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二七七章 師兄告辭

“我周羨有錢有權,何須以色侍人?師兄自比菟絲花,落得如此下場,亦是應當。”周羨聽著,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邊關的城墻,若是有這師兄弟二人臉皮厚,大梁壓根兒就不用擔心賊人來犯,可享永世太平!

明明他在池時跟前丟了大臉,那都是因為程非張嘴就哄騙他!

現在倒好,他竟是苦口婆心的說教起來!

程非一愣,從懷中掏出了一面鏡子,照了照。

“我知曉自己生得不錯,怎地已經達到了以色侍人的水準么?小王爺什么樣的美人沒有見過,竟對程非如此高的夸贊,實在是令人心悅!”

周羨一梗,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翻滾起來。

他的毒是解了,但是這坐上了一趟有毒的馬車……

池時一瞧,抬腳就踹,程非往后一縮,又貼在了馬車壁上,“師弟,我知曉你嫉恨師父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我!但是你也不能目無尊長,直接殺我奪取掌門之位吧?”

池時眼皮子一跳,“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個,這回變成了什么樣子,那蠟黃的臉,駭人的三顆長毛的痣!還以色侍人呢!你只能以色弒人!”

她嘴中罵罵咧咧的,卻是解開了腰間的錢袋子,直接扔給了程非,“天兵谷有白事,沒有時間捉你。那岔道口就要到了,你一會兒騎馬趕緊走罷。”

“銀子省著點花,可千萬躲好了。遇到了危險,就報二師娘的名號,她是五個人里,最心狠手辣,最為霸道的。師父死后,她放話咱們滿門的小命都是她的。”

“別人看著她的面上,也不敢把你結果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你被她折磨死了,我再去斂你!”

程非掂著銀子,先前還感動不已,聽到后頭,呸呸了好幾聲,罵道,“落入老妖婆手中,還不如被別人亂刀砍死算了。行走江湖哪里有不死的!我若是死了,你給我請各方神通,多畫點桃花符。”

“這輩子孤寡,我就認了。下輩子投個好胎,破了我這童子身,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池時嘴角抽了抽,“你若是死了,會在你墳頭插滿牡丹花的。”

程非吸著鼻子,亦是解下了腰間的一個小袋子,扔給了池時,“何解?這是一些解毒藥,還有一些大補丸,你有事沒事吃上幾顆……還有一個粉色瓶子裝的,是好東西。”

“你只是個仵作,周羨是個王爺,他若是不從,你就把這個偷偷給她吃,到時候保證他就是你的壓寨夫人了!師門的發揚光大,就靠師弟你了!”

池時將那藥袋子面不改色的收了起來,用余光瞟了一眼不能動的周羨,卻發現他正紅著臉,偷偷的看她……

池時忙清了清嗓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給師兄你的墳頭種上牡丹花,算是我送給你的冥婚之禮了。”

程非一聽,頓時樂了,“這個好!記得要緋紅色,我喜歡。”

他一說完,又看向了周羨,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藥方,塞到了周羨的懷里,“這是個補身子的藥方,你照著抓,服用個一年半載的,便可大好了。”

“我師弟性子倔,行事與常人不同。在江湖上,誰打架厲害,誰就是大爺。可在朝廷里,誰地位高,誰是大爺。我知道你是皇帝的弟弟。”

“我救了你一命,也不要你的診金,更加不必感謝我。只希望你能讓我師弟好好的當個仵作,別出來禍害江湖了……你瞅瞅她有多晦氣,走到哪里死到哪里……”

“等她游歷一周,這世間便再無武林了!”

池時哼了一聲,從馬車坐下拖出了一個小木箱子,遞給了程非,“先前以為周羨需要老參靈芝吊命,帶了一箱子來。如今他活了,吃點清粥小菜就行。”

“這個沒事了,便便宜你。”

程非也不拒絕,嘿嘿一瞧,提著箱子,揣著銀子,滿意的下了馬車。

他翻身上了馬,對著池時揮了揮手,“師弟,要活得比我久啊,不然沒人給我收尸了!”

程非說完,輕拍了一下馬,那馬跑出了殘影,瞬間不見了蹤跡。

坐在馬車前頭的常康猛的跳了起來,激動的說道,“九爺,九爺,這是什么千里馬!我們王爺的馬,跑得都沒有這么快!”

“你家王爺的馬,要是日日被人追殺,也能跑得這么快!”池時說著,放下了馬車簾子,坐回了周羨身邊,又拿起魚啃了起來。

常康咋咋呼呼了幾聲,到底同久樂一道兒,駕著馬車往回趕去。

“你師兄待你挺好的,這里離天兵谷不算很遠,咱們怎么不多捎帶他一程。”程非那個聒噪的人一走,馬車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周羨想摸鼻子緩解尷尬,手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池時搖了搖頭,“死不了的!再往前走,有比天兵谷更兇悍的仇家!打鐵的他都怕,還怎么混江湖!他是個神醫,有人要殺他,自然也會有人保他!”

“他哪里待我好了,在祐海的時候,他遇到了他第四個心愛的姑娘。想要趴在墻頭偷看,他又不會功夫,竟然想踩在我的肩頭上!簡直令人發指!”

周羨想了想初見程非時,他那圓球樣子,又想了想年幼的池時,怕不是他一站上去,池時能給壓進土里,看都看不見了!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池時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油,將小魚干裝好了,頭也不抬的說道,“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直接將墻轟一個洞,送他進去與佳人相會!”

“佳人那會兒正在家中點金,她家是開銀號的,以為有人要強搶,提著殺威棍,他哥哥是捕快,就沖了過來,將我師兄暴打了一頓!這不打不相識……”

雖然池時說的干巴巴的,但是周羨還是聽得津津有味的,“然后呢?”

池時的手一頓,“然后那姑娘同我師兄兩情相悅,有一日約了河邊相會,永州之野產異蛇,姑娘在河邊等他的時候,被咬死了。”

“他雖然是神醫,但也沒有逆天改命,讓死人復活的本事!”

周羨無言以對。

過了許久,他突然問道,“你師兄為何總說我們是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