貯金閨

第五十九章:審判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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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團亂麻的狀態,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呢?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可是又只能眼睜睜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長安啊長安啊,你究竟在哪里?阿娘究竟該怎么辦才好呢?

“我妹妹在哪里?快說,我妹妹在哪里?”

正在此時王佟竟直接朝著這邊闖著過來。

謝安跟在后頭好說歹說都不管用,“王大人,不如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誰要跟你談?誰不知道你謝三爺向來是這樣的,風流浪蕩,沒個正形,我妹妹說到底也算你嫂嫂,你怎么能管你嫂嫂的事呢?”

王佟似乎越來越有底氣,整個人走路都帶著一陣風似的。

王孟暉甚至感覺到有些絕望,可是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實在是沒什么奈何,每每遇到姑母的事情,父親總是像昏了頭一樣。

謝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話,怎么會落得這樣的評價呢?有些哭笑不得,可是這件事情決不能就這樣解決。

“王大人,何必呢?你也是讀書人,為何不能坐下好好談一談呢?”

“嫂嫂?”

阮容聽到這句話后,忍不住有些發笑。

然后看著氣勢匆匆沖向來的桓玉霞,“桓娘子既然是過來探病的,想來不急于這一時,不妨稍等片刻。家中尚且有些要務要處理,阮容暫且失陪。”

阮容雖說是對著桓玉霞說的,但實則是對著南康長公主說的。

南康長公主沒想到今日自己跟著二女兒來竟是這般的不合時宜,居然撞到了人家的家務事,況且向來大晉提倡的就是嫡庶尊卑分明,這王佟居然把自己送給別人做妾室的妹妹稱呼為別人的嫂子,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的。

連忙叫住了被子魚拼命攔住的桓玉霞。

“玉霞。”

桓玉霞轉了轉眼珠子想到,就這么一時,謝令姜一定趕不回來的,倘若要是回來的,正好撞了正著,那豈不是更妙嗎?只好退在了一旁。

王佟一邊健步如飛,一邊罵得痛快,誰知道居然有如此貌美的貴夫人正巧擋在自己面前,且面上一派冷色。

“我瞧瞧皇天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謝家真的能一手遮天了不成?你你…你……”

“這位大人?你說你前來找誰?”

阮容站在那里,渾身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如蘭如淑,實在是貌美不可方物。

王佟先是看愣了神,而后突然反應過來,不由有些訕訕開口:“我找我妹妹王仙羅。”

“你說是誰的嫂嫂?”

“當然是…謝三爺。”

“我竟不知何時安西大將軍娶了續弦?”

“你…你是什么人?”王佟有些恍惚的看著她。“我妹妹并非是大將軍的續弦。”

“哦,令妹那就是安西大將軍的夫人,阮容?阮大人,不如請這邊歇歇伙?”

阮容看上去神態鎮定,似乎并不為所動。

“也不是。”

王佟滿頭鬧出了冷汗。

“那你是誰呀?大人?”

王佟整個人幾乎被冷水澆了一通,又看了看四周,忽然狠狠的朝著阮容推了過去。

阮容就這樣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眼看著就要墜落在地…

后面忽然有人穩穩的扶住了她。

眾人都顯得有些訝異,因著此時司馬道生一派神情落拓之色。

為何會稽王世子司馬道生似乎執意守著這邊?

桓玉霞看熱鬧的心思忍不住歇了下來,今日司馬道生,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謝大夫人,稍安勿躁。”

司馬道生神情肅穆,而后開口道:“王佟,你當真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對朝廷命官的夫人出手,你有幾條命可賠的?”

王孟暉此時此刻心情格外的復雜,一方面羞愧于父親的作為,另一方面卻也覺得司馬道生,的確是一個正直之人。

南康長公主此時也免不得要出來主持公道了。

“王佟,你今日來到底所謂何事?為何竟出手傷人?天子腳下,謝氏府邸,怎能容你此般胡鬧?”

謝道聆突然有些怯懦無比的開口,“舅父您為何出手傷我阿娘?”

王佟像是抓住了什么關鍵點似的,拼命的晃了晃腦袋,而后立刻追著開口道:“好啊,原來就是你,阮容,是你坑害了我妹妹不是?我妹妹在哪里?為你們謝家生了二子一女,如今就到了被丟棄的下場嗎?”

阮容一時之間進退維谷,一方面是咄咄逼人的南康長公主和桓玉霞,她們要見不在的謝令姜,另一方面是此時振振有詞的王佟,要見被囚禁在偏院的王小婦。

有一道弦似乎在腦袋里頭緊繃著,緊繃著,似乎時刻都有崩裂的危險。

南康長公主不禁皺了皺眉,不滿的看向了阮容,原本還覺得謝氏大婦阮容是個溫良恭儉讓的賢淑婦人,如今看來其中另有隱情不成,這王佟雖然行事莽撞,但是護妹之心也可見拳拳,她不由得想到今上與她,姐弟二人,尚且也有此心。

“既如此,謝二娘子,你說說你阿姨王小婦今在何處?”

謝道聆似乎有些恐懼的隱晦的看了阮容一眼,恰恰是這一眼,讓桓玉霞再次捕捉到信息了,她一把抓住了謝道聆的胳膊。“謝二娘子,你連你阿姨都見不到嗎?你們府里頭庶出的娘子就是這么被對待的?連出入自由都沒有?”

謝道聆余光里頭瞧見阮容一副愣怔的模樣,自然是欣喜,而后見玉釧在不遠處打的手勢,玉釧撐著身體去瞧了王小婦,還被關在偏院呢?

眼看著謝氏大婦阮容就要聲名狼藉,一敗涂地了。

教女無方,謝大娘子謝令姜不守閨譽;虐待偏房,將有子嗣功勞的王小婦羈押發賣;苛待庶出,對謝二娘謝道聆限制出入自由。

當真是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倘若是一盤棋局的話,阮容就是被黑子圍困的那顆白子,上天無力,下地無門。

司馬道生見這般,也似乎有氣無力道:“今日倒像是公堂審案,不如請王小婦出來一見?我與南康阿姊今日充當個判官個。”

阮容更是手腳冰涼,她滿目凄惶之色,那日如同窒息一樣的感覺再次鋪天蓋地而來,令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桓玉霞連連擊掌,而后有一個小丫鬟快步進來,附耳道:“二娘子,謝氏到目前為止沒旁人進出。”

哈哈哈,謝令姜,叫你敢當眾羞辱我,今日里非要你閨譽不存,聲名狼藉,一敗涂地,料你插翅難逃。

南康長公主不禁仔細打量了一眼司馬道生,瞧他似乎吃了啞巴虧似的表情,總覺得事有蹊蹺,但是不見得不能管一管,駙馬都尉對安西大將軍贊不絕口,非常倚重,她自然也該對他妻房內室多加關照,倘若真有隱情,她也好主持公道。

謝道聆垂下眼眸,眼泛淚花:“二娘子,長榮什么都不知道。”

竟是哽咽起來,委屈不已的模樣。

阮容心里頭仿佛隱隱窺見迷霧的盡頭有什么,意味深長的盯了哭泣的謝道聆一眼后,苦笑開口:“三叔,請人在這春庭里設宴。”

謝安嘆了口氣,“也罷,就在此處設案幾?長公主殿下同世子殿下,桓娘子請坐就在此地安坐,王大人同王娘子也請同落座。立刻差人去請王小婦,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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