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大就是最大的實力和底氣,別人的眼光已經無法影響到枔靖了。
她唯一擔心的是,按照自己現在的食量,放在普通人身上那絕對算得上是“暴飲暴食”啊,按照這速度,幾個月催成幾百斤的胖胖不成問題啊。
那樣的話會不會影響她的行動敏捷?
形象太過另類也不附和她低調的行事風格啊?
然后她盤坐下來,集中意念,關注身體對食物能量的運轉——
半個時辰后,枔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
意念一動,手上多出一個大大醬肉包,狠狠啃了一口,腮幫子鼓鼓的,真是太滿足了。
——她發現修煉起來的身體并不會將多余能量轉化為脂肪,而是仍舊變成jing純的能量,存入她的靈池中!
這樣她就放心了。
枔靖一邊啃著包子,哼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音調,另一手在飛船控制中樞上點了幾下,設置坐標,穿越!
縮小成飛梭大小的飛船悄無聲息地隱沒虛空,半年后,飛船在八百多光年外的一個虛空中出現。
小靈來到枔靖旁邊,指著遠處那顆斑駁的灰藍星球,“…就是那里了。你要小心點……”
想說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但是想想好像一直小土地都是靠的自己。
枔靖此刻心情很是激動,丫的,當初在背后搞鬼整她,現在總算有機會報復回去了!
她回頭對小靈點點頭:“你們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有你們在身邊支持我,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收了飛船,變成一個黑色的魔方放進拐杖空間,意念一動,身體便一頭扎進琉玥界。
在穿越大氣層的時候,枔靖感覺到一層無比強大的結界。
她沒有硬闖,而是依照小靈囑咐,順著結界的力量逐漸褪去身上的神力…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層層剝掉身上的衣服一樣。
所以當她完全穿越過琉玥結界時,她身上的神力就被剝光了。
沒有神力,枔靖的身體從高空掉落…一柄寬大的刀身橫在枔靖腳下,穩穩地接住了她。
大環刀:總算讓自己好好表現了一次,耶。
——嗯,現在這個土地婆已經有幾個生命世界了,而且還是在他親眼見證下創造出來的,足以證明對方是個有前途的。她有前途就是自己也有前途,說不定真能沖破元靈界束縛,成為不用依附和被掌控就能存在的靈!所以現在多表現一下準沒錯。
果真,托著輕盈的小土地,大環刀感覺特別有成就感,將對方小心放到地面便規矩地變回普通刀大小,自動將刀柄塞進枔靖的手中。
他明顯感覺到對方溫潤的手掌觸摸他時傳來的歡喜愉悅之情,于是刀身也跟著輕顫回應,鐵環輕輕碰撞刀身傳來清越的聲響。
枔靖暫時把大環刀收入靈池中,四下觀察一圈,這里一片荒蕪,地面是尖銳的碎石還有空氣中彌漫的黃沙,風起時,地面十幾米都是滾滾沙塵,肉眼不可視物。
如果不是確定進入琉玥界,枔靖還以為自己是在新創造的幾個生命星球上呢——這里環境也太惡劣了吧。
不過,她本來就是挑選人煙稀少的地方降臨。
她拿出一個陣盤放在地上,嵌入一塊能量石,從飛碟一樣陣盤四周延伸出一層透明能量罩,形成一個大概三米直徑的半球體,正好將枔靖罩了進去。
枔靖拿出因果靈鏡,意念一動,鏡子變成一米多高半米寬的穿衣鏡立在枔靖面前。
枔靖仔細修整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用小靈的話來說,雖說這個世界沒落了,但畢竟曾經有過輝煌的文明,有著很深修煉底蘊,不乏修為高深之人,或者有著特殊能力特殊法寶的。所以在這里盡可能用自己的本體形象,沒有神力加持,普通的移形換貌很容易就被識別出來,反而不好。
