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藻宮正殿。

已經學了一陣子禮儀的幾位秀女，見皇后已經端坐在鳳藻宮前殿的鳳座上。待來到近前，紛紛行禮。

“臣女，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包括沐小小在內的四位秀女，整齊地分為兩列，朝著皇后行了全蹲禮。

鳳座上的皇后帶著微笑，完全詮釋了什么叫“母儀天下”的氣質。這鳳座比普通座椅要高出不少，造型與龍椅類似，不同的只是，上面雕刻的是鳳凰的鏤空紋樣。

“都起來吧。”皇后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臨華宮朱嬤嬤日前回稟，說在這一批的秀女中，就屬你們幾位宮規禮儀最為出眾，而且你們都是家世煊赫的功臣之后，本宮自然要替你們的父母兄長多照看一二。”

沐小小聽得心里直翻白眼，她這幾天就是表面看著勤快，其實宮規和禮儀也就馬馬虎虎，這樣在朱嬤嬤的眼里也是出眾嗎？

但是這會兒仍舊只能跟著大家符合：“多謝皇后娘娘關懷。”

這會兒鳳藻宮的鳳座下，除了伺候的宮女之外，便只有沐小小她們幾個了。皇后似乎也不想太過端著皇后架子，便吩咐大家各自落座。

尚書令家的何小姐與太原府牧程四小姐，分別落座于左右兩側首位，接下來何小姐旁邊則是長平候的獨女鐘萱兒，而沐小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程紫芝的旁邊。

“看著你們這如花般的年紀，令本宮想起了剛剛成為太子妃的日子，那會兒陛下還只是儲君，平日里雖然事務繁多，但總是會配著本宮習字畫畫。”皇后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陛下總說女子就是要德才兼備，否則怎么能成為一個好的賢內助呢。”

武朝因為是穿越者開國，所以并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套，反而有權有勢人家的女兒都講究女子要讀書認字，若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女兒大字不識一個，還會成為大家的笑柄。而女兒在這方面教養的如何，也是衡量一家人是不是有文化的表現。

像是不少暴發富，家中女眷大多不識字，更不說看書寫字了，所以只要略微一接觸這家的女眷，便能知道這家的底蘊如何。

皇后說完給身旁的清秋打了個顏色，清秋姑姑會意，馬上上前了兩步，“此次選秀，不知是為陛下充實后宮，也是為皇子選拔妃子。皇后娘娘想看看你們有何才藝，不知道哪位秀女先來呢？”

沐小小這會兒就像是上課題目不會，偏偏又碰上了老師點名作答，剛剛才挺直的腰背，瞬間就有些垮塌，雖說她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寫字、認人什么的也都沒什么大問題，但是原主的才藝她一點都沒繼承下來，難道要她表演涂指甲油嗎？

真是頭大啊。

幾位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第一個出頭的意思。清秋姑姑拍了拍手，就有小宮女端了托盤出來，托盤上是幾支jing巧的絹花，看樣子上面還撒了金箔，端的是華麗非凡。

“這是皇后娘娘準備的賞賜之物，你們每人先取一個，然后再來決定要表演什么才藝吧。”

按照父兄官職的品級高級，小宮女第一個來到了何玉清的面前，何玉清伸手拿了其中粉紅色的海棠花，這海棠花自由一股仙氣，先比這就是何玉清挑選它的原因。

拿了花之后，何玉清起身朝著上首的皇后屈膝，“謝皇后娘娘賞賜，夫子說臣女的牡丹畫的尚可，若是皇后娘娘不嫌棄，臣女就作一副牡丹圖獻于皇后娘娘。”

“牡丹好，準備筆墨紙硯吧。”皇后贊了一句。

第二個就輪到了程紫芝，她拿了其中的桂花形狀的絹花，同時起身致謝，并表示自己的字還能入眼，就臨一副《詠桂》吧。

《詠桂》這首詩可是陛下年輕時候所作，皇后娘娘聽了果然露出了很驚喜的表情。

等到了鐘萱兒，她拿了其中的菊花形絹花，說自己可以給皇后娘娘獻曲一首，同樣的皇后娘娘便吩咐人去取了古琴。

最后到了沐小小，托盤中只剩下了荷花，沐小小拿好絹花，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起身說道：“多謝皇后娘娘賞賜，臣女愚鈍琴棋書畫都十分平庸，不過臣女帶了最新的指甲油，若是皇后娘娘不嫌棄，臣女愿為皇后娘娘做個美甲。”

這話說出來沐小小覺得自己肯定是完了，人家的才藝不是默詩詞，就是彈琴作畫的，自己可倒好，才藝是美甲，說出來真是感覺跟其他幾位不在一個檔次上。

“最新的指甲油就不必了，清秋去將我房里的那匣指甲油拿出來，給沐秀女使用。”

沐小小一聽眼睛都亮了，皇后娘娘這么吩咐，那就表示認可了她這個才藝，她馬上說道：“臣女還有個請求。”

“說吧。”

“臣女還需要兩支極細的毛筆，以作繪畫之用。”沐小小想著既然是涂指甲油，那肯定是要弄點不一樣的，不如就給皇后娘娘畫個牡丹吧，雖然跟何玉清的才藝在題材上有些撞車，但是只有牡丹才能配得上皇后的身份。

四位秀女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之后，幾人便開始才藝表演。當然除了沐小小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在正殿中間的或擺琴或研墨，只有沐小小走到了皇后娘娘的鳳座旁。

沐小小這可是個jing細活，而且又是給皇后娘娘的指甲上畫牡丹，所以她額外小心，也就導致她的動作額外慢。

程紫芝和鐘萱兒的完成時間差不多，畢竟彈個曲子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琴聲停下，皇后娘娘點了點頭，并夸贊了幾句，顯然很是滿意。另外兩人的畫作和詩詞，并沒有馬上呈上來，所有人都在等沐小小完事兒。

等到沐小小這邊指甲弄好，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皇后娘娘，臣女已經繪制完畢了。”沐小小起身，瞬間感覺自己的腰酸的不行，但是礙于場合，只能忍住了拿手敲一敲的沖動。

皇后娘娘顯然平日里也是偶爾涂指甲油的，只是宮女的水平比沐小小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花瓣層層疊疊的牡丹，在皇后的指尖綻放，皇后抬起手一看，臉上的瞬間露出了更加熱情的笑容。

“沐秀女的這個才藝本宮很滿意，你先下去坐吧。”

待沐小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清秋姑姑才扶著皇后娘娘走下鳳座，分別欣賞了何玉清的畫和程紫芝的詩詞。

別看程紫芝小小年紀，這一筆字卻有剛勁之氣，看著倒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皇后娘娘掃了一眼程紫芝的手腕，問道：“練字吃了不少苦頭吧？”

皇后娘娘的字也是更像是男子，但是為了達到像男子那樣的腕力，就要在手腕上懸掛重物，程紫芝的字讓皇后想起了自己十來歲練字的情景。

“回皇后娘娘，臣女喜歡這樣字，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