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湮兒眼眸黯了黯，獨孤鶩的娘親曾經做過一套嫁衣，那嫁衣，她也是驚鴻一瞥，比起來，什么宮中制造，簡直是不值得一提。
若是她嫁給了獨孤鶩，那套嫁衣，應該就屬于她了。
好在，獨孤鶩的那三任王妃誰都沒有穿上那套嫁衣。
阿鶩，應該還是惦記著她的。
只有她，才配穿上那套嫁衣。
納蘭湮兒收回了思緒。
“有了這件嫁衣，成親當日，你定能艷壓群芳。”
納蘭湮兒笑著說道。
鳳香雪笑容一滯，想到了二房的鳳若顏。
這幾日，鳳若顏可真是春風得意，一個侍妾罷了，她那爹還四處吹噓自己的女兒要嫁給七皇子了。
“但愿如此。”
鳳香雪笑的有些勉強。
“今晚，楚月樓有宴席，你帶著家人一起來，我也邀請了幾位皇子。”
納蘭湮兒笑著起了身，她沒有看出鳳香雪眉宇間的愁色。
鳳香雪送納蘭湮兒成了鳳府，一出府門，就見對面公主府停了一輛馬車。
看到蕭君賜的馬車徽章時，鳳香雪花容失色，她匆匆送別了納蘭湮兒，就躲進了府里。
自從那一晚從夏荷宴回來后，鳳香雪就提心吊膽。
那一晚的情景，不斷在她腦中閃現。
“香雪，聽說太子妃送嫁衣來了？宮中的手筆就是不同，這嫁衣的料子，為娘的從未見過。七皇子和蕭貴妃真疼你，你嫁過去，為娘也就放心了。”
薛姨娘笑著走了進來。
“娘，別提這事了。我一想到和鳳若顏一同伺候離哥哥，我就難受。”
鳳香雪絞著手中的帕子，面上滿是愁云。
雖說少了個明霞郡主，可鳳若顏就足夠讓她糟心的了。
想到那一晚，自己備受屈辱時，鳳若顏和東方離滾在了一起，鳳香雪恨不得撕爛了鳳若顏的那張臉。
那賤蹄子，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誰知道，是個白眼狼。
“你也太不小心了，鳳若顏和她那個爹一樣，是個有心眼的，一直巴巴著我們的大房。你看南風那小賤人進府后，他們一家子就巴結的很。二房聽說還拿了幾家商鋪，最近都圍著南風轉。”
薛姨娘啐了一口。
南風夫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自打她嫁進來后，鳳展連已經半個月沒進她的房了。
府中的大大小小，如今也都落到了南風夫人的手中。
薛姨娘只能忍氣吞聲，她眼下只巴望著，女兒嫁給了東方離后，肚子能爭氣一些，早些生出皇孫來，屆時她和兒子都能夠跟著翻身。
“娘……”
鳳香雪欲言又止。
那件事藏在她心里，一直膈應的慌。
蕭君賜那飲陰狠肆的模樣，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娘求了一些補藥，還有這幾本房中書，你也好好看看。可不能輸給鳳若顏那小蹄子。”
薛姨娘塞給鳳香雪幾樣物什。
鳳香雪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郡主府外，鳳白泠正欲出門去毓秀院，剛到門口，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郡主府外，車上下來的，正是李慕北。
和夜晚的李慕北不同，白日的李慕北俊秀謙和，讓人半點看不出刺客的痕跡。
鳳白泠想起，春柳也說過，這幾日李公子經常往郡主府跑，娘親和他相處的很不錯。
平心而論，李慕北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來。
東方蓮華是個慢熱的，對人素來不算親近，尤其是男人。
她能接待李慕北，可見她對對方的印象不錯。
換成了昨晚之前，鳳白泠對李慕北也算是欣賞。
可是昨晚知道了李慕北來大楚另有意圖后，鳳白泠不得不防。
“李公子，您又來了，公主在練武場，說是您來了的話，徑直去就是了。”
侍衛顯然也對李慕北很熟悉了，沒有阻攔。
“李公子，還請借一步說話。”
鳳白泠一步上前，擋住了李慕北的去路。
看到鳳白泠，李慕北先是一愕，行了一禮，并無半點尷尬之意，這倒是讓鳳白泠有些欣賞，此人落落大方，想來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輩。
李慕北和鳳白泠退到了一旁。
“昨夜，多謝鳳郡主。”
李慕北似乎也知道宮中的情況，鳳白泠并未將自己抖出來。
“李公子大可不必客氣，不過，你若是對我家人有什么圖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鳳白泠眼眸一冷。
李慕北啞然失笑。
“鳳郡主不要誤會，在下并無惡意，尤其是對你的家人，小鯉很可愛，公主秀外慧中，在下頗有好感。”
鳳白泠挑挑眉。
“我娘是嫁過人的，她和鳳展連還未和離，只是分居。”
鳳白泠留意著李慕北的神情。
李慕北是什么身份，鳳白泠不得而知。
可他的功夫，還有他的氣度，想來身份不會低。
那樣的世家子弟，大多要聽從家族的安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也許可以一時興起，可若是要娶已婚過的東方蓮華，那就有不同了。
鳳白泠絕不會讓娘親再受一次委屈。
“鳳郡主，李某并不需要仰仗家族，若是兩情相悅，李某愿意等。還請郡主不要將李某之事，與情蘭之事混為一談。”
李慕北語氣誠摯。
“情蘭之事，還請李公子明示。皇宮為什么要種情蘭，它到底有毒無毒，和永業帝的病情是否有關？”
鳳白泠順勢問道。
“其實這事告訴鳳郡主也沒什么，尋常的情蘭只有微毒，可若是特殊培育出來的情蘭，就另當別論。特殊的情蘭，尤其是雙色情蘭，它可煉出情蠱。中了情蠱者，會迷失心智，對下蠱之人癡戀成狂，唯命是從。不過，好在，雙色情蘭世間罕見，五十年都未必一開。皇宮中的那些情蘭，未必就能養成情蠱。我家中養了情蘭數百年，也不過見了一兩次雙色情蘭。”
李慕北壓低聲音道。
他顯然想和鳳白泠打好關系，所以也不介意說出情蘭的真正用處。
世間罕見？
鳳白泠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她實在不大好意思告訴李慕北，他說的罕見的雙色蘭，她的東園里，隨隨便便就給養出了十幾二十幾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