枔靖看著鏡中人,跟成神之前一樣,看起來還略略年輕一點,畢竟這是修煉而成的身體,自然比經歷風霜的凡體更白皙窈窕一些了。
她并不打算就這樣融入這個世界:這么惡劣的環境,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的皮膚?怎么也要弄得沾染風霜一點嘛。
枔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特殊化妝品在臉上甚至全身都涂涂抹抹,沒錯就這樣,黑黃一點,皮膚再粗糙一點…眼睛…也不能太明亮了,戴個特殊的美瞳吧…
枔靖再次端詳著:看起來還是很年輕,二十出頭,但至少與自己落魄身份和周圍環境比較搭調了。頭上包著頭巾,背上背著竹篾背簍,手上撐著打狗棒…完美。
改造完畢,將陣盤收回空間,枔靖重新置身在這片荒漠中,凌厲的風沙拍擊在臉頰和露出的手背上,生疼生疼的。
有神力光環的時候,身體對環境的耐受力很強,對溫度痛感需要通過防御層來分辨。
而現在沒有神力光環,沒有防御罩,外界是什么溫度風速便無比清晰真實并直接作用在她身體上。
其實以前生活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這么過來的,當了幾十年神仙后竟還要重新去適應。
枔靖嘴角微微揚了揚,有些自嘲。
意念一動,枔靖直接調用靈池中的能量,轉化為法力,以靈識感知。比直接用神識感知的范圍小一些。
她感應到大概三十多里外有生人氣息,辨認了下方向便徑直走了過去。
越往外走,風沙逐漸變小,地面也有植被痕跡,不過大多枯萎。
看著這大片荒蕪的土地,枔靖感覺身體里莫名涌動著一股力量,想在上面播撒種子,澆灌用生命靈液勾兌的泉水……想將荒蕪變成綠洲,變成生命的搖籃。
她又下意識查探了一下靈池下的獨立小球:比上一次查看又大了一圈,比鵝蛋還大,里面蓄滿了生命靈液,保守估計至少有上百滴!
所以,事實證明只要她越努力創造生命世界越勤奮播種,孕育并造福更多生靈,她的生命靈液就會越“用”越多!
她強忍住想在這片荒蕪上播種澆水的沖動——先忍一忍吧,先把虛靈真君投生的地方找到再說。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道橫亙的土黃色的山巒,輕松爬到山梁上,前方出現一片大概十多里直徑的盆地。
因為周圍山峰將大部分風沙擋住,所以盆地里難得有了綠意。
盆地里是一個寥落的小村,約莫十幾戶人家稀稀拉拉地灑在山腳,而中間是一壟壟般荒蕪的田地。
之所以半荒蕪,一部分上面還長著瘦弱的莊家,一部分只有零星的枯草在干熱的風中搖曳。
枔靖蹲下身,手掌覆在地面,閉眼凝神感應……
眉心微微皺起:好奇怪,這里環境本應比其他荒漠更好才對,為什么地氣更弱?
站起身,不管了,先進村子看看情況吧。問問路,若是可以順手就能幫的話就幫幫,生前當護工,死后又當庇護一方的土地神,她看不得土地荒蕪更看不得百姓在荒蕪土地上的絕望和掙扎。
——小靈能夠打聽到虛靈真君降生的小世界就非常不錯了,但具體投生到哪個地方?什么樣的人家,就只能靠自己去尋找了。
按照計劃,枔靖從這里打聽到最近的城鎮,然后再關注這個世界哪里有高手云集,基本上那個地方就有大事發生,極大可能就是虛靈真君降生的地方。
枔靖來到山腳,看到正在地里疲憊地將一株株半掩埋在沙塵中的禾苗弄出來,黑瘦的臉上滿是愁苦。
“大嬸打擾一下,問個路,請問這里最近的集鎮怎么走啊?”
枔靖的聲音像是把枯瘦的婦人嚇了一跳,她抬頭看著枔靖,帶著一絲抗拒,待確定對方只是一個普通年輕農女時才略略放松點。
“你,你是誰?為什么到我們佤厘村來?”
枔靖盡可能溫柔親和地把早就編好的說詞拿出來,大意就是:我父親是郎中,因為家鄉條件越來越惡劣已經過不下去了,便準備到外地討生活。然后路上遇到風沙又有匪寇,于是父親和族人都…死全家死全村的梗真是超級好用啊,反正都死了也沒人去證明。要是誰懷疑故事真偽,那這個人真是冷血啊:你看看,人家都這么悲慘了,你竟然還懷疑人家撒謊?
