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我可是拼命護著,不讓你夫人脫我的衣袍的。”
射過來的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樣。
鄭楚兒忙一腳踢向地上的唐七,氣道:
“妾是要脫下妾夫君的袍子,他的袍子,別人不配穿。”
說著,鄭楚兒轉過頭來,小嘴嘟得可以掛油瓶,討賞。
某人的眼眸,這才緩和下來。
然后,唐七又挨了一腳,這腳是高長恭踢過去的。
唐七那個委屈,這才想起來,人家是夫妻,連著心呢。
“脫下來,不給你了。”
唐七那個氣,真是見色忘義的朋友。見了夫人,就把自己給他的衣服,又要回去了。
“高長恭,不是你讓我穿著你的衣服,說是吸引女子來的嗎?”
唐七也不是吃啞巴虧的人,反將高長恭一軍。
鄭楚兒抬眼看向某人,質問:
“想吸引誰來幽會?”
“唐七你閉嘴!”
這會兒,鄭楚兒總算明白了,唐七穿著高長恭的衣服,是為了吸引某個人。
鄭楚兒故意用一雙烏黑的眼眸,幽怨的看著高長恭。
高長恭忙擁伊人入懷,哄道:
“別胡思亂想,我是看到總有人跟在我的后面,才叫唐七穿著我的衣服,吸引那人過來的。”
停了一下,高長恭接著道:
“只是沒有想到,她還會散迷魂香,結果把湯七迷倒了。”
接著高長恭望著唐七,笑道:
“你大伯為你尋的這門親事,不錯。會追到山上,把你撲倒。”
唐七不服道:
“他想撲倒的不是我,是你。因為他從后面,沒有看清我的臉,為了你交給的任務,我拼命不讓她看到我的臉。”
唐七知道他的好兄弟,最不想讓他的妻子傷心,故意想看某人,被他潑辣的小媳婦揪耳朵。
不想,鄭楚兒在旁邊恥笑道:
“真是饑不擇食,我的夫君,身材那么胖嗎?”
剛坐起來的糖七,一下子又受傷般的倒下去。
鄭楚兒總算知道了,原來,唐七的大伯父唐邕,已經為唐七重新尋了一門親事,對方就是平原王府的庶女段溪。
“四郎,那個段溪,不是好人。”
“嗯,我知道。”
“可他要嫁給唐七了?”鄭楚兒急道。
“嗯,他們很相配。”
唐七再次倒下,他也不是好人嗎,他們就那么相配?
要不是為了不影響伯父和平原王段韶的關系,他唐七,才看不上這個小個子,他也是要挑挑撿撿的。
高長恭卻不再理唐七,帶著鄭楚兒頭也不回的離開。
“放了她,他撲的,是他的未婚夫君,只是他的夫君,不想被他撲倒。”
鄭楚兒對翠柳說,翠柳一眾婢女,放開了段溪。
段溪看著被高長恭抱上馬的鄭楚兒,咬牙切齒。
回到大將軍府,鄭楚兒剛被抱下馬,就迫不及待的對高長恭說:
“妾想起來了,我們大婚那天晚上,妾眼睛,差點被筆戳瞎,而這個段溪,就站在你的后面,只是,當時妾覺得,她個子那么矮,像個小孩子,不會干出什么缺德事,就把她忽略了。”
高長恭明亮的眼眸,又沉了沉。
“在六叔的長山王府,霸占你的座位的,也是她。”
“看來,她也許不是段涵指使的,而是她,故意坐在妾的座位上,要妾沒有座位,當眾出丑。”
高長恭的眼睛,沉得有點嚇人。
“這種女子,我唐七也不要。”
唐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大將軍府。
“這要看你伯父的意思了。”高長恭同情的望著唐七說。
作為朋友,高長恭覺得,有必要在唐七大婚前,揭開段溪的真面目。
明眼人都知道,唐擁邕和平原王府聯姻,就是為了和平原王段韶拉攏關系。
“我會和我的伯父說的。”
被迷魂散迷著,但仍然力保清白的唐七,緋紅的臉頰,現在才漸漸消下去。
鄭楚兒抬頭望向大將軍府外,這一世,有的事情,比前世更復雜了。
一場小雨過后,山里一片蔥蘢,翠麗的草尖上,掛著雨珠。
暮色漸濃,雨后的山野,升起了縷縷迷霧。
寂靜的山中,冷不丁的傳來一兩聲鳥鳴,更增添了山中的詭異。
突然,一處茂密的草叢,無風自動。
一個黑影,從地上冒了出來。
黑影晃晃悠悠,向大山深處飄去。
一棵枝葉參天的古樹下,交錯的軀干間,有披散著頭發的人影在晃動。
飄然而至的黑影,來到這棵老樹下。黑影發出了聲音:
“在妙勝尼寺消失的獅王令牌,一直沒有找到,我愧對先帝的重托,愧對瑯琊公主的信任。”
掛在樹干上的人影,飄然落下,陰沉道:
“繼續找,妙勝尼寺沒有,妙塵住持身上找不到,就不會轉移下目標?”
黑影聽了,吶吶的道:“轉移目標?”
樹上下來的人影,不滿道:
“這也要本公主教?”
黑影謙卑道:“公主明示。”
一聲冷哼過后,陰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曠野散開。
“笨,不會到蓮花庵看看,當年高澄,也曾多次帶著瑯琊公主,一起到蓮花庵敬香,公主丟失的獅王令牌,或許就落在了蓮花庵。”
“是,公主。”
夜色越來越濃,濃濃的夜色,掩蓋了兩人的身影。
黑暗中,只聽一人道:
“下屬回去了。”
另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明日早上,你再回去,反正夜里,沒有人去找你。”
“這………”
“這什么?”
“現在回去,被瘋皇帝留在寺里的暗衛,還有做晚課尼姑們看到了,你一身濕漉漉的,那才讓人懷疑呢。”
頓了一下,模糊的人影繼續道:
“明日早上你回去,就說你早起,到山上來采野花了。”
“公主想得周到。”
話音一落,兩個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大山里。
高長恭匍匐在草叢中,不見了這兩個人的身影,但聽到了她們的話。
當初升的太陽,暖洋洋的照在山山崗上,昨晚消失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來。
“一定有地道。”
蹲守了一夜的高長恭,閃出躲藏的山洞。
在那倆人消失的地方,高長恭仔細搜尋。
“我就不信,他們能憑空消失?”
高長恭的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跌落下去。
這是一個通往山外的山洞,得來居然全不費工夫。
一夜的陰雨,疏松了洞口的土,覆蓋在上面的樹枝和落葉,因雨水沖刷,被挪移了位置,讓高長恭掉到了下面。
可是,寬敞的山洞,突然分兩股岔道。
沒有辦法,高長恭只能選擇一條分叉,向前追去。
可是,當高長恭踏進岔道,地面突然咯吱一聲,腳下的路,竟然發出了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高長恭急忙彈跳回來。
可是,一支支暗箭,已經對準他射了過來。
“啊”的一聲輕哼,山洞里,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