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東市一如既往的熱鬧。人流往來不息,車馬穿梭其中。
薄郎君的馬車正穿過東市,駛向皇城的橫門。
趙都尉的宴會設在皇城郊外的私宅之中。這一來,打亂了薄郎君先前的計劃。解藥不可能在趙都尉的私宅里,他們此行似乎變得毫無意義。
薄郎君和姜鈺前夜去探查了趙府,摸清了府里的門路和趙都尉的宅院情況。
趙都尉兄弟四人,分別住在府里的四角主宅。趙都尉住在東南隅。院落結構整齊,一目了然。
薄郎君倚在馬車箱板上閉著眼睛淺寐。羅嬌嬌神情沮喪地坐在他的身邊。外面的喧鬧和叫賣聲不絕于耳,卻激不起羅嬌嬌半點興致。
“也許這私宅才是他真正的辦事所在!”薄郎君突然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
“你是說解藥很有可能藏在他的私宅里?”羅嬌嬌的臉上瞬間有了光彩。
“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薄郎君掀開車簾,看到馬車已經駛出了皇城。
姜鈺將馬車駛向了東郊。他看到了齊王劉襄的馬車在前面停著,便放慢了車速,將情況向薄郎君說明。
薄郎君讓姜鈺將馬車停靠在路邊,然后吩咐他前去查看情況。
“郎君!齊王劉襄的馬車被襲已經損毀,他的侍衛身亡。”姜鈺飛跑回來稟報。
薄郎君和羅嬌嬌聽了并不吃驚。趙都尉對付齊王劉襄是遲早的事。
他們二人下了馬車,走到了案發現場,看到劉襄坐在一塊青石之上。那位侍衛的尸身就躺在他的腳下。
馬已經倒地身亡。馬車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馬車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殺手的尸身。
“可否將馬車借我一用?”劉襄緩緩起身向薄郎君施禮。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那侍衛的尸身點點頭。
姜鈺和劉襄將尸身抬上了馬車。劉襄躍上馬車說了句:“多謝!”然后他驅馬掉頭直奔皇城而去。
“走吧!”薄郎君嘆了口氣,帶著羅嬌嬌二人步行前往趙都尉的私宅。
“公子!若沒了馬車,萬一我們失手,恐怕很難脫身!”姜鈺眼見得一所大宅院盡近在眼前,不由得提醒薄郎君。
“若被察覺,必不能生還!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魯莽!”薄郎君的話使得羅嬌嬌心中一緊,腳下不覺得沉重起來。
趙都尉的私宅管家白丞看到薄郎君三人徒步而來,并未露出驚訝神色。
“請!”
薄郎君三人跟著一名小廝進了宅院。宅院樹木高大茂密,屋宇隱現其中。
小廝引著三人沿著一條石子小路蜿蜒向前而行。
轉過一處假山,眼界突然開闊起來。一片碧色的草甸之上,鮮花夾道,芳香襲人。
薄郎君主仆三人穿過花道,來到了一座拱形石橋前。
“郎君可過橋往前走就能看到一處亭臺樓閣。我家主子正恭候著呢!”那小廝停住腳步施禮道。
薄郎君瞅了那小廝半晌,然后拉著羅嬌嬌走上了石橋。
姜鈺待薄郎君二人過了橋,才飛身上橋跟上。
那小廝看著姜鈺矯捷的身手,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兇光。他是趙都尉請來的江湖殺手之一的云索箭。奉命守在此地,不能讓薄郎君三人活著離開。
橋的另一邊有二層樓閣。拾階而上,滿眼的雕欄畫棟。
“郎君這邊請!”
一著粉衣窄袖衫的靚麗女郎候在閣樓之上。她引著薄郎君三人穿過廊道,來到了樓臺之上。
樓臺之中賓客滿座。薄郎君放眼望去,只識周心祺一人!
“這位戴面具的郎君怎么從來沒見過?”
“莫不是面容毀了,所以戴面具遮丑?”
“他身邊的女郎倒生得好生俊俏!”
薄郎君并不理會席間之人的閑言碎語。他尋了個方便出入的末席坐了下去。羅嬌嬌坐在了他的身邊。姜鈺立于其后。
趙都尉自然是瞧見了薄郎君三人已入席。他在路上伏了殺手,無論是薄郎君,還是齊王先經過,必定會折一人。
“這時辰也不早了!趙某把大家請來就是圖個喜樂!開席吧!”趙都尉朗聲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隊紅衣女子靚妝而至。鼓聲咚咚,樂聲爭鳴。
舞姬們身形搖曳,紅影幢幢,顧盼生姿,煞是美艷。令觀者如癡如醉,拍手叫好。
羅嬌嬌吃著果子,看得也是意興闌珊。薄郎君只是端坐觀看,并未動席間的酒菜。
“郎君!上下樓梯處均有人守著!此為孤樓,不易行動!”姜鈺悄悄探查一番后對薄郎君耳語。
薄郎君不由得沉思起來。按理說這趙都尉不會知曉他們的意圖,但他要害人也不會在酒水上做文章。畢竟宴會上死人,他也脫不了干系。那么他必有下文!
一曲舞罷,酒菜齊上。山珍海味,珍饈美酒擺滿了桌案。
羅嬌嬌吃得倒是盡興。她見薄郎君并未動筷,便疑惑地問道:“你怕他下毒?”
薄郎君輕輕地搖搖頭,并未與羅嬌嬌搭話。羅嬌嬌這才放心地繼續享用美食。
席間琴聲悅耳,絲竹靡靡,觥籌交錯,笑語不斷。
酒過三巡,趙都尉起身舉杯道:“在座的賓客大都第一次光顧,干了這杯酒,下樓賞賞我這園子如何?”
“好!游園!”附和之聲不絕于耳。
“跟緊我!他要動手了!姜鈺!你在暗處!”薄郎君趁亂沖姜鈺道。
“是!郎君!”姜鈺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薄郎君依舊端坐著并未起身。羅嬌嬌不解其意,以為他要等周心祺。
“周小娘可喜歡這種宴會?”趙都尉和周心祺皆坐著未動。
“皇城這樣的宴席一年也有上百場!我不過是應付場合而已,哪有什么興致?”周心祺倒是實話實說,她的眼睛看向了末席的薄郎君。
她以為薄郎君不會來,卻沒想到他不但來了,還帶著羅嬌嬌。
“走吧!”薄郎君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拉起了身邊的羅嬌嬌。
“你不等周小娘一起?”羅嬌嬌起身跟在了薄郎君的身側問道。
“等她作甚?”薄郎君被羅嬌嬌問得愣了一下。
羅嬌嬌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他了,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
趙都尉見薄郎君和羅嬌嬌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心下不禁罵道:“真是鬼得很!”
人群之中自然有趙都尉所請的殺手。他們雖然不會在下樓時動手,但也可以充做賓客跟著薄郎君。現在可倒好,薄郎君和羅嬌嬌落到了最后,他們只能相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