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五王爺是否知情?”趙霓忽而問道。
寧陟回想一番后,搖頭道:“應當是不知道,或者是薛太醫不知曉五哥知不知道。先前吩咐他行事的人,一直是苗妃。”
“苗妃與薛太醫不是親戚嗎,為何苗妃會用薛太醫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趙霓不免疑惑,親戚之間,難道還整日相互提防謀害的嗎。
寧陟道:“這樣并不奇怪,即便是親戚又如何,朝堂之爭,從來就是你死我活。”
他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見慣了親人之間相互算計,所以先前才并不愿意牽扯進儲位之爭當中。
在他看來,安安靜靜地過日子要比爭來爭去,或者親兄弟之間以命相搏要好得多。
趙霓沒什么問題想要問,便只剩下客氣話,“多謝王爺幫忙調查。”
“趙姑娘不必客氣。”
一番客氣過后,二人又坐在茶樓內飲了一壺茶水,才相繼離開。
趙霓不曾提及,她明日要去五王府吊唁的事情。
翌日清晨,天色陰沉。
趙霓身著素色衣裳,用過早食后,打算帶著春惜和冷影一同去五王府為吊唁。
準備出門之時,趙霓突然想到了什么。
“去將書束找來,讓他跟我們一同出門。”
已經在偏院坐吃等死近三個月的書束聽聞趙霓找他出門,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
當即就差跳起來了,他終于要有差事做了。
來到鈴蘭苑門前,書束見到趙霓的那張冷臉。
剛才一時神情恍惚,差點兒以為見到了他們家王爺。
王爺先前就是經常露出這么一張冷臉的。
“屬下參見小姐。”書束躬身道。
“你可會趕馬車?”趙霓淡淡看向書束,語氣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來。
書束一愣,他可是王爺的手下,被抓到北定公府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讓他做車夫?
趙霓眼睛瞇起,疑惑道:“你不會嗎?”
難道是她想多了,書束并不會趕馬車?
那她就得好好想想,書束還能為她做些什么了。
書束被嚇得一激靈,忙堆起笑容道:“屬下很擅長。”
咳咳,不就是駕馬車,不是什么大事。
他可以!
“那就走吧。”趙霓闊步而去。
書束連忙跟在趙霓身后,待趙霓坐上馬車后,書束也跳了上去,趕起了馬車來。
嗚嗚嗚,身為王府侍衛的他還是覺得委屈可怎么辦。
一路上,趙霓開始想著稍后到五王府可能會見到的場景。
寧兒生前不過是五王府一個無足輕重的側妃,恐怕不會有多少人來為她吊唁。
寧兒的膝下沒有一兒半女,京城中也沒有親人。
因此寧兒的靈前,很可能是清冷至極。
只要一想到這些,趙霓就覺得心中絞痛。
若是寧兒沒有遇到她,或許現在還能健康的活著。
都是因為她,才害寧兒落得這么個下場。
趙霓眼眶中的淚水如珍珠一般接連落下。
春惜連忙將帕子遞到趙霓面前,“小姐快擦擦淚吧,眼睛都哭腫了。”
趙霓不想讓春惜擔心,勉強揚起唇角,故作輕松道:“無妨,我只是心疼五王側妃而已。”
馬車行至五王府旁的街市上,前方就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
馬車悠悠停下,春惜揚起車窗簾子,向一旁的冷影問道:“冷大哥,這是怎么了?”
騎在馬背上的冷影看向遠處,“五王府那條街馬車甚多,恐怕咱們一時半刻還過不去。”
這些話落入趙霓耳中,她不由好奇地問:“他們都是去五王府的?”
春惜眼睛一動,問道:“小姐,不如奴婢下去打聽打聽吧?”
趙霓大致一想覺得沒什么,便微一點頭,“去吧,一切小心。”
“小姐放心。”
待春惜打聽之后回來,馬車也沒有向前挪動多少位置。
春惜喘著粗氣,小跑著上了馬車。
“小姐,奴婢已經打聽過了,這些人都是來五王府吊唁的。”
趙霓眉頭微皺,對這樣的情況表示不解。
寧兒不過是個側妃,這些人犯得著過來巴結嗎?
然而在下一瞬,趙霓總算是明了。
他們這些人不是為了寧兒前來,而是為了寧逸。
寧兒雖然只是五王府的側妃,可確實唯一的側妃。前來為寧兒吊唁,也是想借機巴結寧逸。
該不會有哪些糊涂官員,借著這種時候將女兒送過來吧?
不過能這樣做的官員,應當也都是些小官,寧逸可看不上。
見趙霓沉默,春惜以為趙霓是在猶豫,便問道:“小姐,咱們還去五王府嗎?”
人這么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趙霓回過神來,神情堅定道:“自當是要去的。”
她想要最后見寧兒一面,即算是等再久也在所不惜。
九王府。
寧陟正在院中練劍。
“王爺。”辛夷躬身行禮道。
寧陟停下手中的動作,向辛夷走去,小廝連忙遞了個帕子過去。
寧陟擦去臉上的汗珠,看向辛夷,問道:“何事?”
辛夷瞄了一眼小廝,小廝連忙躬身退下,辛夷這才開口:“趙大小姐去五王府了。”
寧陟微微皺起一雙劍眉,“去多久了?”
“王爺不奇怪趙大小姐為什么去?”
“這很難猜嗎,除了為五王側妃吊唁還能有什么。”
辛夷猶豫開口:“王爺難道真的沒有懷疑過趙大小姐的動機嗎,她為何會對五王側妃的事情這般上心。”
“難道你懷疑趙霓想要攀附五王爺?”寧陟眼神中射出一道冷光。
辛夷打了個哆嗦,忙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他就算是先前是這么懷疑過,現在也不敢這么說啊。
怕是他腦子一時抽了,才會在王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寧陟沒有跟辛夷繼續計較的心思,雙手附后向大門處走去。
“去五王府。”
五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大多都是心思活絡想要攀附權貴之輩。
北定公府的馬車在其中已經算是顯眼,是以有些排在前面的馬車無意中瞧見之后,很自覺地為北定公府的馬車讓路。
讓路之時,還不忘對著車夫自報身份,以此想讓北定公府記住他們。
書束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僵了,跟這么些個人虛與委蛇,還真的是費勁呢。
作為第一天走馬上任的北定公府車夫,書束覺得自己承受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