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春

第138章 析案情

哭聲刺耳卻也刺心。

萬寧想到了胡四,他在聽到芙蕖的死訊時也是哭得這般肝腸寸斷。

雖然那時候萬寧是為了從他嘴里套出信息,胡謅了芙蕖死亡的消息,可沒想到后來卻被被證實是真的。

那日雀尾同滄岄去辨認那具女尸頸部和右手的傷是不是她的武力所致,結果雀尾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此,那具女尸就被認定為芙蕖。

芙蕖死的比虎彪、吳善、江氏都要早,這樣一來原來懷疑幕后之人是她這個推論就完全不存在了。

按照當時萬寧等人第一反應,這兇手應該是恨極了芙蕖,所以殘忍殺害她,然后又將染指過她的人都一一殺害。

而江氏很有可能是利用之后的滅口。

若是按照這個推論,目前所知與芙蕖有染的幾個人岑昶以及那個送桂花頭油的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胡四被他們排除在外,他身陷死牢,有動機也沒有能力殺人。

而送桂花頭油的人被萬寧找了出來,在得知是衣田后,萬寧突然有了新的推論,她認為衣田并不是殺害芙蕖的兇手,之后的所有案子很有可能是他為了給芙蕖報仇所犯下的。

理由有三:一是殺害芙蕖所用的那把刀子經調查是虎彪所用,他的店鋪里的刀具經相熟之人認過,的確少了一把剔骨刀。

那把溪水里撈出,洗去鐵銹之后的刀上還留有虎彪鹵味鋪的標識,這正是虎彪店鋪里少的那把。

若是衣田要殺芙蕖,完全不必特地跑虎彪鹵味鋪拿刀子,這樣目標太大。

二是衣田要是因為恨芙蕖而恨所有她身邊的男人,那他就不會對萬寧動手,他還應該感謝萬寧讓他看到了芙蕖的真面目。

三是最客觀的理由,那就是芙蕖死亡時,衣田一直在岑府待著,這點岑平已詳細詢問了府里值守家丁,那日衣田并未出過府,很多人都看到他了。

若說晚上悄悄潛出,那茅屋離這甚遠,且要出城,衣田實在是不可能行動。

所以,衣田沒有作案的時間。

還有一點就是,萬寧覺得芙蕖是被人好生安葬的。雖然從那日他們把她挖出來的情形來看,芙蕖似乎是被草草埋葬的,但其實不然。

芙蕖之前應該是赤、裸著全身,埋葬她的人心疼她,找到了那件青色小襖,然而里衣有可能破損的厲害或者被兇徒拿走了,埋葬之人便脫下了自己的褲子給她套上。

在那種條件之下,這恐怕是那人能給她最好的遮羞之物了。

所以芙蕖身上的褲子才會是男褲,因為安葬她的人是個男子。

最后,因為沒有棺木,那人找了一張草席將她包裹起來安葬于小樹林中。

雖然簡單,但應該是能給的最好的了。

綜上幾點,萬寧認為殺害芙蕖的和殺害虎彪的不是同一兇手。

芙蕖應該是刀疤臉所殺。

又或者是刀疤、虎彪一起殺害。

之所以沒有算上吳善,是因為吳善已無殺人的能力。

那日小木屋之事,雀尾為防止他們將此事泄露,損了他們聲帶,斷了他們右手,讓他們不能言不能寫。芙蕖也是如此。

而四人中吳善傷的要重些,因為他對萬寧的挾持,雀尾砍了他左手五個手指,又斷了他的右手,可以說他就是個廢人了。

故而萬寧覺得吳善沒有能力去殺人。

虎彪和刀疤就不一樣了,他們傷了一只手,還有另一只手,且體力上絕對能夠制服芙蕖這樣的女子。更何況芙蕖的右手也斷了。

那天萬寧也親耳聽見虎彪和刀疤因為訛詐岑昶不成,想要將芙蕖賣去窯子的事。可見他們是有多心狠手辣。

萬寧將這推論說完,問衣田:“衣田,我說得可有七八分對?你今日去那樹林,是為了祭拜芙蕖,告訴她她的大仇都報了是嗎?”

衣田忍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說道:“四姑娘神斷,此事已說得八九不離十了。”

說完,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虎彪和刀疤就是兩個畜牲,他們眼見芙蕖沒能訛到那一千兩銀子,又害得他們受了傷,一氣之下就…就輪流JIAN污了她。

之后他們想把芙蕖賣去窯子,沒想到年關將至,老、鴇們收緊銀根不愿出大錢,加上芙蕖殘疾,她們更覺買了是個賠錢貨。最后都沒能談攏。

這兩個畜牲便將一通火都灑在了芙蕖身上。

他們把她帶去了那個茅屋,不斷打她、糟蹋她、虐待她,最后還在她身上劃口子,讓她活活血盡而亡。

那日我從虎彪口中得知了芙蕖的下落,趕到茅屋那,就看到,就看到芙蕖滿身是血,渾身都是傷口,血把她身下的稻草還有床板都浸濕了。

嗚嗚嗚…芙蕖實在是死得太慘了,太慘了。我只要一想到那日看到的情景,心里就痛得像刀割一樣,那兩個真得是畜生啊!”

衣田說到芙蕖慘死,請不能自制,捂著臉又痛哭起來。

廳內一時無聲,萬寧幾人也是見了芙蕖慘狀的,即便這人生前品行不端,但死得這般凄慘,也讓他們唏噓。

“所以,之后你就開始計劃殺了虎彪、刀疤他們為芙蕖報仇?”

萬寧說道。

衣田哭聲漸止,口中卻沒有承認,他呆呆地盯著地磚,不知道在想什么。

萬寧見他沒說話,知他還心存僥幸,不由嘆了口氣道:“衣田,看來你還是心存僥幸,不愿承認殺人事實,那么就由我先把案發經過說一說吧。”

萬寧環顧眾人,緩緩說道:“衣田你其實也十分喜歡芙蕖,只可惜芙蕖心比天高,她想要的是二哥,是岑府二房姨娘的位置,這些你給不了她,但你還是不愿放棄,又或者她一直勾著你,給你希望,讓你不舍得放棄,這和她對胡四的手段是一樣的。

平日里,你和胡四也會買些胭脂水粉什么的送給她,討好她,二哥去的香香坊東西昂貴,你買不起,于是你去了畫顏香粉鋪,想挑些好的送給芙蕖。

你去了那,發現市面上流行的首烏桂花膏畫顏也有,且價格遠低于其他香粉鋪子,你便也定制了一份,并簽上了你的名字衣田。”

衣田聞言,終于抬起頭看向萬寧,眼里滿是疑惑。

萬寧淡淡一笑,道:“衣田,你一定奇怪你明明偷偷去香粉鋪子改了簽名,為何我還會說你簽的是衣田兩個字對嗎?”

衣田仍舊不語,但緊張和心虛的神色卻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