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鄭楚兒看到慧尼住持,竟然也跪下了,跪在了高長恭面前。
沒有母親會跪自己的兒子,鄭楚兒驚呆了。
如此看來,慧尼住持,真的不是自己的婆母。
“四公子,你折煞貧尼了。”
慧尼住持跪在高長恭面前,眼里含著淚花。
望著眼前的景象,鄭楚兒頭有點茫然。
本來她也認為,待自己如親人的慧尼住持,是自己的婆母。可是………
“四郎,看來,慧尼主持,真的不是你的娘親,不是妾的婆母。”
鄭楚兒跪下去,撫摸著高長恭的背,極力安慰。
“四郎,我們回家吧,娘親一定會找到的。”
晴朗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高長恭被鄭楚兒拉著,走出了蓮花庵,洋洋灑灑的雨,飄在倆人身上。
高長恭仰起頭來,任雨水灑在他的臉上。
鄭楚兒心疼的握緊了高長恭的手,她知道,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的不僅是他們的衣裳,還澆滅了高長恭熾熱燃燒的希望。
這一日,回到大將軍府后,高長恭躺在床榻上,眼睛直愣愣的望著樓頂,躺了一整日。
妙凡和段溪的消息,很快從京畿府傳來。
原來,她們兩人,都是璇璣派的成員。
當高伏把這個消息,告訴鄭楚兒時,正在為高長恭熬粥的鄭楚兒,手不覺抖了一下。
璇璣派,鄭楚兒是熟悉的。
前世的記憶,告訴鄭楚兒,妙凡和段溪,應該是璇璣派分離出來的司陽派。
存世幾百年的璇璣派,據說,初心是專門拯救貧苦的女子。
她們嫉惡如仇,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孩,對那些欺男霸女的人,讓他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璇璣派的掌門,素來由兩位德才兼備的女性主持。
當璇璣派的掌門,傳到一對親姊妹時,璇璣派最終四分五裂。
原因是,這對姊妹,都愛上了同一個男子。而那個男子,最終選擇了姊姊。
失去愛人的妹妹,痛苦萬分,性情大變。
最終,妹妹率領一眾心腹,離開了璇璣派。重新自創司陽派。
司陽派修煉一種邪術,專門吸取男子的精氣,以保持容顏不衰,迷惑男子。
她們練的功,狠毒陰辣,就是毒沙掌。
毒沙掌成員,就是司陽派的教眾。
妹妹的蛻變,讓姊姊痛不余生。
姊姊認為,是她讓妹妹變成這個樣子的。
痛定思痛,姊姊狠心離開了自己心愛的男子。
姊姊同時覺得,自己無臉再任璇璣派的掌門,于是改璇璣派為玉女派。
她們修煉玉女心經,生活在與世無爭的深山之中。
而妹妹的司陽派,混跡于繁華和市井,誘惑男子,吸取他們的精氣,以保青春永駐。
司陽派專門吸收那些對男子、對家族、對國家等懷有仇恨的女子為成員,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一正一邪的兩派,最終對立。
玉女派秉承先祖的遺訓,誅殺道德敗壞,濫殺無辜的司陽派。
在玉女派和官府的雙重剿滅下,司陽派的偽裝,越來越讓人難以察覺。
她們或混跡于青樓畫舫,或隱匿于官宦之家。
想到這些,鄭楚兒打了一個寒顫。
前世,司陽派的勢力,就侵入到了皇宮。
“高護衛,妙凡和段溪的消息,暫且不要告訴他,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高伏道:“夫人,公子早已知道,我們在官府來緝拿妙凡和段溪前,就已經突審過她們。”
“哦。”鄭楚兒望向了高伏。
“是公子說,這件事,不要瞞著夫人。我才來向夫人稟告的。”
鄭楚兒點點頭,她瞬間有了一個進一步了解真相的想法。
“高伏,安排下去,妾要去牢中,見見差點害死妾的段溪。”
高伏一愣,但馬上躬身道:
“是,夫人,我這就去安排。”
在京畿府的地下監獄,尉獄掾領著鄭楚兒去見段溪。
“夫人,她們該招的都招了,現在她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估計秋后問斬。”
鄭楚兒:“平原王府有什么動靜?”
尉獄掾:“沒有任何動靜。”
鄭楚兒:“平原王府來人沒有?”
尉獄掾:“沒有。”
鄭楚兒心里冷笑,去卒保帥,勛貴之家,最做得出來。
站在鐵欄桿外,鄭楚兒的目光,掃向牢房內。
“你怎么來了?”
披頭散發的段溪,一見到鄭楚兒,望著鄭楚兒那張光潔如玉,美若桃花的臉,越發妒忌萬分。
“你一個平原王府的女郎,怎么會和臭名昭著的司陽派混跡在一起?”
“你………”
段溪又氣又羞,惱羞成怒的指著鄭楚兒叫道: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在那平原王府,只不過是一個庶女。可我的娘親,卻是孝靜帝的妃嬪。”
段溪說到這里,得意的抬起頭來,望著鄭楚兒,好像她真的是一個公主一樣。
但隨即,又氣憤道:
“可那段函,我所謂的親姊姊,平原王府的嫡女,只不過是一個愛胡攪蠻纏,沒有腦子的女人。
但她卻整日的在我面前趾高氣揚,萬事壓我一頭,時時騎在我的頭上。
我恨她,恨平原王府,恨這個顛覆了魏國的大齊…………”
“啪”的一下,尉獄掾手中的鞭子,抽在了指著鄭楚兒的那只手上。
“鄭夫人,也是你能指的?”
段溪渾身一抖,捂著手,不敢再指鄭楚兒。
鄭楚兒擺擺手,示意尉獄掾,她沒事。
“段溪,你為了能壓住段涵,就不惜廉恥,居然入了司陽派?”
段溪羞恨不已,不敢看鄭楚兒那雙眼睛。
“恐怕不是吧?真正的原因,是你想成為公主。以公主的身份,壓過段涵這個異性王的嫡女。”
鄭楚兒停了一下,譏笑道:
“你想復辟,讓魏國東山再起?”
鄭楚兒笑了一下,接著道:
“可你知道嗎?你的娘親,只不過是孝靜帝宮中的一個奴婢。
即使大齊沒了,魏國重新上臺,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宮里的奴婢生的私生女。
地位連平原王府的庶女都不如。”
“你?”
段涵氣得抬起了手,但馬上又嚇得放下來。
鄭楚兒淡淡道:
“你的娘親,為了成為皇帝的女人,不惜在孝靜帝的膳食里下藥。
雖然最終有了你,但孝靜帝非常看不起你的娘親。
在發現你的娘親有喜后,就讓你娘服了落子湯,然后把你的娘親,趕離了他的身邊。
你的娘親,卻瞞著孝靜帝,在永巷里生下你,一向寬容的孝靜帝,狠心把你們母女,趕出了宮外。”
“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孝靜帝的遺孤,是高皇后見不到我的娘親,是她,把我們母女趕出了皇宮。”段溪歇斯底里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