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接過饅頭,大口大口吃起來,她餓極了,被噎得眼淚差點兒出來了。
小玉抽了抽鼻子:“你受傷了?”她聞到了血腥氣。
大口大口咬著饅頭的王慧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腿,裙子下擺破了條大口子,不知道在哪兒劃傷了,小半截都是血。
她挽起了自己的裙子和褲腳,發現自己的小腿肚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剛剛因為著急害怕,都沒有察覺,現在察覺了,頓時疼得她皺起了眉頭。
而小玉臉色一變,趕緊去打了一盆水給她:“你自己處理一下傷口。”
她得把路上的血跡處理掉,否則會被人沿著血跡發現王慧在她家。
“好,你小心一點兒。”
王慧忍著疼,用水把腿上的血沖干凈,露出一條手掌長的劃傷,傷口有點兒深,中間兩厘米左右,皮肉都綻開了,還在不停流血。
看著這個嚴重的傷口,沒遇過這種情況的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了想,把破掉的褲腿撕開,撕了幾塊布條出來,用力把腿上的傷口纏緊。
她看過在地里干活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的村民,都是用這個法子來止血的。
現在沒辦法,也只能按照那個法子試一試。
過了一會兒,被纏緊的傷口果然不怎么流血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她出不了村子,也沒法看大夫,如果血一直這樣流著,那自己也很快會暈過去,也再難以逃跑。
看見傷口不再流血了,王慧整個人都松了口氣,還好有用。
小玉回來得有點晚,她視力不太好,天黑只能摸索著,憑著血腥氣和手指頭摸著,把沿途的血跡處理掉。
“好了嗎?”小玉看著王慧的腿。
王慧點點頭,“好了,我用布條綁起來,不流血了。”
說完,擔心外面的她問:“外面怎么樣了?”
“陳家人都在找你,村里很多人都出來了。”小玉皺著眉頭,因為她家住的遠,遠離村子,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她這來,但是王慧總不能一直藏在她家。
聽說還有人在找她,王慧大眼睛里閃過恐懼,她戰戰兢兢問:“我、我能在你家待幾天嗎?我等找到逃跑的機會就會跑……”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逃得掉,小玉家住在靠山的位置,出去的話,要么穿過村子,要么翻山,翻幾座山能到另一個鎮子。
她傷了腿扭了腳,爬不了山,也不敢穿過村子,大概只能在小玉家躲著,一邊休養一邊等待時機。
“好,你就呆在我家,這幾天不要出去了。”小玉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你啊,小玉。”王慧感激不已,這種時候,小玉愿意主動伸手拉她一把,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她才好。
當晚,王慧就在小玉家住下了,兩個小姑娘睡一張床。
本來以為到了陌生的地方會睡不著,但大約是身體與精神因為太疲憊了,躺下沒多久,她就沉沉睡去。
倒是小玉睡得不安穩,王慧逃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之后又折騰了半宿,她躺下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就聽見了村里隱約傳來的雞鳴聲。
小玉揉了揉眼睛,起床,準備去做些早飯。
床不甚寬敞,睡兩個小姑娘雖然不至于擁擠,但動作間兩人肢體難免碰到一起。
小玉起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王慧的胳膊,她動作一頓,摸了一下王慧額頭。
好燙。
她連忙推了推王慧,又著急地叫她,好一會兒,王慧才懵懵懂懂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小玉?”
“你發熱了,燒得很厲害。”小玉著急道。
王慧燒糊涂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玉的意思,她摸了摸自己腦袋,摸不出來什么感覺。
“我家里有些草藥,我先給你煮了,你喝著試試。”
這些草藥是她之前生病時去山上采的,多出來的就曬上,現在剛好能用上。
小玉跑出去,把以前她發熱用剩的草藥翻出來,給王慧煮了一碗藥。
然而不知道是放久了還是怎么回事,藥喝下去,熱還是沒退。
小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見過村里有發熱一直不退,然后燒成傻子的。
要是王慧一直不退熱,可怎么辦才好。
斟酌片刻,小玉去翻出自己僅有的二十多文錢揣上,推了推王慧:“我去鎮上給你買藥,你在家警醒著點兒,要是聽見有什么動靜,你就趕緊藏起來。”
聽她說要去鎮上,王慧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小玉的手:“能不能幫我找我東家,讓她幫幫我?”
鎮上,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東家。
東家人很好,估計會肯幫自己。
而小玉想了想,點點頭,“可以,你把你東家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告訴我,我去找她。”
王慧聽了,雙眸亮得驚人,里面帶著濃濃的求生欲。
她趕緊把陸鈺離的名字和居住地方告訴給小玉。
小玉背了兩遍,把這些都記下,鎖上房門就走了。
走在村子里,小玉聽見到處有人在說昨晚陳家的那場風波,還有楊家家的、陳家的人四處轉悠著。
此刻的陳家老太太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人哭訴:“這死丫頭,我是她奶,我還會害她不成,她就是讓她爹給教壞了,哪有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還不說親的,耽誤就成了老姑娘,以后可咋辦。”
陳家兒媳婦楊翠花在一邊勸道:“咱都知道娘您是啥樣的人,最疼孩子,是小慧那死丫頭不聽話——”
“你說誰死丫頭,說誰呢!”楊來娣怒道:“我還沒死,你就嫌棄起外甥女來了?我跟你說楊翠花,要不是山娃子人好,我可看不上你們老楊家。”
楊翠花表情訕訕,在心里直翻白眼。
不是你自己先說的嗎?現在跟我這裝好人了。那陳王慧也不見得領你的情。
“娘,那、那現在小慧跑了,咱怎么辦?”楊翠花到底不敢跟老太太硬著來,僵硬的轉移了話題。
楊來娣嘆了口氣:“山娃子說,小慧受了傷,應該跑不遠,咱就等著吧。”
說著說著,她又難受起來:“這丫頭到底咋想的啊,這么好的親事,又不是要讓她跳火坑,咋就不聽勸,受了傷都要跑,也不怕讓狼給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