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呂布之女

第521章 呂布巡示內部務

呂嫻笑道:“老爹現在算是得其jing髓了。不錯,文治之難,就在于此。其實與軍法也差不多吧,只是軍中不管多少都稍微比這些簡單一些。畢竟軍法嚴明,武將,又都沒那么復雜。”

呂布道:“我兒制定的規律再好,也是需要人治的,所以需要雙管齊下。”

難得見老爹說出了這句有見地的話,呂嫻道:“不錯,法治也是需要依賴人治的。教育,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要素,所以培養基層官員,十分重要。幸而這一方面,有司馬徽在。若不然,把我們父女劈成幾半,分成幾個人用,也忙不過來。”

“無需事事親為,”呂布道:“不然又要官員們做什么呢?!好了,別愁,若做表率,為父一道去便是。這個布可比我兒更擅長。”

呂布摸摸她的頭,道:“放心!為父保證一定能做到最好,不讓你操心。你且回府去休息半天吧,剩下的事交給我。”

呂嫻瘦了不少,昨夜又一夜未睡,呂布真的心疼了。

“也好。”呂嫻是真累了,道:“爹啊,剩下的交給你了。為免失禮,老爹和公臺一道隨行最好。”

呂布讓她放心,與她下了山坡,叫她上馬,叫親兵們把她護送回府去了。

呂布則去尋陳宮,先一道去慰問了流民的家眷,然后叫衙門準備好撫恤錢幣,安排家屬工作等等。

呂布與陳宮從巷子里出來的時候,流民們痛哭流涕跪了一地,呂布心中難免有點心酸,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看著這陋巷,看著這路都沒有完整的路,看著這些草棚屋子,看著這些臟污之地,呂布背上也難免背上了一點點的責任感。

這些來投奔的流民們,真的半點怨尤也沒有,因為在外面,真的就只能餓死,在這徐州至少還有工做,還有飯吃,還有希望,至少還有未來可期,可改變生活狀態的希望。

所以呂布感慨的不得了,對陳宮道:“公臺,布未曾為他們做過什么,這一次,死了許多人,還有這么多人病了,可是他們還是感激的跪地相迎,跪地相送,為何?!布第一次覺得,自己做的實在太少。對不住他們如此的重望。”

陳宮早知呂布是真正的有一顆真心。

他夠真,他不覺得這只是一種表率,這只是一種暗示,這只是一種慰問和安排,是一種表演。他是真的身臨其中,看到了,就難受了。

陳宮心里挺欣慰的,這對父女啊,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將來……

“主公所為,其實已經夠多,只是以后稍提高監察之制就足以,”陳宮道:“天下人不為,而主公有所為,縱然有不足之處,也有不好,也有失敗,然而,不能因為不足,而被譴責做的不好,至少,主公做了,而天下諸侯,又有幾人真正做到這一點了呢?!”

呂布低著頭,道:“布做的還不夠好,是布德行不足,才致天下人不愿跟隨而一并做此之事。”

陳宮真的服他,呂布比起以前,真的算是天差地別了,他現在的覺悟,被女公子影響甚大,他并不譴責自己沒有親歷親為去做這件事,而是自責是自己德行不夠,以至不愿意讓天下有才之大賢跟隨,而輔佐他做這件事。

這個覺悟,陳宮真的有一種老懷大慰的感覺,道:“主公在前行的路上,就這足以。天下征戰不休,各諸侯對流民早棄如弊履,皆視而不見,餓死于外者,不知其數,縱然有做這個事的人,多少都是為了戰備人員的補充,而老弱婦孺幼兒皆被棄之荒野,而主公,皆不棄,而安頓,此,已是大功業,將來,必是彪炳千秋之功。主公做的已然極好。主公縱然有荒唐過往,然以后,定會有更多的豪杰愿意跟隨主公,輔佐主公,天下仁人志士又哪會真的少有?!早晚會來更多。”

陳宮對呂布道:“文治需賴武功,武功一項,絕不可棄廢,而賴主公之偉業,此,才是真正的奠基之大功業!”

