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業帝抬起手,他的手指向了東方成。
東方成和穆王臉上,都已經有了喜色。
“傳給……大皇子東方成。”
此言一出,一錘定音。
外頭的御林軍、皇子、老臣們紛紛跪下。
皇后也松了口氣。
“李慶,還不去宣告百官。”
東方成狠狠剜了眼獨孤鶩和東方鈺,東方鈺夫婦呆若木雞,尤其是納蘭湮兒,她心中苦澀。
李慶心中嘆一聲,正欲走出去。
“皇后,你可滿意了。”
永業帝枯瘦如柴的手,落在了皇后身上。
皇后嘴角還帶著笑,眼中卻是閃過一抹詫色。
下一刻,永業帝看似虛弱不堪的身體里,突然迸出了一股力氣,他一把掀開了皇后身上的斗篷。
宮中,一片驚呼聲。
皇后那張柔情似水的臉上,神情也一瞬間凝固住了。
她的眼底,有困惑、有憤怒,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她露在外頭的四肢,還有脖頸,皺巴巴的,就如老樹皮一般,讓人看著想要作嘔。
“圣上……失效了?這怎么可能?”
皇后怔怔然,望著神情一片清明的永業帝。
男人依舊是那個男人,她陪伴了數十年的男人。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只有厭惡和冰冷,就如在看一條毒蛇。
“你可是想問,為何你的情蠱對朕沒用了?”
永業帝輕咳了幾聲,他抬了抬手,李慶忙上前,扶住永業帝。
“不可能,情蠱不可能失效。它無藥可解。”
皇后沒有理會眾人眼中的驚色,喃喃自語著。
永業帝中毒那么久,已經是蠱入膏肓,除非用斷腸草加上她的心頭血,才能解毒。
這是“她”告訴她的。
絕對不會有錯。
“你可是想知道,為何朕能解毒?這次還多虧了鶩王妃。”
永業帝也沒想到,救了自己和大楚的,會是一向被他忌憚的鳳白泠。
鶩王妃?
所有人的一愣,唯獨有兩人。
獨孤鶩眼角余光,很是隨意,落到了一人身上。
一直沉默沒出聲的東方默笙也是嘴角揚了揚。
她身上的氣味很特殊,一進來,他們就發現了。
“圣上言重了。還得多謝上一次,紅萱對圣上下毒之事。”
就連李慶身后,一名小太監開口說道。
小太監聲音有些耳熟。
方才李慶帶人進來時,眾人都只留意著彌留之際的永業帝,沒有人留意李慶身旁進來掌燈的小太監。
納蘭湮兒也是心底震撼。
鳳白泠怎么會在這里?
鳳白泠在眾人的注視下,落落大方走上前。
“諸位可還記得,紅萱上一次,被冤枉用斷腸草對圣上下毒。當時所有人都想要紅萱死,其實,紅萱等于是救了圣上一次。若非是上一次,紅萱被人利用,圣上提早服用了斷腸草,這次皇后和大皇子的陰謀就得逞了。”
鳳白泠得知皇后會狗急跳墻,逼迫永業帝傳位給大皇子后,就緊急找到了李慶。
李慶當然不敢貿然答應鳳白泠幫忙,他只是答應了鳳白泠帶她進寢宮。
鳳白泠進寢宮的同時,還偷偷帶進了一樣東西。
就在眾人說話時,她將那東西點燃。
鳳白泠說著,取下了一根蠟燭。
“這根蠟燭看上去沒什么,可其實它的燈芯被我替換過了,用上了斷腸草做成的燈芯。方才蠟燭在點燃時,斷腸草的藥性就已經發揮了。”
眾人一聽,臉色都是一變。
“諸位不用擔心,斷腸草雖然有劇毒,可是大伙都是正常人,身子骨強健,吸一點斷腸草入體也不會有事,稍后服用一些解毒藥就是了。可這點斷腸草對于圣上而言,卻是救命良藥,能幫他從情蠱的作用下清醒過來。”
鳳白泠笑著說道。
利用蠟燭,發揮斷腸草的藥性,還是靠了香薰蠟燭的啟發。
“不可能,就靠那么點斷腸草,不足以讓圣上擺脫情蠱。”
皇后被人拆穿后,反而更加冷靜了。
她一臉鎮定,站起身來。
她用了數年時間,jing心布局。
情蘭也不是第一次種植,用了數年,她讓永業帝的身上的情蠱越來越重。
“那一點斷腸草,的確不能讓朕擺脫蠱入膏肓,可皇后,你怕是沒想到,朕并沒有中那么深的蠱。而且,東方成自作聰明,讓人在熏香里放上斷腸草想要毒死朕,栽贓給毒龍山莊的事,讓朕更早意識到,你對朕用了情蠱。”
永業帝站起身來。
紅萱那一次,他雖然中了斷腸草的毒。
卻讓他有所察覺,斷腸草的毒,也讓他緩解了情蠱的發作。
“你那時候,就發現了,朕沒有中那么深的蠱毒?”
永業帝目光深邃,看向鳳白泠。
鳳白泠點點頭。
她當時也只是懷疑罷了,中了斷腸草的毒后,吐出來的血應該是黑色的,可永業帝當時中了斷腸草后,吐出來的血,卻是黑中帶紅,到了后來,漸漸變成了鮮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