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吧。”趙霓深吸一口氣道。
“霓兒怎么不讓下人收拾東西?”
寧陟的聲音傳來,趙霓心中一咯噔。
聽到這道聲音,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愿意陪著寧陟進宮,面對日后的所有風雨。
再多艱難險阻又如何,只要兩個人能相依相伴,一同面對,都不算是什么。
趙霓臉上終于露出笑容,目光輕柔地掃過寧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東西有些多。”
寧陟笑了,聲音溫和,“那就都帶進去,鳳儀宮地方大,院子里的東西都能放得下。”
趙霓眸光一閃,寧陟登基匆忙,還沒來得及為她冊封。所以她一直拖著沒有收拾東西,也沒有任何人說她。
畢竟即便是收拾了,也不知道該搬到哪里去。
鳳儀宮是什么意思,趙霓心中當然清楚明白的很。
那可是先朝皇后的寢宮,自從皇后仙逝,便一直空置著。
“皇上?”趙霓疑惑。
她雖然是太子妃,可沒人規定太子妃就一定要成為皇后的。
一國之母,不是隨便就能當的。
她自認能力不足,無法勝任。
“怎么,難道霓兒不想隨我一同入宮?”寧陟輕輕挑眉問道。
趙霓連忙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是,只是我住在其他地方便是,鳳儀宮不大適合我。”
寧陟嘆息道:“鳳儀宮多年都沒有人住,原本我是打算讓母妃搬到西宮,你住到仙樂宮的。可母妃她不愿意搬,也就只好讓你去鳳儀宮了。”
趙霓道:“母妃在仙樂宮居住多年,自然是不愿意搬的。”
若是換了她,恐怕也不想離開多年來居住的地方。
年少時不懂得思鄉之情除外。
寧陟拉起趙霓的手,以商量的口吻道:“那就只好委屈霓兒,去鳳儀宮了。”
趙霓眸光閃閃,問:“就沒有其他宮殿嗎?”
寧陟輕咳一聲,“沒有。”
趙霓臉上帶著憂愁,沉思著。
寧陟問:“就這么不想住在鳳儀宮?”
“鳳儀宮是先朝皇后居所,我怎么能住?”趙霓心情復雜。
“霓兒這是在氣我沒有給你冊封嗎?皇后的繼任大典沒有那么簡單,這些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這件事還要再等等。”
“我沒有這個意思。”趙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只是不想進宮而已。
雖說為了寧陟她愿意入宮,可做皇后這件事,她還是覺得不行。
“我已經是皇上身邊唯一的妃子,如何若是再成為后宮之主,恐怕那些臣子會不滿,所以還是低調些吧。”
“霓兒不用在意這些……”
寧陟正想要解釋,卻被趙霓打算,“皇上,莫要勸我了。”
趙霓不愿意,寧陟也不能逼迫。
不管怎么說他身邊也只有趙霓一個,就算一時不愿意登上皇后之位,遲早還是要封后的。
慢慢來吧。
趙霓不著急,但那些朝中的大臣可是已經坐不住了。
早朝之時,大臣們就接連上奏,請寧陟早日充盈后宮,封后納妃。
在他們看來,身為一國之君,有沒有皇后不重要,但是身邊不可能只有一位妃子。
更不要說寧陟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
寧陟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畢竟剛剛即位,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熟悉。
一些有心的大臣,緊跟著就開始謀劃如何將家中女兒送進宮里來了。
鳳儀宮。
裴氏入宮見瑜妃,順道拐到鳳儀宮看看女兒。
因趙霓沒有封號,所以宮女們只好稱她一聲“娘娘”。
好在也就只有這么一位新皇的妃子,倒也不是多么的不好區分。
趙霓入宮時,雖然將春惜等人都帶了進來,卻并沒有將她們的名字登記在冊。
趙霓不想讓她們,與她一樣一生困在宮中。
只要沒有登記名字,就能夠隨時離開這皇宮。
裴氏走進鳳儀宮時,趙霓正半蹲著為花草澆水。
“阿霓。”
趙霓聽到裴氏的聲音,連忙起身,笑意盈盈,“母親。”
裴氏嘆息著搖頭,頗為無奈道:“你這孩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省心?”
屏退左右,母女倆坐在一塊閑聊。
裴氏很自然的問起,“皇上待你是何意,為何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要冊封的意思?”
不管是封后還是封妃,總要有個動靜,一直就這么晾著,裴氏心里很不舒服。
先前對阿霓的態度萬般好,不會登上皇位就換了一副面孔吧?
這件事她也問過瑜妃,可瑜妃也不清楚兒子是什么打算。瑜妃那邊也是一直再找機會問呢,卻連寧陟的人都見不到。
“皇上待我很好,冊封這件事,是我不愿意。”
趙霓便將寧陟想要冊封她為皇后,卻被她拒絕的事情說了出來。
裴氏聽完,心情極為復雜。
她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換了旁人,恐怕高興還來不及,阿霓竟然還會不愿意。
“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干涉。不管怎么樣,只要我女兒過得開心就好。”
這便是裴氏唯一的要求。
沒幾日的功夫,寧陟的耳根子都快被磨破了。
大臣們一邊勸著讓他充盈后宮,一邊想盡各種法子將女兒往宮里送。
即便是寧陟已經嚴詞拒絕,還是毫無用處。
畢竟對于一國之君來說,傳嗣是件大事。
誰讓他膝下無子呢。
不堪其擾的寧陟只好來向趙霓求救,將他這幾日在朝堂上的經歷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趙霓聽完,整個人確實有些動搖。
“那些大臣,當真這么著急嗎?”
寧陟連連點頭,仿佛戲精上身,“是啊,天天說人人說,霓兒若是再不答應,恐怕那些大臣終日盤算著如何將女兒送進來。”
此言不虛,只要后位一日空置,那些大臣就會想法子一日。
趙霓心情也很復雜,她是真的不想答應。
可是不答應又該怎么辦?
若是真的有各路心思復雜的女子被送進宮來,她還真的不見得能斗得過。
在司簿司的時候,就因為其他女史算計,心性單純的她吃過不少啞巴虧。
所以趙霓很清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這個道理。
“容我再想想吧。”趙霓嘆息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