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危險了。”想到適才的一幕,趙安之心有余悸,尤其是讓自己最愛的姐姐為自己去冒險,“以后還是不要了,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唄,吃虧是福。”
楚明珠可不認同。
于是趙安之就背著楚明珠,沿著長安城的城墻慢慢往城外走去。
“你現在覺得心情好點了吧?”楚明珠在趙安之肩頭說道。
小伙計于是端著食盤退下去,馬文才左等右等也不見小伙子重新來上酒,反而肚子痛了起來。
就這么被小伙計伺候著,喝下了一壺酒。
小伙計說再去上一壺,馬文才鬼迷心竅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趙安之和楚明珠逃出酒樓的時候,馬文才已經在茅房里拉得快要虛脫了,兩腿打顫,兩眼發黑。
楚明珠和趙安之手拉手,一直跑出了長安城的熱鬧街區,方才停下喘氣。
楚明珠一邊大口喘氣,一邊說:“哎呀,累死我了,我走不動了。”
“你一個男人,怎么可以一點血性都沒有?是那個臭女人把你養廢了吧?”
趙安之立即搖頭,“姐姐,以后可不能這樣叫娘,她是娘,不是臭女人。”
“有這樣的娘嗎?對自己的孩子非打即罵,跟仇人一樣,娘對自己的孩子不應該百般呵護才對的嗎?”
楚明珠這樣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她心里怎么會有這樣一種感覺呢?在心靈最深處,有一種非常溫暖的東西存在,像是溫泉涌出的汩汩暖流,那是母親本該給予她的樣子。
可是這和那個臭婆娘差距太遠了!
趙安之背著楚明珠迎著夕陽慢慢走去,夕陽深處站著一名僧人。
“姐姐,娘可能是因為生活所迫太辛苦了吧,是生活把她逼成了一個尖酸刻薄的婦人,我們兩個從小沒有爹,是娘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又當娘又當爹,將我們撫養長大的,娘和那些養尊處優家庭里的母親不一樣,我們還是多給她一些理解吧。”
趙安之背著楚明珠一邊說著這番話,一邊經過那僧人旁邊。
那僧人很年輕,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面若滿月,周身都散發一股柔和氣質。
他一手托著缽,一手立掌,向著趙安之微笑著點了點頭。
趙安之也向他點了點頭,正欲離開,就被那僧人叫住了。
“施主。”僧人的聲音有一股讓人安寧的力量。
趙安之停住腳步,放下楚明珠,有些疑惑地看著僧人,問道:“師父,有何指教?”
那僧人走到趙安之跟前來,目不轉睛盯著趙安之看了半晌,這讓楚明珠本能緊張,想要上前護住趙安之,被趙安之阻止了。
僧人說道:“施主,貧僧見你有慧根,與佛有緣,你跟隨貧僧了斷紅塵雜念,皈依佛門吧!”
沒有任何商量的口氣,而是直接上前拉住了趙安之的手。
“喂,你這個和尚要干嘛啊?”楚明珠一把推開那僧人,像一只羽毛豎起的斗雞,警惕看著那僧人,嘴里罵道,“哪有你這樣上來就要搶人的和尚?我看你不是什么僧人,而是拐子吧?”
對于楚明珠的興師問罪,那僧人不疾不徐,只是單掌豎起,向楚明珠微微致意。
對于出家人來說,這便是最好的禮儀,代表佛在心中,代表我佛慈悲。
僧人一邊施禮,一邊念著“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啊,代表著“無量光”、“無量壽”,我佛的智慧、慈悲、神通無量無邊。
奈何,楚明珠哪管這些?她就是個暴脾氣,口出惡語說道:“少在我跟前裝神弄鬼!你根本不是什么出家人,高僧,你就是個拐子!”
楚明珠噴完口水,拉著趙安之就走。
走出老遠,回過頭去,見那僧人還在原地,遙望著他們。金色的夕陽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塑了金身。
“他就是個居心叵測的拐子!”楚明珠憤憤不平說道。
趙安之表示:“姐姐,他要是個拐子,也是拐你啊,拐我干嘛?”
拐子拐走女孩子的聽說不少,拐走男子的,不多。
“我已經這般大了,拐我去給人家作兒子,不合適啊!我又不是三歲孩童。”趙安之邊走邊喃喃。
楚明珠冷哼道:“我們女子拐去可以賣去青樓,你們男子拐去不是可以賣給小倌館嗎?”
楚明珠此言一出,趙安之瞬間石化了。
他臉上飛起兩抹紅云,說道:“姐姐,你怎么知道……小倌館?”
楚明珠一愣,是啊,她怎么就脫口而出這三個字呢?
“小倌館是什么啊?”楚明珠一時有些迷糊,看向趙安之已經紅成猴屁股的臉蛋。
畢竟楚明珠在酒里下了那么多巴豆,她還擔心馬文才會發現,結果馬文才色令智昏,竟然沒有發覺,還喝了一整壺巴豆泡的酒。
馬文才正呼朋喚友在長安城的某家酒樓內詩詩酒酒,就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小伙計端著一壺酒上來。
“誒,好啊!好啊!”馬文才笑聲爽朗,把酒杯伸過來,小伙計提起酒壺斟了滿杯,并伸手托了杯底,親自伺候馬文才喝下了酒。
馬文才覺得這小伙計很能來事啊,大有立馬就忘記祝英臺是誰的架勢。
這小伙計生得一副好女相啊!
“這小家伙不比我家小祝差哈!”馬文才一邊說一邊伸出咸豬手,在小伙計臉上捏來捏去,小伙計一點兒都不生氣,反而笑靨如花,嬌滴滴說:“公子,我給你加酒。”
另一個空包間的門縫里頭正藏著兩雙眼睛,看著捂著屁股逃竄的馬文才,都忍不住笑了。
“馬公子,你怎么了?”同伴們見馬文才臉色不對,紛紛問道。
馬文才捂著肚子,來不及答話就沖出了包間。
趙安之唇角一彎,發出會心一笑。
這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感覺真的很爽。
只是,這些年,他跟著母親過得萬分小心,從未體會過快意人生的感覺,初嘗滋味,有些迷戀啊。
馬文才不經意瞥了那伙計一眼,誰知目光就被勾住了。
楚明珠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問趙安之:“安之,你聞到臭味了沒有?”
趙安之也捏著鼻子點頭,“不會馬文才已經拉褲子上了吧?”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