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大皇子說的如此干脆,因為在正妃側妃的人選上,他一向與他的母妃意見一致,這會兒說出來也沒什么好猶豫的。廣進侯的大孫女的確不錯,廣進侯和幾個兒子也都不差。是一門得力的姻親。
而徐大學士的女兒,他見過幾次,確實比廣進侯孫女遜色不少,做正妃差了些,做側妃怕是徐大學士不愿意。
那么側妃——
“徐大學士家的庶出三小姐為側妃。”
這樣便不會讓一直以來拉攏的徐大學士翻臉了。一個庶女,為側妃已經足夠榮光。
皇帝不置可否:“老二?”
二皇子噗通跪下,卻不像大皇子干脆,眉宇間還在掙扎。
皇帝心中冷笑,這個還對衛家抱有幻想呢,好,他敢開口,他就敢指個小官之女當兒媳婦。
最終,二皇子沒敢冒險,也沒敢咬死,只說看著戶部尚書家女兒,國子監監正家女兒都好,還有吏部侍郎的女兒都好,請皇帝給他選。
沒辦法,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一直模棱兩可,他真怕皇帝由著臣子的心意拒了,干脆多說兩個,總能捕到一條魚吧。
“側妃呢?”
二皇子表示自己不急,先取正妃過門再說,夫妻感情和順很重要。
大皇子心里罵他心機婊。
輪到三皇子,也噗通跪下。
斜對面偷聽的都屏著氣,聽這半天呢,就為了這一個呀。
三皇子內心天人交戰,一會兒是袁媛楚楚可憐的如花笑顏,還有往日的山盟海誓,一會兒是母妃的諄諄教誨,情感與理智砍殺,額頭沁出汗來。
大皇子二皇子都起來了,才不陪這個優容寡斷的窩囊廢跪著,能成什么氣候。
“兒欲迎娶杜閣老家杜蘭君為正,昌平伯府袁媛為側。”
呼——茶杯周圍好幾道呼氣。
小胖子不懂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鹽阿郎噗嗤笑出來:“機關算盡呢。”
栗書生和小嬋之前聽他們說話也聽出大概來,小嬋睜大眼睛:“他是不是騙人了?”
栗書生:“騙人是男人的天性,男人的嘴,開花的鬼。”
小嬋握拳:“若是我遇到這樣的渣男,打不死他。”
栗書生:“對,有的騙不能忍,打死他。”
一個義憤填膺,一個應聲附和,可見這兩人不會有什么。
那邊,皇帝唔了一聲,挑眉:“堂堂伯府嫡女,為你做妾?”
三皇子后背繃緊,總覺得那個“嫡”字意味深長。
“她...伯府,會同意的。”
頓時,大皇子二皇子的目光都意味深長起來。老三不是人啊,直呼兩位貴女其名不說,這是點了人家閨名就要生米做成熟飯吧。還敗壞人家清譽。嘖嘖,那袁家的女兒可真倒霉。
等等,分明這兩人早搞到一塊去了,瞎眼看上老三,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的。
“行了,老三起來,你們的心意,朕都知道了,這就回——”皇帝背靠窗戶,才要按著桌子起身,忽然窗外街上一聲呼。
“衛弋——”嬌滴滴,急切又驚喜。
皇帝皺了皺眉,又坐了回去,一個眼神,來大總管上來關上半扇窗,能讓皇帝看清下面,而下面不能看清他。
三位皇子:所以,為什么方才不關窗?
皇帝:逗你玩。
郝靈一行正走下來,聽到了想聽的八卦,懶得聽老子兒子打機鋒,從三皇子說要娶袁媛為側,郝靈就將茶杯放了回去,一行人下樓。
不巧,衛弋太鶴立雞群,才到樓下出了門,就被街頭另一邊飛馳而來的五公主看到。
飛馳,五公主是騎著馬的,太心急了,心急找衛弋,將周圍轉了一個遍,才遙遙看見目標,一時激動下,并沒有發現周圍的異常。
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多,身上穿著的都是好料子。顯然做官的深諳門道,能被皇帝近距離接觸的,必須是家有余錢好過年的那種。
五公主哪里看得出個深淺,她只知道滿大街的女的沒有比她更厲害的就行。
家世方面。
除了家世,她也沒別的能拿出手了。
衛弋莫名其妙,郝靈似笑非笑,鹽阿郎栗書生小嬋也從五公主飛奔而來激動的面孔上看出端倪,小胖子...呃,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五公主下了馬跑過來,一直跑到衛弋跟前。
“衛弋,我一直在找你。”
若是麗妃在,怕不是要昏。
而衛弋想的是——麗妃要自己問自家祖母要什么樣的盒子,那麗妃所出的公主是來問自己自家祖母要什么樣的襯布嗎?
女人真的很奇怪啊。
“衛弋,我跟你說,我——”
五公主歡喜的聲音一頓,驟然變得尖利:“她是誰?”
同她聲音一般尖利的,還有她手指指向郝靈小臉蛋的大紅長指甲。
鹽阿郎捏了捏手指,想上去掰折它。
栗書生抓住他:“想想能直呼衛小將軍名諱的能是什么人。”
衛弋不明白,為什么又問郝靈,不覺看向郝靈,目帶征詢:這個,你認識?
郝靈對他微微笑,不是呢親,這是你的孽緣呢。
兩人的眉眼官司落在五公主眼里,令她生出巨大的嫉妒和憤怒。
因為兩人站得太近了。
衛弋想著,他是來保護郝靈的,等會兒真有“刺客”跳出來,又不能真的刺中郝靈,所以他要離近些才好順理成章的打跑“刺客”,不然戲演砸了,挺對不起那十多萬兩銀票的。
而郝靈,從來就沒想過男女大妨,來到這個世界關門過日子,還沒來得及入鄉隨俗。
她覺著,兩人的距離沒什么,但落在這里的人眼里、有心人的眼里,公主的眼睛容不下。
容不下又怎樣呢。
衛弋沒介紹郝靈的想法,也沒與八竿子打不著的公主說話的想法,他覺著他已經用目光和對方行過禮了,直接對郝靈開口。
“咱們走吧,祖母等急了。”
只是實話實說的一句,落在五公主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靂。
咱們,祖母。
她為了他合離,她為了他名聲都不顧了——
衛弋:別,我不認識你。
“賤人,你給我站住,你是誰?”
皇帝皺眉,這就是他的女兒?抱錯了吧?這么不成體統光天化日之下粗鄙不堪,不記得宮學這么差呀。嘶,別的公主難道——
自己嫁出一群什么禍害嗎?
好怕明天再有哪位親家進宮磕頭說攀不起他的金枝玉葉啊。
郝靈:“賤人你是誰呀。”
她甚是好脾氣,軟綿綿,暖糯糯的禮貌問詢。
皇帝想笑,忍住了,清清嗓子:“這個女孩子——看著甚有福氣啊。”
不是一個媽的大哥二哥三哥正在看好戲,聽了皇帝的話才認真打量郝靈,沒辦法,在他們的審美里,這種體格都是自動背景化的。
一看,嗬,確實有福氣啊。
這肉多的,但不得不說,雖然胖卻不笨重,女孩子看上去挺好看的。
來大總管捧場:“長輩都喜歡有福氣的孩子。”
三位皇子心中同時一咯噔:好吧,其實這樣的胖姑娘,后院里加一個也不是什么煩惱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