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天氣已然暖和了起來,路邊的青草和樹木一片蔥綠。
返程的馬車也跑得格外的輕快。姜鈺坐在馬車夫的身邊,看著這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心里著實地輕松愉悅。
薄郎君略微消瘦的臉頰也染上了紅潤的光澤。他坐在馬車里修習內功心法,提升自己的內力修為。
羅嬌嬌快意地趴在小車窗上望著車外,心兒早已經飛回了大漢。她想到了她的阿姊盼她回歸的模樣。
代國平城皇宮里的羅田兒的確正坐在窗前望著天上的白云思念著自己的妹子。
一個月前,代王拿著薄郎君的書信給她看,說他們一切安好。
“王妃有了身子,不該坐這么久的!”侍婢慶兒走過來扶起了羅田兒。
羅田兒又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她每日過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腹中的胎兒有恙。
長子劉曄由薄姬照看著,孩子已經會爬了。不過劉曄依舊得日日服藥,不能過多地接觸薄姬和其他宮人。
代王每日去看望劉曄,也只能陪在一旁小坐片刻。孩子很喜歡他,總是往他的身上爬,往他的懷里鉆。
代王生性仁厚,有時抱著兒子不撒手。薄姬來了才肯放下兒子。他因此遭到薄姬的呵斥,不讓他再來看兒子。
竇氏也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她每日撫摸著肚子里的孩子與他說話。
純兒說肚子里的孩子還太小,聽不懂的。竇氏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薄姬倒是不虧待竇氏。但凡羅田兒有的,她都給竇氏同樣的一份。竇氏倒是很感激薄姬,常去給她請安。
代王很少去看竇氏,只是詢問前去診脈的太醫有關她和胎兒的情況。
竇氏早已經習慣了,倒也不覺得委屈。她只盼著腹中的胎兒能平安地出世。
代王宮里的王妃和側妃都有身孕的事兒坊間都知道了。她們之間能和睦相處也傳為了美談。大家都說是因為代王仁厚,所以福陰后宮,福澤子孫。
薄姬有了照顧孫兒的職責,對薄郎君的掛念倒是少了幾分,也少了些憂愁和擔心。這對她的身子來說倒是有所裨益。
小皇子劉曄轉著圈兒在地鋪上爬著,不時地抓起一個玩具啃咬。薄姬坐在一旁含笑望著她的孫兒,眼里現出了慈愛的目光。
代王偕同王妃一臉喜悅地走進了薄姬的寢宮。他們告訴了薄姬一個好消息,薄郎君不日便回平城。
薄姬接過代王遞給她的信函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拿信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淚水兒在眼眶中直打轉。
“母后!這是好事不是?”代王見自己的母親眼淚含眼圈的樣子,不禁勸道。
“我是歡喜的!”薄姬擦了擦眼角,臉上露出了笑容。
薄郎君一行已經到了安定郡。他們在劉乾的府邸沐浴更衣,休憩了兩天。劉乾自然要設宴款待薄郎君。
宴席之上,秋子君說他要與薄郎君他們一道去平城。薄郎君苦著一張臉喝悶酒。
劉乾見了勸秋子君不要去了。他可以天天陪他飲酒。
“小子!你怎么說?”秋子君直接逼問薄郎君。
薄郎君哪里能說不讓他去呢?他只說了一句:“去平城可以,把酒戒了!”
秋子君瞪了半天眼睛,居然答應下來。這讓劉乾大惑不解。他的好友為什么非得跟著薄郎君呢?因為他并不知道薄郎君被秋子君逼做徒弟之事。
“他到時候偷著喝,你也不會知道!”跪坐在一旁給薄郎君斟酒的羅嬌嬌小聲嘀咕著。
“不讓他去,他就不去了么?到時候更麻煩!”薄郎君郁悶地一口干了杯中酒。
秋子君就喜歡看薄郎君不開心的樣子。他的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劉乾勸都勸不住。
第二日,薄郎君等人的行程因秋子君醉酒不醒耽誤了半天。
午后的日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幾絲薄云如幾縷白色的絲線掛在天邊。
劉乾戀戀不舍地將秋子君送上了馬車。姜鈺陪著他坐在馬車里。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薄郎君見秋子君上了馬車,遂吩咐馬車夫即刻啟程。
薄郎君等人的三輛馬車在北地郡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然后他們直接去了郡守府。
北地郡守的三子左千臣聽聞侍衛稟報說薄郎君等人回來了,立刻趕到了府門口去迎接。
姜鈺帶人將裝著貨物和行禮的馬車趕去了后院安置妥當。
薄郎君和左千臣互相見禮,又給他引薦了秋子君。
左千臣興奮地帶著薄郎君一行進了府門。薄郎君還是住在原先的客房之內。秋子君則住在了他的隔壁。
翌日,左千臣設宴給薄郎君等人踐行。秋子君果然守諾,滴酒未沾,令薄郎君不得不佩服。
姜鈺從馬廄里牽出了寄養在此的兩匹馬兒,套在了拉貨車的車轅之上。
當夜,眾人在洛水河邊的客棧過夜。羅嬌嬌給秋子君講了他們來時,薄郎君暈船的慘狀。秋子君笑得是合不攏嘴。
薄郎君早早就安歇了。他聽說休息好的人就不會那么暈船了。
羅嬌嬌則和秋子君坐在河邊閑聊了許久。秋子君對薄郎君有了大致的了解。
也難怪他會有脾氣,原來他在代國只手遮天。想不到我的徒兒竟這么有出息!秋子君在心里暗暗地高興。
姜鈺給羅嬌嬌和秋子君送來了烤肉。秋子君讓姜鈺坐下來一塊兒吃,姜鈺搖搖頭說,他還得去值夜。
秋子君邊吃烤肉,邊問羅嬌嬌:“薄郎君和姜鈺二人真的是主子和下屬這么簡單么?”
羅嬌嬌說他們有時像下屬,有時像兄弟,還有時像朋友。總之,她也說不好,就是感情特別深的那種!
“薄姬在皇城宮里時不爭不搶的,想不到她的幼弟竟然這么有出息!代王不嫉妒薄郎君么?”秋子君的話使得羅嬌嬌覺得他識得薄姬。
“代王生性仁厚,就是對我頗有偏見!”羅嬌嬌一提到代王,就心生畏懼。
“你這么可愛,他怎么會……”秋子君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掛酒壺的位置。
羅嬌嬌給秋子君講了自己在代王大婚之時所做的出格之事和在宮中的種種過往,把個秋子君逗得是捧腹大笑。
秋子君還問羅嬌嬌是什么時候喜歡上薄郎君的?羅嬌嬌說它也不清楚,反正她就是放不下他。
“以后他若是娶了妻,你怎么辦?”秋子君的話鋒一轉,使得羅嬌嬌心情瞬間不好起來。
“那我就嫁人唄!我們都說好了的!”羅嬌嬌故作滿不在乎狀。
“小丫頭!有些事情事在人為!”秋子君點撥羅嬌嬌。
“他有他的志向和遠大抱負,我幫不了他,所以不想影響他將來的生活。”羅嬌嬌的話使得秋子君沉默了。
這就是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