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沐家兄妹素來在邊城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仗著祖上是太祖皇帝一同并肩打過戰,就這么耀武揚威的。
唉,我真的是擔心啊,前些日子,我聽一個遠方親戚說起一事,這心啊,就時常揪著……”
酒過三巡,朱縣令喝紅了臉頰摟著一個痞子絮絮叨叨地說起心里話,末了還不顧形象地打了一個酒嗝。
“縣爺,到底是什么事讓您這樣憂心,說出來,我們兄弟定能想辦法為你分憂!”
自以為得了賞識的痞子拍著胸脯朝著朱縣令一頓豪言壯闊地說著。
“唉,說來,這事也和你們有幾許關系,唇亡齒寒啊!
前些日子沐家兄妹在荊州可是辦了一件大案!
虎豹堂,你們可都聽說過吧,沐家兄妹也不知刮著哪門子的風,好好的京師不呆,竟跑去荊州那地方剿起匪來了。
這一舉動整個大越的百姓都對他們稱贊有加,那沐雪臨更是因此而得了縣主的冊封。
唉,我怕,那個沐雪臨三番兩次地尋你們麻煩,會不會又想故技重施,來為他們沐家賺軍功穩固朝廷地位?”
朱縣令一連三個嘆息,并且在說話的時候格外觀察著他們臉上的變化。
“呸,還說什么將門之后,真他娘的不要臉!
踩著別人的鮮血往上升,什么沐家,我看也不過如此……
哼,如今那丫頭不是已經被縣爺您關進了大牢,想來也翻不出什么天來。”
那痞子一聽朱縣令的這番話,吐了一口痰在地,略略看不起地說了幾句。
隨后他又轉念一想,那沐雪臨如今官司纏身,就是想要整治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了,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氣。
“此言差矣,且不說沐雪臨現在還是縣主之尊,這到底有事還是沒事可就兩說。
更何況她身后可是還有一個手握軍權的老爹,一個當大將軍的哥哥……”
朱縣令一邊向那些痞子斟酒一邊繼續煽風點火地訴說著。
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此時的朱縣令偷偷地將一包粉末往酒壇子倒。
帶頭的一個小痞子喝了一口酒,“朱大人說的哪里話,多虧朱大人救濟我們兄弟們,我們成為地痞也是無可奈何,若是有錢誰愿意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是啊,來喝啊!這可是上等的女兒紅啊!”朱縣令自己也拿著一個大碗佯裝和他們一起喝酒,給每人又倒上了許多,漸漸地那些痞子橫七豎八的歪倒在了地上。
“大人!”門外進來了一個人,一看來人不就是朱縣令身邊的衙役嗎。
“都安排布置好了嗎?”朱縣令站在青龍幫的大堂中央中間兩只手背在身后。“回稟大人,萬無一失!”衙役雙手抱拳奸佞一笑。
朱縣令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連多一眼也沒有再給這個地方。
青龍幫的窩點就在金沙村附近,附近村民突然發現到了平時山上的痞子下山來搶奪老百姓的糧食或者收取保護費的點了,今天居然沒有人來。本來待在家里不敢出門的村民不禁有些疑惑,甚至有幾個膽子的年輕小伙子來到了青龍幫的窩點打探,剛到青龍幫的門口聞到了一個很濃的血腥味,跟平時殺雞殺鵝的那種血腥味截然不同,鐵銹味取代了山間的青草味,平時插在山門口的青龍旗也倒在了地上。這幾個村民發現青龍幫里面靜悄悄的,似乎只能聽得到一些禽類的聲音。平時那些個痞子聲音一個賽過一個的高,笑起來仿佛地動山搖。
“啊!”有一個眼尖的村民發現里屋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人胸口都插著箭,嚇了一大跳,不禁叫出了聲。
“走!趕緊報官啊!還愣著干嘛!”另外還有個算冷靜的提醒另一個道。
朱縣令收到報案后,從來也沒有如此積極地帶人去了青龍幫,煞有其事地去調查了一圈,把幾個尸體帶回了衙門,經仵作檢驗他們都是死于中箭,一箭射中心臟。
“如此jing準的箭術,看來兇手是一個射箭高手啊!針對這個線索認真調查,一定要把兇手緝拿歸案!”朱縣令假模假式的吩咐手底下的人展開調查,果不期然,根本不需要多久衙役就在箭身上面發現了一個圖案。
是一個很明顯三點水被刮了一般的字,朱縣令裝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旁邊的縣丞突然出聲提醒了他一下:“大人這好像是沐家軍特有的弓箭。”“何以見得?”朱縣令心中竊喜但是不能表露出來。
“沐家軍的弓上的弓和箭都是特制的,弓為玄鐵打造,極難拉開,箭每根為三尺三寸,黑箭白羽,箭身上都刻有“沐”字。”縣丞回復道。縣丞思索了一下又補充道:“沐家軍在這一帶山中似乎有駐扎。”
“大人,還在青龍幫內的一處角落發現了一個“木”字,雖然已被血跡覆蓋了一半但是仍能勉強認出是一個“木”字。
“什么?!”朱縣令心里一緊張把自己的質疑說了出來。
他并沒有吩咐衙役在現場用血跡寫字啊,這個字是誰寫的?難道當時青龍幫內還有活口沒有死透?難道...是“朱”,他的姓!因為被血跡給污染了所以看起來像“木”,真的是天助我也啊!沐靖炎、沐雪臨這是天要亡你們啊!
“還有這等事,待我把這些證據上報給大理寺,由大人定奪。”朱縣令立馬匯總了所有沐家的“罪證”,上書一封。
“小姐!小姐!不好啦!”沈錦書正在用早膳,采菊從外面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
“怎么啦?你這丫頭什么時候才能學得沉穩一點,整天著急忙慌的!”沈錦書嗔怪道。
“我剛才去街上給小姐買胭脂,聽說昨天晚上青龍幫被滅門了!”采菊喘了口氣,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話。
“什么?”沈錦書很是吃驚地站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又聽采菊說,“我還向胭脂鋪的老板打聽了一下,這件事好像跟沐將軍脫。不了干系。”沈錦書似是氣力被掏空了暈倒在了桌邊。
“小姐!”采菊連忙過去扶起沈錦書,十分后悔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沈錦書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醒了過來,整個人像是受了莫大的打擊,呆呆的望著床帷,一句話也不說。
“小姐,你這是怎么啦?你跟采菊說句話呀,你不要嚇我啊!”采菊在旁邊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采菊,我沒事,我只是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我原以為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原以為我可以保護雪臨,到頭來我誰都保護不了。”沈錦書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