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季節,啥車也不好使。都是用爬犁。
和馬圈挨著的就是連里的油菜籽庫房。很大的一個庫房。六米寬。二十米長。
里面能裝多少油菜籽可就不知到了。庫房的門是厚重的木板外面包上鐵皮。
一把巨大的將軍牌鐵鎖掛在鎖環上。這樣的大鎖如果丟了鑰匙。估計的用那種十八磅大錘掄圓了才能砸開。
這是葉雨澤來到這里,見到的第一個帶鎖的屋子。
庫房的地基并不是平的,而是依山而建。所以這房子內部也是南低北高。
當然,這也是葉雨澤進入庫房內部以后才知道的。
原來,庫房的最北面有一個窗戶。窗戶里面通向外面有個鋼板焊接的滑梯。
當然,這個滑梯可不是給孩子們玩的。而是為了卸油菜籽。
滑梯一直延伸到大路上。路基高度正好跟庫房的房頂持平。
車停在路邊。把油菜籽倒進滑梯里。正好能流進庫房。
加上庫房地面一也是傾斜的。大門那里也有個滑梯。直接流進榨油坊。
這個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相當精巧。連傳送帶都省了。
走到漏斗跟前,楊革勇四處看看沒人。一下子便爬進漏斗。
等到葉雨澤進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看著這全封閉的滑梯。葉雨澤有些肝顫。太特么黑了。
不過楊革勇已經進去了。自己說啥也不能慫啊?只好一咬牙就鉆了進去。
“嗖!”因為不太了解里面的情況。忘了剎車。
結果又來了一次風馳電掣的感覺。還帶著風聲。
等葉雨澤明白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跌在油菜籽堆里。
油菜籽光滑。十來米高度的沖刺。一下子把他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這好歹還是斜著沖進來。一骨碌就爬出來了。要是直著跳下來。結果可就難說了。
這庫房高度足有六米。菜籽也得四米厚了。要是栽到底,能不能上來還真不敢說。
不過在這上面打滾還挺好玩。
這時候一道手電光射過來。照的葉雨澤趕緊閉上雙眼。
原來楊革勇是帶著手電進來的。
“來這里干嘛?”
葉雨澤好奇的問道。剛才那個滑梯可夠刺激。
不過也只能是他們這么大的孩子能進來。大人進來身子就得卡在里面。
楊革勇把手電放在菜籽上。從腰間解下一個大概一米長,手臂粗的袋子。
葉雨澤見過這個,是干糧袋。自己家也有。里面裝的油炒面。
這個是因為邊界局勢緊張。一旦沖突發生。大人們都會背上這個和武器彈藥立即集合的。
楊革勇一共帶來了兩個。別看袋子細,一個足足能裝五斤呢。
把兩個袋子裝滿。楊革勇聽了聽外面沒動靜。便叫著葉雨澤一起順著滑梯往外爬。
還別說,里面的鐵板雖然光滑。但是因為狹窄。四肢都能用上力。
十幾米的距離。幾分鐘便爬了出來。
到了這時候葉雨澤才明白。原來楊革勇帶著他來裝油菜籽了。
可這算不算偷呢?葉雨澤搖搖頭。
“我不知道!”
兩個人從漏斗里面爬出來。來到馬圈旁邊的一個草垛。
扒開一個洞,里面有一個面口袋。楊革勇解開口袋的繩子。
原來里面已經有半袋菜籽了。楊革勇把干糧袋里面的也都倒進去。這口袋也差不多滿了。
再用草蓋好,楊革勇囑咐道:
“等明天大人們上班后我去找你。你現在回家睡覺。”
葉雨澤點點頭,兩個人的家不在一個方向。楊革勇家在最上面一排。而葉雨澤家在最下面一排。
葉雨澤走到半路,突然聽到一個地窩子里面穿出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所謂的地窩子,就是在地上掏一個洞。上面蓋上頂。人等于住在坑里。
這還是兵團人最初進疆時候住的地方。
雖然這里面冬暖夏涼。但是沒有光線。還非常潮濕。住在里面的人被子經常都是濕的。
時間久了,很容易得關節炎。所以。等條件稍微一好。所有的連隊都開始蓋了房子。沒人住這東西了。
但是誰會住在這里面呢?葉雨澤有些好奇。
里面沒有電燈,也沒有門。只是掛著一個厚厚的草簾子擋著寒風。
葉雨澤悄悄順著土坡走下去。然后掀開簾子。
昏黃的馬燈下,一個骨架高大。但是卻極為消瘦的人正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看見有人進來,漢子艱難的抬起頭。看見葉雨澤愣了一下。
“你是誰?”
葉雨澤有些慌,這個人明顯是發病了。很可能是心臟方面的毛病。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他拔腿就往外跑。還沒忘喊了一聲。
“我是葉醫生的兒子,你別急,我去叫我爸!”
說完,便磕磕碰碰的朝家里跑去。
連里雖然有電。但是卻沒路燈。今天晚上連月亮都沒出來。葉雨澤路又不熟,一路上跌了好幾個跟頭。
等他推開門,老媽看見他一身泥嚇了一跳。剛要問怎么回事?
葉雨澤卻顧不上回答老媽。朝著老爸喊道:
“爸,快!住在地窩子那個人趴在地上動不了了。”
老爸眼神一凝。“老吳?”
然后就沒有再問。抓起墻上掛著的急救箱就跑了出去。
急救箱就是那種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棕色皮包。上面印著一個紅十字。
里面裝著一些急救藥品和繃帶。
葉雨澤跟著老爸跑了出去。一直來到了地窩子里面。
這時候那個漢子已經雙眼緊閉,面色青紫。緊咬著牙關暈厥過去了。
父親也顧不得說話,打開急救箱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片藥就要喂那個漢子。
只是那人牙關緊咬,根本張不開嘴。
老爸又拿出一個類似于勺子把的不銹鋼鐵片。
把那個人身子扶起來放在腿上。然后用鐵片直接撬開他的嘴。把藥片放了進去。
只是這個人早已經失去意識。根本不知道吞咽了。
老爸看了葉雨澤一眼。“去,倒點水!”
葉雨澤迅速環顧屋子。只見一個茶缸里面還剩半缸水。
便又從爐子里的水壺里面兌了點熱水遞給老爸。
老爸接過來,緩緩的朝那個人嘴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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