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娘,你母子兩代,都捅本宮的心。”
賈鳳儀聽著婁太后的話,臉上的表情,隨著婁太后的話,而或鄙視,或氣憤。
而當婁太后放開她的手,站起身來背轉著她時,賈鳳儀的臉,才露出了疼痛的表情,她的手腕,已經被婁太后掐出血來。
“太后,太后要去看長廣王嗎?”
見婁太后向寢殿外走起,賈鳳儀急忙問。
聽到賈鳳儀的話,婁太后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
作為皇帝的母親,雖然她低估了自己這個次子的野心和能力,但是,皇帝自小的心性,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如果她表現得太過關心自己的九子,難免還會給她的阿湛,帶來更大的災難。
婁太后不敢想象,一個從小不被她喜愛和看重的人,一旦成為皇帝,會對她喜歡的其他兒子,友好相待嗎?
不過,打人的原因,她還是要讓人問清楚的,不管怎樣,她這個太后,還是有權利責問皇帝,為什么隨便杖責他的兄弟?
“來人,把皇帝送的那瓶金創藥,送到長廣王府中去。”
負責收藏藥物的侍女,急忙出來,找出了高洋送給婁太后的金創藥。
“太后,讓奴婢去送吧。”李昌儀求道。
婁太后看了一眼李昌儀,和氣道:
“你一個女兒家,這么晚了,讓一個小黃門送去就行。”
李昌儀一聽,急忙叫了一個小黃門進來,聽候太后差遣。
望著李昌儀退出去的身影,婁太后鼻子無聲的一哼:一個迷惑男人的騷狐貍,迷惑了高慎,又迷惑了我的長子,如今,你還想去迷惑我的老九兒嗎?
金創藥,終由一個小黃門,送到了鄴城的長廣王府中。
趴在床榻上的高湛,聽到婁太后派人送藥過來,正要爬起來跪接,卻聽到太后宮中的黃門在門外道:
“王不必起來,奴婢過來,是想替太后問問,陛下因何事杖責王?”
“你告訴太后,是本王惹怒了陛下,才被陛下杖責的。”
“王,是什么原因?太后她老人家遣奴婢來問這事。”
高湛臉色一沉,道:“本王做錯了事,這還不是原因?”
小黃門見高湛發怒,嚇得連忙跪拜離開。
待小黃門離開后,臥房中,獨自一人的高湛,閉上了眼睛,思緒再次飄回到少時。
高湛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那片綠草如茵的山坡,還有山坡上,那抹飄飛的裙裾………
翌日早上,起床后的高長恭,馬上讓人把高伏叫了進來。
“公子,你………你找我?”
高伏小心翼翼的問,生怕高長恭又做了個什么怪夢,又要帶他出去找人報仇。
“陪我去花市。”
“好咧。”
只要不是按夢索人,高伏樂得跟著出去閑逛。
“公子打算買什么花?”
“海棠。”
高長恭記得,他的楚兒,最喜歡紅色的海棠花,前世,他們的月韻苑,就栽滿了海棠樹。
鄴城唯一的花市,是專門為帝都的王公貴族服務的,各種花卉樹苗,應有盡有。
“公子,你需要點什么花?我這里,金桂,月季,牡丹,木棉,蘭花,菊花,梅花都有,只要是達官貴人府邸中養的花,我這里都有。”
“我要海棠。”
買花的老板楞了一下,馬上陪著笑道:
“海棠花雖美,但花期短,美景不長,又意義悲涼。”
“會不會說話,何意義悲涼?”
高伏見高長恭眼眸冷了下來,忙對賣花的老板道。
“海棠花又名斷腸花,意義生離死別,陰陽兩隔,一生苦戀………”
“砰”的一聲,花店中,一個jing美的陶瓷花盆,瞬間碎了一地。
花店老板,看到了高長恭捏得緊緊的拳頭,嚇得不敢再說話。
一個正在買蘭花的人,匆匆過了錢,抱著那盆芷蘭忙離開。
高長恭失態的離開這個花店,高伏賠了錢后,急忙追了出來。
“公子,還買不買?要不看看其他花?”
“公子,那只是生意人的胡說八道,他沒有海棠花,就亂說海棠花的不是………”
跟高伏的話還沒有嘮叨玩,高長恭已經不見了身影。
高長恭迅速跟蹤著那個買蘭花的人,出了花市。
那個買蘭花的人,就是在華林園看到的侍衛。那個侍衛從王嬪身邊離開后,竟然在高長恭的面前消失。
今日,高長恭突然在花店中看到了他,為了試探此人在華林園,有沒有發現高長恭跟蹤過他,高長恭故意一拳擊碎了那個陶瓷花盆。
看來,這個侍衛,沒有發現在華林園,有人跟蹤過他。
高長恭尾隨著此人,一路穿過花市,來到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店鋪鱗次櫛比,酒旗在風中嘩嘩作響。
那人一頭扎進了人流中,高長恭嗤笑了一聲,閃出身來,正要跟上前,突然一個人一把抱住了他。
高長恭一看,竟是唐七。
“長恭,可逮著你了,走,陪我再去喝兩盅。”
“我有事,你放手。”
“不放。”喝醉了酒的唐七,兩眼迷離的緊緊抱著高長恭。
高長恭一掌推開唐七,那人已經消失在了熱鬧的街頭。
“你………”
高長恭鄙視的看了一眼唐七,唐七嘿嘿一笑,閉著眼睛又靠在了高長恭身上。
“你喝這么多酒,不怕喝死你?”
“不怕。”唐七嘟噥一聲,靠著高長恭,又閉上了眼睛。
高長恭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侍衛,單手攔腰一抱,夾著唐七往回走。
慌忙找來的高伏,幫著高長恭扶著唐七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把唐七送到唐府,藍氏見是高長恭送兒子回來,感激后又小聲的抱怨。
“被別人叫去喝酒,卻讓另外一個送回來。”
唐七的小妾芬兒,應聲出來伺候唐七喝醒酒湯,唐七這貨,反手又一把抱住了她。
芬兒因有人在場,羞得滿臉通紅。
“夫君,別……你喝醒酒湯。”
高長恭冷笑著看著唐七發酒瘋,忽聽有人叫大人。
只見一個干練的身影,大踏步的走來,來人正是給事中唐邕。
見唐邕進來,高長恭暗自擔心唐七,要被這個嚴厲的伯父斥責。
結果唐邕進來后,先拜見了他,斥責的,卻是唐七身邊的跟班。
“你們是怎樣伺候他的?任由他喝得這樣醉?”
高長恭心里愕然,卻見唐邕親自把剩余的醒酒湯,喂到了唐七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