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皇后是故意讓她來這里的?
鳳白泠心頭一動。
她早就料到,永業帝會來這里,皇后和永業帝多年夫妻,對彼此的了解,遠勝旁人。
滿屋的寂寥,再也沒有人回應永業帝。
永業帝凝視著那一塊靈牌。
“你對朕用了情蠱,卻不知,朕根本不懼情蠱。在這皇宮里,第一個用情蠱的人,乃是朕。”
永業帝苦笑,語氣里滿是蒼涼。
他從懷里,取出了畫軸。
畫軸打開,畫中的女子只有一個背影,卻依舊栩栩如生。
永業帝用過情蠱!
鳳白泠如遭雷擊。
“多年前,朕被人背叛,朕想用情蠱留住她。可惜,情蠱非但沒用,還引發了反噬。從那以后,朕再也不信什么情愛。”
永業帝嘲諷道。
蠱入膏肓又如何,那人還是離開了他。
“為什么,一個個都背叛了朕。先是她和順親王,再是你……”
永業帝動怒,想要撕毀畫,可終究是沒狠下心。
鳳白泠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確定了永業帝已經離開,她才從醫療艙里走出來。
破敗的房屋里,一塊嶄新的靈牌。
永業帝對獨孤夫人用過情蠱……難怪永業帝能發現自己中了情蠱。
所以獨孤夫人,是毒發而亡的?
她是被永業帝害死的。
永業帝認定了獨孤夫人和順親王有奸情,以為兩人都背叛了自己,所以對獨孤鶩這個野種恨之入骨。
獨孤鶩,知不知道這事?
一時之間,鳳白泠心中百感交集,獨孤鶩的生父害死了他的生母,人生還真是一大盆狗血。
鳳白泠權衡一番,還是決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獨孤鶩。
一來,她沒有證據。
二來,獨孤鶩本就對永業帝沒有好感,若是再讓他知道了永業帝對他有殺母之仇,他怒發沖冠,來個篡位戮君。
鳳白泠不敢再往下想。
換成以前,獨孤鶩的死活她才不會擔心,可發現了獨孤鶩是鳳小鯉的生父后,鳳白泠的心態就有了變化。
“若是能證明,獨孤鶩和永業帝是親生父子就好了,永業帝對獨孤夫人和順親王的誤會就可以解開了,可怎么和古人解釋DNA測試?”
鳳白泠頭疼不已。
鳳白泠在冷宮里愁眉不展,就見一只蜜蜂在冷宮上空轉悠著。
陷入沉思的鳳白泠并沒有用留意到那只蜜蜂。
蜜蜂轉悠了一圈后,又嗡嗡作響,飛向了宮外。
皇宮門口,兩個身影躲在一輛馬車后。
“小錦哥哥,你不是說帶小鯉來接爹爹和娘娘,給他們一個驚喜?”
鳳小鯉胖嘟嘟的小臉上,滿是期盼。
她都等了半個時辰了,吃光了一包粽子糖和兩串糖葫蘆、一盒糕點了,都沒看到娘娘和爹爹。
自打皇宮里的那位爺爺生病后,爹爹和娘娘就經常不見人影。
昨晚,好不容易兩人回來了,結果天一亮,就不見了。
娘娘都好幾天沒陪她吃飯了,鳳小鯉嘟著嘴,頓時覺得第二盒糕點不香了。
“我讓神鴿蜂跟著母妃,她和父王都在皇宮里。”
獨孤小錦抬起手,就見一只蜜蜂圍著他打轉,不斷震動著翅膀,傳達著訊息。
爹和娘一直以為他是小孩子,皇宮里發生了什么事,都不告訴他。
如果不是他從東方錦那打聽到,昨晚宮里發生了大事,皇后和大皇子死了,他還蒙在鼓里。
父王很厲害,足以自保,小錦最擔心的還是母妃。
所以他動了不少腦筋,用寄生蜂孵化出了新品種的神鴿蜂,它外表看上去和普通蜜蜂沒什么兩樣,可跟蹤能力一流。
它記住了母妃的氣味,跟了母妃一天,都沒被母妃發現。
有了它,母妃的安危他就能知曉了。
兩兄妹正小聲嘀咕著。
就見一輛馬車走了過來。
獨孤小錦一看那馬車,認出那是太子府的馬車。
馬車停在了皇宮邊的一處巷道里,遙遙看去,就見納蘭湮兒從車上下來了。
兩名侍女上前,就見她們往納蘭湮兒的臉上撲了什么。
片刻之后,納蘭湮兒的左臉頰上,看著腫的老高。
“她的臉上怎么長饅頭了?”
鳳小鯉眨巴著眼。
“她讓人給她化妝,看上去像是被人打過了,這個壞女人,又想騙什么人?”
獨孤小錦憤憤道。
“小錦哥哥你能聽到她們說話?”
鳳小鯉的小嘴張成了O形,這么遠,她什么也沒聽到。
“看嘴型,我能聽懂唇語,父王也會。你要想學,哥哥教你。”
獨孤小錦望著鳳小鯉一臉星星眼望著自己,酷酷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這時,獨孤小錦瞥見了一人從宮里出來,拐進了巷子。
一看到那人,獨孤小錦又是緊張,又是生氣。
“爹爹!”
鳳小鯉捂住了小嘴。
獨孤小錦也拉長了小帥臉。
“小錦要去告訴娘娘。”
鳳小鯉氣呼呼道,她要去打小報告。
“小鯉,你不能告訴母妃,若是母妃知道了,就會生氣。父王和母妃就會分開,我和你也得分開。我就沒有母妃了,你就沒有爹爹了。”
獨孤小錦也很生氣,父王太讓他失望了。
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納蘭湮兒看到獨孤鶩時,遣退了左右。
她捂著臉,看到獨孤鶩,小聲啜泣著。
“他打你了?”
獨孤鶩看到納蘭湮兒腫的老高的左臉,蹙了蹙眉。
以前,看到納蘭湮兒哭泣的模樣,他還會難過。
可是今日,他不知為何,沒什么感覺。
“他問了我和你的事。我什么也沒說,他就很生氣。他要對付你,阿鶩,你要小心。”
納蘭湮兒說著,就要去拉獨孤鶩。
“四年前,那一晚,那女子真是你?”
獨孤鶩避開了她的手。
納蘭湮兒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了。
她眼底閃過一抹悲憤。
“連你也懷疑我?你若是不信,我就一頭撞死算了。你和東方鈺,都懷疑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說著,悲憤交加,就要往一旁的墻上撞去。
獨孤鶩一把拽住了她。
碰觸到納蘭湮兒時,獨孤鶩感到她的體內,有一股似曾相似的陽氣,和他體內的那一團陽氣很是相似。
那一晚,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