呂布點了點頭,覺得身上的擔子莫名的重了很多,道:“此時,斬刑已經施行了吧?!”

“是,午時已過,此時已撿了尸首裝斂了,”陳宮道。

“走,去上柱香。”呂布道。

陳宮緊隨其后,很多將士與文臣聽聞呂布與陳宮要去祭拜,便也跟來了。

到了堂上,家人已是哭的畏畏縮縮,大約傷心雖是真傷心,然而更擔心的,也是怕連累家人族人。

呂布上前上了柱香,這才道:“圍住的衙役都撤了吧。布聞人伏罪而死,已是人死怨消,罪縱大,亦不可及父母妻兒,今,罪人已伏誅,怨恨亦消也。還請諸位以后勿罵其家眷親屬。”

圍觀百姓皆拱手道:“聽溫侯言,溫侯仁慈。”

呂布亦拱手還禮,道:“他們縱有罪,然而當初廠初期建設也有功,布聞山有陰陽,物有兩極,人有功過,不必相抵。如今所犯之罪已用命抵,而功,布也深感心謝,不僅布,徐州上下官員,上下百姓,皆感其功業,這十一家,當初所獻之田野地,為廠所建設之功,皆不可廢,還望諸位以后,勿再追究也,也勿議論也,讓其家眷得之清靜,而在徐州安然居住,不必受譴責,布替他們謝諸位矣!”

有許多老者,已是感動的落淚,伏首道:“溫侯仁人也!吾等定從之!”從口服到心服,必經的一步是毫不質疑。

“多謝父老鄉親!”呂布一拜,這才上馬告辭。

人心立即就穩了,不僅家屬們松了口氣,人員也撤了,百姓們也都感慨溫侯父女二人仁慈堪為表率者也。

這個見血的不祥之事,仿佛一下子就被這一切給沖淡了,將影響降至最低。

徐州不僅沒被受影響,反而贊譽更高!

司馬懿到了午后,就見徐州只半日時間,已經全恢復了,一時也頗有感慨。

世人只知呂布罵名在外,如今,以及將來,這些都會被現在的贊譽所淹沒。言論也是有覆蓋性的。哪怕以前,以及現在,依然有三姓家奴,時時以舊事重提的黑歷史,然而,司馬懿可以預見,呂布其實不知不覺中積累的心之所向,已經很可人了。

真的沒想到啊,那呂嫻所影響的又何止是所有人呢,她隱隱之中改變的呂布,其實更大。

也許,并不是改變,而是引導,其實呂布這個人,心性本就不壞,以前沒有約束,而現在的他,被引導出了更多的責任感,以及天生的對萬事萬物的憐憫,這本身就是一種可貴的jing神。或者說,是稀有的品質。

呂布很真,這一點,勿庸置疑的呂布的本性。

只是司馬懿好奇的是,呂嫻的心中,又有幾分的真,她對徐州一切所為,是在謀算的表演,還是,真正的憂心和自責呢?!

很奇怪的一點就在于,司馬懿哪怕直覺她應該是真的,卻也完全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她這個人,所作所為,也有謀算和冷血的一部分,敏銳的像個獵人,jing準而出手狠辣。

哪怕出于的是真心,也有冷血而毫不遲疑的一部分。

光憑這一點,司馬懿,也永遠無法徹底相信她。

這件事透過背面,每個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一面,有人感動呂布父女的仁慈,悲憫,豁達,仁義,以及責任。

也有人,看到的,是老謀深算,jing準輸出。

或許這本身,其實并不矛盾。

正想著,有門人來報,道:“溫侯請軍師去巡查工廠。”

司馬懿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善如流的出門上車,到了呂布身邊去了。

“拜見主公,陳相。”司馬懿是絕不會失禮的。

“軍師速起,”呂布道。

陳宮也拱手還禮,笑道:“有仲達隨行,定能看出更多不妥,若有能改善之處,定有不同見解,可供主公參考。”

呂布笑道:“當是如此,軍師之才,布心服也。”