婦人當然沒有那么冷血,或者說自己都這般境地,說不定哪一天也只能背井離鄉,哪又心思去理會枔靖身世真假。
婦人:“最近的集鎮在二十多里外,從這邊一直走…不過現在風沙太大,把原來道路掩埋,若是沒有騾馬的話恐怕是很難到。”
枔靖哦了一聲,顯得很難過,“唉,沒想到還有這么遠啊…對了大嬸,我在荒漠里轉幾天又累又渴,可不可以給我一口水喝啊?”
婦人顯得很猶豫,看看枔靖嘴唇干裂,本來很年輕也很俊俏的姑娘,瞧那臉上都被風沙吹皴裂了…而且人家女孩子家家獨自在這里…心下一軟,像是做了很大決定,“好吧,你跟我來。”
有些不舍地看看地里莊稼,即便她那么用心呵護,可天氣繼續下去,恐怕這僅有的禾苗也要保不住了…
枔靖跟著婦人走近幾戶土墻房子中的一間,一路山全是一張張枯瘦而絕望的臉,沒有任何聚焦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然后因為她這個陌生人出現讓視線有了聚焦,下意識跟在枔靖周圍,到了婦人的院子里。
不一會兒,一個依舊干瘦而黑的老人在兩個青年攙扶下急急走了過來,遠遠就叫住婦人:“阿苗,阿苗…你你這帶回來的是什么人啊?”
叫阿苗的婦人大概沒想到村長反應這么大,有些局促地解釋,將枔靖謊言結結巴巴說了一遍,枔靖從旁補充一下。
老村長認真打量枔靖,對方看起來的確像是在荒漠里走了兩天的樣子,背簍里的確有淡淡藥草味道,不過都已經干了,亂糟糟地一團。還有鞋子和衣物…
他又問了幾句,枔靖一一作答。
村長便說:“給你水可以,但是你今天就必須離開我們村子。”
枔靖看大家這陣勢便知道其中定有緣由,先滿口應下,說她喝了水就立即趕路,絕不影響他們村子。以解除戒心。
看大家神情都松了一口氣才小心問道:“那個…我可以問一下你們這里為什么變得這么荒蕪的嗎?我看地里莊稼都快死了…”
阿苗回房里給枔靖舀水,村長和幾個村民便開始說村子這些年的變化……
大概從四五年前開始,這里井水就逐漸減少,風沙也愈加肆虐,到現在全村只剩下一口井還有一點渾濁的水。每天守著,按人口分配給村民。
這就是枔靖想向阿苗討水喝,對方很是猶豫的原因。
不過最后對方卻將自己每天額定的一點水分給她……
枔靖看著墊碗底的一點水,心中很是感動。
她的確不想耽擱太多時間,因為她要先找到虛靈真君降生的人家,阻止他們折騰這個世界,讓別人都當他的墊腳石和炮灰。
如果阿苗沒有給她水喝,她覺得自己都有理由一走了之——畢竟她現在已經詢問到前往集鎮的方向了。
但……
枔靖在咕咚咕咚喝下小半碗水后,終于下定決心——幫吧。以她神明的實力,也就多耽擱半天一天的事情!
枔靖喝完水,將黑陶碗還給阿苗嬸子,一邊道謝一邊順口說道:“那個,以前我們村里有一位老伯伯就懂得給人看井……”
然后又繪聲繪色說那位老伯伯如何厲害,反正幾鋤頭下去就能看到水直冒的那種…
清泉涌出地面的話落在早已缺水的村民耳中,讓他們仿佛已經看到水源涌動了,干渴的嘴唇下意識抿了抿,喉結不由自主上下滑動。
一個村民不等村長發話便忍不住問枔靖:“小娘子的村子在哪?那位阿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村民勸住,“小娘子也是因為村里遭了難才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你…”
枔靖神色黯然地道:“是啊,他們都…唉,不過我爹和師父說過,不管怎樣都要努力地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不過我倒是還記得一些阿伯看井時經常念的口訣,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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