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下一秒,車廂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拉開。
陸元寧只感覺有一道白光從她眼前閃過,下一秒,脖子突然一涼,她低下頭,只見一柄鋒利的長劍赫然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顧箏怒不可遏,隨手抄起地上的茶盅,就朝拿劍的婢女的手腕處砸了過去。
那婢女吃痛,手一松,長劍就“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陸元寧的一顆心也隨著長劍掉落回歸到了原位。
方才那一瞬間,她真懷疑自己要血濺當場了。
“太子妃息怒,婢子只是聽到動靜,以為是太子妃您出了事!”那婢子也知道自己鬧了烏龍,趕忙跪下來解釋。
“滾出去!”顧箏面色陰沉,冷聲道:“這般不懂規矩,貿然闖入驚擾了貴客,回去自領三十仗!”
“太子妃饒命!”那婢子聞言,嚇得臉色蒼白,忙“砰砰砰”地磕頭求饒。
顧箏態度強硬,“你若覺得本宮責罰得不合理,便自請離去吧,本宮自會放了你的身契。”
那婢子更是嚇得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了。
“太子妃叫您滾還不快滾,別在這兒礙眼了!”白櫻匆匆趕來,見到眼前這一幕后,忙朝身后的婢子使了個眼色,將跪在地上的婢子給拖走了。
白櫻瞥見車廂里四分五裂的茶幾,心下意識地抖了抖,隨后陪著一張笑臉道:“太子妃息怒,不知發生了何事惹得您發這么大的脾氣?太子妃若有什么事情不高興,盡管告訴婢子去處理,可千萬不要憋悶在心里,否則叫太子知道了,定會責怪婢子們不夠用心。還請太子妃體諒婢子們的苦衷,給婢子們留一條活路。”
陸元寧聽得莫名其妙,還有剛剛另一個婢子的反應,都讓她覺得很奇怪。
不過就是領三十仗,對于老弱婦孺來說,可能確實會要了命,可方才那婢子出劍的速度之快,絕對是習武之人,挨三十仗頂多就是十天半月下不來床,怎就怕成那樣?仿佛顧箏逼她去死一樣?
還有白櫻說的這番話,什么叫“給婢子們留一條活路”?
難不成顧箏不高興了,太子還能將這些婢子都給殺了?
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再看顧箏鐵青的臉色,陸元寧不禁頭皮發麻。
太子……不會這么變態吧?
“寧娘,你沒事吧!”就在這時,陸文廷闖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他方才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向,一發現不對勁就沖了過來,但愿還來得及。
“哥哥,我沒事。”陸元寧探出頭去回應了他。
陸文廷松了一口氣,卻不敢離開,而是道:“你還有事嗎?若是沒什么事,還是快些回府吧,母親還等著我們回去用飯呢!”
陸元寧的確沒什么事了,只是……她下意識看向了顧箏。
顧箏調整了下情緒,對上她的視線道:“抱歉,方才讓陸娘子受驚了,我這里沒什么事了,陸娘子就隨兄長一道兒回府吧!稍后待我回了太子府,定會給陸娘子送上壓驚禮以賠不是。”
陸元寧沒有推辭,只道:“太子妃您要好好照顧自己,琉璃還等著您來看它呢!”
顧箏笑了笑,朝她揮了揮手,“回去吧!”
陸元寧便沒有再說什么,抱著琉璃下了馬車。
“寧娘,方才我見到一個婢子被拖走了,可把我給嚇壞了,你說你就是去給阿娘立個長生牌位,怎會跟太子妃扯上關系?”陸文廷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陸元寧揚了揚手中抱著的貓兒,“便是這小家伙送來的緣分。”
陸文廷看清了她手中的貓,驚詫道:“竟是一只黑貓?”
“不然呢,哥哥瞧不上黑貓嗎?琉璃很通人性的。”陸元寧有些不高興。
他們這時正巧走到陸家的馬車旁,只見車窗簾突然一掀,陸元敏小小的腦袋伸了出來,不爽道:“哥哥真是膚淺,以貌取人,哦不,以貌取貓!黑炭不知道有多惹人疼呢!”
她說完,便從車窗里探出身子,將陸元寧手中的琉璃搶了過去。
“喵!”琉璃拼命想抓住陸元寧的衣裳,可還是被無情地抱了過去。
“當心它身上的傷!”陸元寧見陸元敏已經縮回了馬車,擔心琉璃反抗的時候傷到自己,急忙跳上了馬車。
陸文廷見妹妹一個兩個都無視了自己,反而對一只從外面撿回來的貓如此上心,不禁如臨大敵,大感自己要失去地位了。
他正傷感之際,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請問,這是陸家的馬車嗎?”
陸文廷轉身回頭,落入眼簾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身量高挑,面若桃李,一雙翦水秋瞳中仿佛閃著細碎的光芒。
陸文廷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從心臟蔓延,直至遍布全身,令他手腳發軟。
“咦,你怎么不回我呀?請問這是陸家的馬車嗎?我要找陸娘子,她給小貓兒包扎傷口的帕子落在我這兒了。”何娘子又具體地說明了來意。
陸文廷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臉卻“刷”得一下紅了,耳朵也紅得厲害。
“是,這是陸家的馬車,你手上這帕子是我妹妹的。”他低下頭,已經不知道話該怎么說了。
何娘子覺得眼前這少年郎好生奇怪,好端端地低下頭做什么,難怪她長得有這么不堪入目嗎?
“那這帕子交給你吧!”何娘子不太高興,將帕子往陸文廷手中一塞,隨后便轉身離去了。
陸文廷的手卻跟被燙到了一樣,差點把帕子給丟了,等他反應過來后,何娘子已經進了屋子。
他,他剛剛是不是很傻?
陸文廷后知后覺地想著,不由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