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稻怕妹夫害臊,主要是自己也尷尬。
妹夫臉紅沒紅不知道,反正感覺自己臉是熱啦。
她急忙挎緊包袱去追二妹妹和閨女,也沒好意思和楊滿山打聲招呼。
就當作沒看著那一幕。
朱興德接過楊滿山遞來的水囊,對小稻背影喊道:“慢些走,你雙身子。”
提醒完媳婦,朱興德絮絮叨叨的又囑咐兩句,也不管人家小稻能不能聽見,他喊他的。
隨著小稻漸行漸遠的身影,柴火垛這偏僻角落只剩下倆連襟。
都是男人。
倆人也沒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
朱興德一邊喝水,一邊眼神里帶著壞笑上下瞟楊滿山,給滿山瞟的更加束手束腳,彎腰假裝整理水桶。
朱興德心想:
他剛才沒看見正臉那陣,還尋思呢,這又是誰家小老妹兒啊,和男人不鉆高粱地苞米地,改成柴火垛啦。
真是沒有經驗,這里并不安全,村里人會來抱柴火的。
而且遠處看,那身段,姑娘家個頭挺高。
恍惚還能瞧出長的挺帶勁。大眼睛、雙眼皮,沒露出剩下大半張臉也能猜到是個大美人。
和他媳婦美貌應是不相上下。
游寒村還有這樣的人物嗎?左家姑娘可是全出嫁啦。
結果抬頭一看,是他小姨子,滿山兩口子。
滿山是個啥樣的人呢?
在朱興德看來,特別能裝相,看起來忠厚老實非常正經,他二小姨子平日里也是位爽利人。
這種性子的小兩口,能干出趁挑水的功夫,連家都來不及回啦,站這里就忍不住親嘴,這冷不丁見著,給他驚的差些將閨女扔了,多虧甜水機靈,沒摔到腦門。
“噗……咳咳咳。”朱興德喝水喝嗆著了。
楊滿山嘆口氣,放下水筲,扭頭看向大姐夫。
他不用問也知曉,姐夫心里定是沒琢磨啥好事,才會憋不住笑喝水嗆著。
朱興德發現妹夫在瞪眼瞅他:“咳,滿山,還別說,你這水真挺甜。”
“甜就多喝些。”
要是能提前知道姐夫會打擾好事,還帶笑話人的,就用那水再洗洗腳,給姐夫喝味兒更重的洗腳水。
完了,往后小豆再不會和他鉆柴火垛。
連襟倆共同推車來到地頭。
有人招呼左老漢:“之前我說啥來著,你看,你大姑爺來啦!”
左老漢抬頭望望要下山的夕陽,今兒是啥日子呀:“德子,你怎也來啦?”
朱興德扯脖子回話,那動靜大到附近的人全能聽見:“爹,妹夫們都來了,我能不來嗎?我是當老大的。”
左老漢被哄的眉開眼笑,站在苞米地壟溝里連連點頭,小聲嘀咕:就是來的晚了點兒。都要給你小妹夫累趴稀啦,正要回去吃飯嘞。
在大地干活的村民,平日里都是這個時辰回家,結束一天的辛苦勞作。
一大幫人,一腳稀泥,一起向村里走。
以往左老漢不愿意湊熱鬧和人嘮嗑。
嘮啥呀?嘮娶兒媳婦啊,他哪有。
今兒,他特意忍著肚餓帶著仨女婿,慢悠悠走在村民中間,與人家嘮莊稼地里的事兒。
沒一會兒,迎面走來兩撥人。
一伙是游寒村里正,拉著進城的婆子們終于回來啦。
另一伙是靠腿著走路的年輕人,一看也是才從鎮上回來。
這群年輕人領頭的叫二嘎子,離挺遠就喊人:“德哥。”
這一嗓門叫完,二嘎子身后十多位十四五歲的小子,甭管認不認識朱興德,也跟著喊道,“德哥!”
從大地里歸來的村民們被震了一下:“……”
朱興德隨意點下頭:“干啥去啦?啥時辰了,才野回來。”
年輕小伙子們心里得意,忍不住顯擺道:“幫人點兒小忙,順便去鎮上酒樓吃點兒飯。”
村民們:“……”
混子終究是混子,你瞧瞧全是各村有名的不肖子孫。
你再聽聽那話,鎮上酒樓。
那是正經過日子人家孩子能去的嗎?
那一頓飯錢,能買不少油鹽醬醋。有那銀錢,買點兒米面回家自己做多節省。
朱興德卻顧不上搭理這群小子,因為他瞧見了外婆。
外婆正從騾車費勁下來。一看就知,盤腿坐太久,老太太腿麻了。
“外婆?”朱興德邊叫秀花,問這是進城啦?邊扔下扁擔帶小跑趕過去要攙扶。
楊滿山和羅峻熙就不成,明顯比大德子慢一步。
朱興德不僅比劃著扶了下秀花,而且還對二嘎子他們命令道:“叫外婆。”
“外婆!”
齊刷刷的聲音,將游寒村里正嚇一跳,他拽著騾子扭頭看向秀花。
只看秀花外婆一改之前趕路打蔫的狀態,正在對一幫半大小子們揮手示意:“噯,孫兒們!”
左家人率先離開,留給村民不少話題。
有說左老漢今日臉上笑出褶子,那腰板直啦。
有的說,女婿再好,羊肉也貼不到狗肉身上。
還有的婦人湊一起在討論秀花外婆:“你瞅她穿的,妖道的。一把年紀,我咋瞧著比她閨女穿的還新鮮。”
“那能不好嗎?沒聽過那句話,窮光棍、富寡、婦嘛。”
“你的意思是,難不成她帶傍身錢來撲奔閨女的?不能吧。真有傍身錢,能被那面趕回來?”
“那誰知道了,反正穿的像有倆銀錢的樣。”
接話的婦人有句心里話沒敢說,怕白玉蘭回頭知曉撕了她。
那句實話是,如若沒有傍身錢還穿的衣裳七成新,挺大歲數了,還穿那么好干啥,那就是養漢娘們沒正行。
別人愛講究就讓他們講究,一點兒沒影響到左家人。
因為注意力都在甜水那句話上:“二姨,你親錯了,你要像親二姨夫那樣嘴對嘴親我。”說完,甜水還用期待的眼神,舔了舔自個的小薄嘴唇。
小豆立馬甩開外甥女,對小稻發脾氣:“大姐,管管你閨女”,再次臉通紅跑走,跑后院去了。
小豆心想:她這一天,為點兒神仙水容易嘛。
往娘家缸里添水,往澆地的水桶里摻神仙水,還逮誰見誰問:“渴不,喝點水。”
屋門口,白玉蘭和左小麥,一個端著一盆燉倭瓜、一個端著一盆雜糧餅,娘倆和站在大門口的秀花、左撇子、幾位姑爺子傻眼對視。
啥時候親的嘴?
半響,左撇子咳嗽一聲:“吃飯。”
卻不想,今日的大刺激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