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房一家子,更是自私自利,只顧使著勁兒地往自己兜里拿好處。
看似和崔家結親,日子過得滋潤。
但是王氏是什么人,沈家除了謝氏,再沒有比她出身更高的了。
高門大戶里面的那些齟齬,別人不懂,她卻是懂的。
別說崔家二房無非就是靠著崔家大房過日子,就說那崔二老爺崔紹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聽說前些日子還遭到仇家行刺,人都險些廢了。
當然,她不知道崔紹如今早就不在崔家養傷,而是被蕭晟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滅了。
不過這也不影響她的判斷,崔家二房如今,并不得勢,而崔家大房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何況就算沈琬宜嫁進崔家二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夠從人家飯盆子里扒些好處回來,難道還輪得到自己得了?
對于二房一家子的性情,她看得透了。
沈家,實則早就已經尾大難掉,二房一家子就如那吸血的水蛭,拼命地想踩著人往上爬。
沈庭良身上罷官的案子雖然被崔家壓了下去,可還沒了結呢。
“周家姑姑,您不能進去。”
姐妹倆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
沈琬昭微楞,看向沈琬瑤。
沈琬瑤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外面丫鬟的聲音比先前還要高了些,“四姑娘正在里頭跟三姑娘說話呢,周姑姑要是想找四姑娘,先讓奴婢進去問問才好。”
“狗奴才,就憑你也敢攔我們家娘子?”
周鳳兒身邊的嬤嬤,一巴掌打在丫鬟臉上,橫眉豎眼地看著她,“我們娘子親自熬了羹湯給四姑娘送過來,是一片心意,四姑娘難道還能不領這個情不成?好好的事情,卻是叫你個丫鬟攪和了,你擔當得起嗎?”
“我……”丫鬟委屈地捂著臉,“這是四姑娘交代的話,不能進去打擾。”
那老氣橫秋的嬤嬤眼睛一瞪,“你還敢頂嘴,我看是賤皮子沒打夠,這要是放在以前我們娘子院里,早就被賣到勾欄去了,看還敢不敢頂嘴。”
“教訓誰呢!”沈琬瑤沉著臉,直接從里面拉開房門,怒氣沖沖道:“誰讓你們過來的?”
周鳳兒見到她頓時便迎了上來,仿佛什么事兒都沒有一樣,溫和笑道:“可算見著四丫頭你了,快來嘗嘗,這是姨母親自給你熬得羹湯,喝了對身子有好處的。”
“滾開!”沈琬瑤不耐煩地一推手。
“呀——”
周鳳兒一聲驚呼,伴隨著瓷盞落地摔碎的聲音。
“娘子,你沒事兒吧,這……這可怎么辦啊,這些湯羹剛從廚房端出來,還是滾燙的呢。”
那嬤嬤一看,當即嚇得不輕,連忙抬起周鳳兒的手仔細查看。
果然,就看到手背上被燙了一片紅。
“四姑娘,您就算是不喜歡我們娘子做的羹湯,也不能,也不能這般害她呀!”
“這女人家的身子可jing貴著呢,要是留下什么疤如何是好?您昨日才把我們娘子推得險些摔著,今日就又……四姑娘也是個姑娘家,心思怎能這么狠。”
沈琬瑤氣得眼睛都紅了,吼道:“你們有完沒完,要使這些下作手段到別處使去,別來我這兒裝模作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血口噴人!”
周鳳兒連忙喝道:“嬤嬤!別亂說這些話,瑤兒只是不小心了些。”
沈琬昭在一旁聽得微微挑眉,這個周鳳兒當真有些手段啊。
明面上是說四妹不小心,實則卻是坐實了這些事情都是她所為。
再四處瞧了一眼,這院子里又有多少人看著,會把話傳到四叔耳朵里去呢。
想到這兒,沈琬昭不動聲色地拉了拉沈琬瑤。
沈琬瑤愣了愣,突然間想到什么,強忍著心里那口怒氣,沒再說什么。
沈琬昭稍稍松了口氣,她還真怕四妹這個直愣愣的脾氣忍不住。
淡笑道:“我這兒有些膏藥,還是讓周家姑姑先上了藥再說吧,就這么晾著,別不留疤的事情也弄成個留疤的事兒了。”
周鳳兒一聽,果然也有些擔心。
溫和笑道:“這就是昭丫頭吧,這模樣,果然生得水靈好看,隨了你娘的樣子。今日一見,倒是瞧著親切得很。”
沈琬昭笑笑,沒有接她的話,指了指湖邊的涼亭,“周姑姑不妨先到那里坐著,方便上藥。”
周鳳兒也有意打量打量沈琬昭,聞言便應下,自顧走到涼亭里坐著。
沈琬昭拉著不情不愿的沈琬瑤,也走了過去。
上完藥,周鳳兒驚奇地道:“昭丫頭這是哪兒得來的好東西,這方一上手,便覺著冰涼舒服得很,外頭的膏藥可沒這么好的效用。”
“是筠表姐隨手送的,說是宮里太醫做出來的膏藥。”
周鳳兒眼神微動,“昭丫頭說的,可是宋家的那位大姑娘。”
沈琬昭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周姑姑怎么知道。”
周鳳兒笑意更深了,“早就聽說昭丫頭你和宋大姑娘交好,有人還在我面前提過好幾回,說是見著你跟宋大姑娘一道游玩,沒想到果然是這樣。這膏藥,怕也是貴重的東西,宋大姑娘隨手就送你了。”
“筠表姐很好說的。”沈琬昭不好意思道。
“你這丫頭,也是不懂,如宋大姑娘這樣的身份,豈是誰都看得上眼的,這是昭丫頭你的機緣。”
“你以后可要好好對待宋大姑娘,萬不能惹她不高興。當然,也該帶宋大姑娘多來家里走動才是,這交情,就是要多來往才維系得住。”
沈琬昭嘴角微微揚起,面上卻謙虛道:“周姑姑說的是,琬昭受教了。”
周鳳兒見她這般低眉順眼的模樣,當下也覺得很受用。
心里也多了幾分底氣,“你要是不知道這些女子之間人情往來的門道,以后就多來找姑姑,姑姑教你,尤其是宋大姑娘那邊的事。”
沈琬瑤在一旁看著,直接沒忍住嗤笑出聲,“三姐和宋表姐相處得好好的,做什么需要不相干的人來教?”
只怕,是打著借此攀上宋表姐的算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