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輯,道:“是我唐突了,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譚清一溫柔一笑,說了句沒有后,便不再開口了。
二人四目相對,卻無話可說,站了半晌,譚清一福禮告辭道:“我還有些事情,便先走了。”
王銜點頭,也轉身走了。誠然,二人站到一處,便是行不完的禮,實在是沒有什么話好說。
簡寧王府。
簡寧王剛剛從宮里出來,就來了簡寧王妃處。
他進院時,簡寧王妃正陪著福寧郡主玩耍。
見了他,簡寧王妃即刻冷了臉,吩咐辛媽媽將福寧帶下去。
福寧見了父王吵鬧著要簡寧王陪她玩,簡寧王妃又抱著哄了哄,她才愿意跟著辛媽媽下去。
簡寧王賠著笑,又是拿帕子給她擦汗,又是噓寒問暖的。
“我知道王爺的意思,只是我有個條件,只要王爺允許,我也是無有不應的。”簡寧王妃拿帕子擦著汗,口中冷冷道。
“你只管說,莫說一個條件,十個我也是應的。”簡寧王含笑道。
簡寧王妃撇了他一眼,道:“我要見見那孩子。”
簡寧王連連點頭,道:“這是自然的,往后他是要稱你一聲母親的。”
她冷笑一聲“這世子爺的母親,我可當不起。”
簡寧王皺眉,不悅道:“夫人說這話就不對了。”
眼見著二人又要吵起來,簡寧王妃想到日后,忍了氣,一字一句道:“我要那孩子,娶文宣為妻!”
文宣?想了半晌,簡寧王才想起了文宣是誰,原只在家宴上見過幾次,也沒什么印象。
不過是個女人,娶了也就娶了,待日后事成,若是觀南不喜,找個借口廢了就成。
沒有猶豫,簡寧王一口便答應下來。
“好,說來文宣也算我的親侄女兒,娶回來,倒是比她人放心些。”
見簡寧王毫不猶豫的答應,簡寧王妃緩了臉色,柔聲道:“我知王爺如此行事,有一半是為我,我只是,只是一時難接受罷了;你也別怪我叫他娶文宣,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我的福寧籌謀籌謀的。”
簡寧王將她摟入懷中,哄道:“怎么會怪你呢?你能想得通,我十分高興,娶到你這樣一位通情達理的夫人,我明逸平心滿意足。”
簡寧王妃十分受用這話,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懷中,二人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擺平了簡寧王妃,簡寧王立即就往眾生觀去。
他去到時,觀南并不在,只云貴妃在那處。
“阿蕓,南兒呢?”四處望了一眼,不見觀南,他開口問道。
“他出去了,你這般高興,是王妃松口了?”見他面上掩都掩飾不住的高興,云貴妃開口道。
他上前擁住云貴妃,高興道:“南兒一入府,我這些年來的辛苦籌謀也算派上用場了。”
“逸平,你究竟在謀劃些什么?”云貴妃不安問道。
簡寧王擁著她往里屋的羅漢床走去,一面走口中一面道:“當年他以皇權來奪你,那日后我便將他的兒子,從那皇位上扯下來,叫你我的兒子去坐。”
“你怎么敢!”云貴妃將他推開,不可置信道。
簡寧王冷笑,提起文昌帝,他眼眸中全是冷意。
“我為何不敢,當年若不是得了楊家的支持,他又怎么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呢?他自古以來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世家推他上位,他卻一心想要世家覆滅,各大世家早已對他心存不滿,我何不借此機會,將他拉下來,狠狠踩上幾腳!”
云貴妃拉著他,還欲再勸,卻被他止住。
他繼續道:“蕓兒,你我這般,南兒這般,是因為誰呢?我與你本可以恩愛一世,卻叫他活生生拆散了去,只能在這四四方方小小的院子中提心吊膽;南兒本來可以是風風光光,堂堂正正的簡寧王府世子,如今入家門還需別人點頭答應。你不恨他,我卻做不到!奪妻之恨,我勢必要報!”
不恨,又怎能不恨呢?那在皇宮中被他如同禁臠一樣的困在身邊,她日日以淚洗面,又不得不為他生孩子的痛,只怕無人知曉;不是不恨,是她怕,怕連如今這樣的日子也保不住。
譚清一一怔,疑惑的瞧著他“郎君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
回過神來,王銜笑了笑,嘆自己是被謝慈音的話給迷了心智。
“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嫁給了太子,太子待我不好,我過的很是不如意;我還夢見謝府遭了難,父親母親都不在了。哥哥,那夢很真實,每每回想起來我都覺著膽戰心驚,我害怕。”
謝慈音聲音顫抖,語氣低沉,似是真的很害怕。
見她如此,王銜開口安慰道:“那是夢,再真實也是夢,如今你也不用嫁給太子了。況且,若是真的,這日子也是要過的。如今謝家尚在,你是謝家的嫡女,便是連公主都要禮讓你三分去,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銜嘆氣,走上前去撫了撫她的頭“你這骨子里的倔脾氣,倒是半分沒有改過。”
回他自己的院子時,恰巧在路上遇見了譚清一,譚清一也見了他,給他福了個禮便要走。
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竅了,王銜開口叫住了要走的檀清一,問道:“譚娘子,你知道何為心悅么?”
王鈺聽見謝明韜說謝夫人松口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忙喚站在外面守著的檀桑與松墨來。
傍晚時,王銜來了她的院子。
“那男子,與你是如何相識的?”坐了半晌,他才開口道。
是呀,日子總是要過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淚從眼眶劃出,她隨意抹了一把,朝著王銜道:“他說叫我等著他來娶,那我就爭上一爭。哥哥我沒有為自己活過,我也想痛痛快快為自己活一場,若是錯了,我也認。”
謝慈音垂著頭,并未回答他這個問題。
“慈音,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自來了尚京以后,你便有些不對勁,不似往日那般活潑自信了,做起事情來,也是畏手畏腳的。”
謝慈音垂頭,沉聲道:“是我的錯。”
“檀桑松墨,來扶姑娘起來。”
王銜哦了一聲,似是極難為情的開口,道:“可否,與兄長說說你為何覺著自己心悅于他?”
謝慈音聞言,低頭想了一陣,道:“我一見他,心里就高興,若是遇上什么事,我頭一遭想起的便是他,同他在一起說話,我就覺著心頭松快。”
這樣的感情,王銜理解不來,他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謝慈音。“這難道就是心悅么?”
謝慈音瞧著這個從小到大對自己愛護有加的兄長,又想起謝鴻與謝夫人往日的疼愛,心中生出愧疚來。
“皇宮里頭,他是國師的弟子。”她開口,緩緩道。
得了母親的允許,謝明韜即刻就往祠堂奔去。
到祠堂時,王鈺正陪謝慈音在那處跪著。
謝明韜見了,先是將王鈺拉起,又朝謝慈音道:“阿姊,母親說你可以回院子了。我雖不知你怎么惹怒母親了,可母親看起來是很不好,從小到大她都不曾罰過你,這次恐怕你是真的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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