司馬懿連道不敢,便跟著呂布先進了匠部的工廠,說是工廠,其實只能算是個作坊,或者說是一條巷子,只是不可隨意進出罷了,巷子兩邊都是搭的屋子,背面砌墻阻隔視線,而巷子內的兩邊只是隔了簾子,半卷上去,這里人多,而且蠻亂的,里面正在勞作,所制之物,是箭弩,車馬等物。算是半個兵工廠,在這里工作的人都是手藝過人的匠人,以及有點殘疾的軍士退下來的人。

這個廠是軍隊制下的,算是下屬部門,而司馬懿也是第一次進這個直轄的部門,還挺新奇。

倒不是奇跡于有這個地方,不管哪個軍隊,都有這樣的部門和工匠制造處。

司馬懿新奇的是,這里竟有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土炮,比如連弩,馬蹄鐵,鞍,以及特制的帳篷等,甚至連水壺都有……只要是軍中有的,這里都有,而且分了不同的組,生產不同的東西。

“其它民廠,所產生的稅收,十有三皆進了此處。”陳宮道:“這廠不是盈利的地方,而是燒錢的地方。”

工頭來了,道:“都在加班,為造更多的箭弩等,以供北上之用!唯恐不足以支應,因此,加了人手,一直在jing制。”

呂布執了一支箭,看了看箭羽,道:“不錯,的確很銳利。”

陳宮道:“這里很多東西,目前別地暫時仿不出來的,因此,徐州還有很多東西是領先的。”

司馬懿去看機關和決竅,道:“這些,都是女公子所改良的?!”

“是,”陳宮道:“看這把弓弩,不是整體打造,而是流水線所出,由各個復雜的零件組合而成,不用之時,全拆了,外人沒有圖紙是無法組裝起來的。”

司馬懿看匠人演示了一遍,倒是愕然了一回,道:“果然jing巧至極。”

“核心零件都由這里制成,有少數都由外面的小廠去制了,相府下屬機構負責采買,如此,也能造進就業,同時,又能促進他們有所盈利,同樣的,這匠部也不必安排太多的雍腫人手和機構,可以隨時縮減開支,這又降低了風險,又提高了整個的核心創造力,”陳宮道:“外部的小廠是民間的,他們可以造鍋,農具等售賣,也有生存空間,并不完全依賴匠部的零件生存。只是鐵器,受衙門監管。”

司馬懿點首,有點明白這個機制了。

“軍費開支,是幾成?!”呂布道。

“徐州上下所有開支,是稅收的十之五,或十之六之多,”陳宮道,“包括器械,軍費,糧草,以及后勤等,包括馬匹等……”

“也就是說,軍支其實用了十之八到九,而只剩下一成,供應各衙門開支和薪俸,夠官員等的各項開支嗎?!”呂布昨日聽陳宮說開支時,還沒怎么上心,今天一聽才真的上了心,一時擰眉。

陳宮搖首,道:“自然不夠,很多官員都是自掏腰包的,甚至還有捐田產與衙門的。不僅官衙不夠,包括軍費很多,都是捐來之的,都記了下來,這也算是有功之人,以后是要賞一二民爵的,就算無民爵,也該有稍些優惠等策,比如免稅,以及考試加分等項。這民爵與軍爵不同,軍爵是有實封的,民爵只是有榮譽,軍爵更能蔭及子孫,給與提拔,免試等資格,而民爵,可酌情給與加分時考核等,因而,算是一種恩惠,但這個,也有限制,不會大概率的普及,不然,考試之制就受此所限,終會變成捐錢就可上的尷尬境地,因此是有限制的,這個度,會把握好分寸。”

司馬懿道:“稅收依舊緊張,還要靠這些,勉強支用?!”

陳宮點首,道:“新得壽春,民田廢馳,最差也要到明年,才會看到新稅收上來一二,而官員開支,卻不得不應,因而都很緊張,幸而各城池衙門等都有糧倉,府庫等錢幣,也算勉強夠支用。”

徐州內務原來如此艱難!

司馬懿道:“公臺所為,功不可沒!”

呂布聽了,點了點頭,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