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前,穆王府。
穆世子暴斃,穆王府內一片悲慟。
天一亮,穆王府內就搭起了喪棚,靈堂也布置好了。
早朝過后,穆王的隨從從宮里帶了話回來,說是永業帝在早朝時昏倒了,穆王和一干老臣都守在宮外,暫時不能回來。
穆世子喪葬之事,暫且交給穆王妃打理。
穆王妃因穆世子的事悲痛交加,昨晚就一直躺在發床上,大夫開了幾服藥,她也是有氣無力的,只能把長媳“明月郡主”叫了過去。
“明月,過去是我穆王府對不住你,世子剛過世,我和你父王年老體邁,往后穆王府就交給你了。”
穆王妃拉著鳳白泠的手,一臉懺悔的模樣。
在旁此后的安陽郡主欲言又止。
鳳白泠滿口答應,就抱著孩子去靈堂忙碌去了。
“母妃,你怎么能把穆王府交給她。她可是順親王府的人,況且,她不過生了個女兒,將來那賠錢貨還不得把穆王府的家產都賠出去。我是你女兒,你應該把穆王府的事交給我才對。”
安陽郡主不滿道。
穆王妃心中暗道。
“你不也就是個賠錢貨,你姐姐好歹能進宮伺候皇上,你又能做什么?讓你去嫁人,你偏喜歡那個獨孤鶩。阿寧雖說是個女兒,可好歹是你哥哥的骨肉。”
一想起早亡的兒子,穆王妃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安陽郡主直嚷著晦氣,一臉怒容走了出去。
穆王府里,陸陸續續吊唁的客人都來了。
陌淺淺是大皇子的侍妾,今日也代表大皇子來吊唁。
她和安陽郡主是手帕交,見安陽郡主滿臉憤憤走過來,忙迎上前去。
“安陽,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有誰,我母妃偏心,往后要把穆王府交給明月那喪門星打理。”
安陽郡主剜了眼不遠處抱著女嬰的明月郡主。
那女人,明明就要被休了,如今倒好,靠著個賠錢貨還翻身要當主母了。
“還不是因為她有了女兒。如果沒有女兒,我看你母妃早就把她掃地出門了。”
陌淺淺意味深長道。
“你什么意思?”
安陽郡主聽出了些意味來。
“我是聽說,這陣子,城里有人牙子,專門趁著一些人家辦紅白喜事時,偷嬰孩呢。你說,要是明月郡主一不留神丟了孩子……”
陌淺淺睨了眼明月郡主。
昨晚,大皇子對她說了些話。
她心動了。
要是辦成了,往后,她至少也是個妃子,甚至更高。
安陽郡主也不笨,她眼珠子轉了轉。
“待會,我想個法子把明月郡主支開。”
兩人嘀咕了起來。
鳳白泠抱著女嬰,差使著下人們辦事。
她看似忙碌,心底卻是百轉千回。
這個時辰,獨孤鶩應該已經進宮了,也不知道大皇子那幫人到底要動什么手腳。
獨孤鶩走之前,還特意提醒她,要小心小阿寧的安危。
按照南秀夫人提供的那一份名單,獨孤鶩已經秘密把那幾名符合極陰命格的女子女孩都召集了過來,把她們保護起來。
皇后急著要找新的“養印人”,狗急了要跳墻,她勢必會趁著穆王府辦喪事時下手。
來往的客人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鳳白泠不認識這些人,一些人上前噓寒問暖,讓她節哀順變,她也是隨口應下了。
“嫂嫂,你操勞了一個上午,一直抱著阿寧。我幫你抱會兒,幫把手。”
安陽郡主走了過來,語氣里透著關切。
鳳白泠蹙蹙眉,明月郡主曾說過,穆王府上下,在穆世子過世前,幾乎沒人看中阿寧,都嫌棄她是個賠錢貨,安陽郡主更是如此。
她會那么好心?
“明月郡主,你就讓安陽抱抱吧,她好歹是小阿寧的親姑姑。”
安陽郡主身后,陌淺淺也殷勤說道。
陌淺淺……鳳白泠一看到陌淺淺,心頭一動。
她提防著皇后派人過來,倒是沒留意到,皇后的同伙。
大皇子和皇后是一伙的,陌淺淺很可能就是皇后抱來的。
“那你可要抱好了,這孩子鬧騰的很。”
鳳白泠摸了摸小阿寧的尿布,該換尿布了。
孩子一遞給安陽郡主,對方面色一喜。
可剛一上手,小阿寧因為尿布不舒服,又被安陽郡主生硬的抱姿抱得很不舒服,哭鬧了起來,陌淺淺見狀,小手揮舞了幾下,在陌淺淺的臉上撓了幾把。
“這死……”
陌淺淺氣急。
“陌姑娘,我帶你去看看臉,上點藥。安陽,這邊客人就交給你了,我帶阿寧去換尿布。”
陌淺淺只得跟著鳳白泠去上藥。
到了客房,鳳白泠給陌淺淺上了藥,上了藥的臉上,傷口很是猙獰,陌淺淺無奈,只能用紗巾遮住了臉。
“我去給阿寧找尿布,勞煩陌姑娘你替我先看著孩子。”
說罷,鳳白泠就起了身走了出去。
陌淺淺心下狂喜,鳳白泠前腳才出去,后腳她就抱著孩子往穆王府的角門方向走去。
走了沒幾步,陌淺淺忽覺得脖頸上一麻,她還未回過神來,人就昏了過去。
鳳白泠踱了出來,不動聲色,把陌淺淺的衣服換了下來,再用紗巾遮住了臉,這才抱著阿寧朝著角門走去。
“怎么這么慢,皇后都等急了。”
角門口,候著一名嬤嬤。
鳳白泠認出來,那是皇后的貼身嬤嬤之一。
“這死孩子認生,撓花了我的臉,浪費了一些時間。”
鳳白泠和陌淺淺身形差不多,她壓低了聲音,那嬤嬤倒是沒覺得有異常。
兩人帶著孩子,當即就上了一輛蒙著灰布的馬車。
皇宮內,鳳白泠跟著嬤嬤到了鸞宮。
“大皇子在里頭。”
宮女見了嬤嬤壓低了聲音。
“母后,你要想想法子。父皇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東方鈺沒有上當,蕭貴妃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已經去了父皇寢宮,你快去求求父皇,你開口,父皇一定會答應另立太子。”
東方成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宮里傳了出來。
他實在不明白,都什么時候了,母后還躲在鸞宮不去見父皇。
“孽障,誰讓你詛咒你父皇了!”
床幔后,皇后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