認識她這么多年了,在他的記憶里,她一直就像天上的蒼鷹,驕傲,瀟灑,無畏。

卻從未見過她現在這樣,無助脆弱得像個易脆的瓷娃娃,身上的生命之火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顧三,到底是什么人將你傷成這樣岑程的眉頭緊緊擰成了川子。

船到海邊之后,岑程彎腰將躺在船上的顧汐寧一把抱了起來,腳步穩健的跳下船,大步朝岸邊走去。

對他還不十分了解的衙役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暗自砸舌。

真沒看出來,像大人這樣的文弱俊秀的書生,居然這么大力氣。

要知道陷入昏迷中的人,體重可是比平常要沉不少。

加上這姑娘個子比一般的姑娘高不少,骨骼也明顯結實許多,沒點力氣的人可抱不動。

岑程沒有心思理會其他人,他抱著顧汐寧,來到岸邊,跳上馬背,帶著她飛快的往自己的府邸奔去。

“江侍衛,這位姑娘是大人的什么人大人瞧起來對她在意的進。”后面的衙役見狀忍不住好奇地問了江魚一句。

鎮西侯是大人的什么人?江魚真不知道,他們好像同時拜了青岳書院的江院長為師,算是同門師兄妹。

可大人與鎮西侯之間并不是很和睦,畢竟大人被貶斥到這個地方來當縣令和鎮西侯有莫大的關系。

還有,今年五月份,大人在大理寺與鎮西侯對薄公堂的時候,那表現完全是一副恨不得將鎮西侯置于死地的模樣。

可大人如今的緊張也不似作假,他跟著大人的時間不短了,還從未見過他對誰這般緊張過。

難道說大人以前對付鎮西侯只是在演戲可他為什么要演戲呢?江魚滿腦子都是問號。

不過他看不懂不代表他要向別人解釋。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江魚黑著臉瞪了那多嘴的衙役一眼。

衙役被瞪得頭一縮,心里忍不住吐槽,縣尊大人溫文爾雅,平日里再好說話不過,為啥他帶來的兩個侍衛卻一個比一個兇呢

心里吐槽,嘴上卻不敢再多言。

岑程回官邸的時候,路過一家醫館,這家醫館坐館的是個女大夫。

岑程騎馬的速度很快,瞬間就沖過了醫館。

結果沖過去之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勒住韁繩,轉了回了。

來到醫館門口,從馬上跳下來,抱著顧汐寧走了進去。

醫館的女大夫見新來的縣令大人抱著一個濕淋淋人沖了進來,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岑程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麻煩大夫幫她把肩上的箭拔出來。”

“哦,好的,你把她放在這把。”女大夫姓肖,醫術和口碑在宴海都很不錯,她見顧汐寧樣子凄慘,也顧不得她渾身濕淋淋,伸手指了指里面一個醫用床。

岑程依言將她放了過去,肖大人跟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結果手一觸及她的腕脈,差點驚得跳起來:“縣尊大人,她,她已經死了,你讓我怎么救”

“沒死,心跳還有。”岑程抿了抿唇。

肖大夫一呆,下意識的再次伸手握住顧汐寧的手腕,仔細的探了起來,片刻之后,果然探到了及其緩慢微弱的脈息。

察覺到微弱的脈息之后,肖大夫仔細的探了一盞茶左右的功夫,隨后收手皺眉:

“她這脈相很奇怪,應該是在水里泡了很長的時間,換成一般人早就死了,但是她好像進入了假死狀態,沒有了呼吸,也就沒讓水灌入體內,不過縣尊大人,她這樣子我無力救治。”

“無妨,你先把她身上的箭拔出來,再處理一下傷口,我去給她買套干凈的衣服回來,麻煩你幫她換一下。”岑程道。

“好。”肖大夫點了點頭。

岑程的從里面出來,對在在外面的江魚道了一句:“你在這看著,我去買點東西。”

等岑程買好的衣服回來,顧汐寧肩膀上的箭已經被拔出來了。

她身上的濕衣也被換掉,肖大夫拿了一層干凈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的傷口怎么樣?”岑程問。

“比我想象的好,我以為她傷成這樣,傷口肯定會腐化發炎,實際情況要好上不少,我拔出箭頭的時候幫她上了藥,具體恢復情況要過兩天才知道結果。

不過她箭上的傷雖然問題不大,想醒卻很難,這一點上我幫不上什么忙。”肖大夫道。

“有勞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