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李桂上了馬車,鄧會“駕”了一聲……
馬車聲傳來之時,晴雯從皮爾記后宅走了出來;李桂與山子野等人寒暄之后,晴雯便跟隨著李桂往后宅而去,同時問道:“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本來就不是飲酒去的!”隨意一攬晴雯的腰肢,李桂回道。
晴雯倒是沒有抵觸,反而感覺舒適,輕輕一笑,好奇的問道:“那是干什么?”
“大老爺找我問他的事?”
跟隨李桂這么久了,晴雯已經明白了戰隊的問題,以及站錯隊的后果,不由得再次好奇的問道:“那他會怎樣?”
“他可能不會好……我也沒什么法子!”
賈赦在晴雯心里無足輕重,只是輕輕的‘額’了一聲,隨即說道:“我給你燒好水了,你現在洗嗎?”
其實在李桂內心深處賈赦也是無足輕重,因此隨意回道:“嗯,洗洗。”
而世間的關聯往往是這樣,就像是蝴蝶效應,往往遙遠的、和你不著邊際的事情卻給你帶來極大的影響。
與此同時忠仁王再次倒臺的消息也由王仁的嘴巴傳到了王子騰的耳朵里,雖然對于忠仁王的這個結果他早已預知,可是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驚出一身冷汗,同時心里暗自僥幸,當然對于李桂的洞察與細敏也再次佩服不已!
而于此同時發往應天府的八百里加急的邸報已經星夜兼程而去……
而在第二天,因為忠仁王被捕的消息傳到了京師下層,再加上錦衣衛對追隨者的追捕,京師更加震動……不過李桂卻走向了書房,推開了南窗,信手彈了幾下瑤琴。而晴雯則笑吟吟的給李桂倒了一杯茶,經過一夜的雨露,晴雯白潤的臉頰更加嬌艷,回首之際,李桂看的有些癡了……
而隨后的幾天,可能是會試將近的緣故,也可能是李桂告誡要低調的緣故,俞圖、趙沐陽、裘安都沒有來,甚至探春都沒有來,只是派侍書給他送了兩雙繡著鴛鴦戲水的鞋墊。
如此一直到二月二十八號中午,李桂正在書房習文,忽聞院里傳來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李桂抬頭一看,只見探春、迎春、晴雯、侍書、司棋正從東墻處走來……
見此李桂直覺的感到賈赦的事發了,“還是舍不得這些功名利祿……反而落了個人,人財兩空!”心中感慨著,李桂站了起來。
而剛出門,探春就向李桂匆匆說道:“我大伯出事了……”
“屋里說吧!”李桂一邊說著,一邊伸了下手。
而甫一坐下,迎春就說道:“李兄弟,我爹爹被人帶走了,你看?”
“是誰帶走的?只是帶走他一人嗎?”李桂問道。
“是刑部的,只帶走了大伯。你看?”探春接話道。
走刑部那時走正當程序,也就是說這事泰寧帝是鐵了心的!不過僅僅帶走賈赦一身,顯然泰寧帝不想把范圍擴大,這里應當是賈政堅持的立場和元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畢竟此時的泰寧帝對于站在忠仁王對側的人會給一些好臉色,而因為以前的事情,賈政顯然是這些人的顯著者。
而至于下一步該如何,因為這是泰寧帝的事,背后又是帶著謀逆的影子,以李桂的身份根本不能有任何影響,因此聞言李桂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該如何我曾對伯父說過,璉二哥呢……”
“說過?”聞言,探春詫異的反問了一句。
而迎春微微一愣之后,輕聲說道:“二哥和寶玉一起出去了,聽說是去了南安王府。”
說到這里迎春頓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李兄弟,那,那你現在……”
李桂慢慢搖了搖頭,然后才說道:“我曾讓伯父主動請罪,但看來伯父沒下狠心,事已至此,我也沒什么法子。”
聞言,探春和迎春都沉默了,許久探春才說道:“也不知爹爹和二哥能不能找到關系……”
如此默默無語了一陣子之后,探春和迎春離去。
而送別兩人之后,再次回到后宅,晴雯小聲問道:“那,這樣榮國府會怎樣?”
“可能會被奪爵。”李桂以含糊的語氣會給出了心中已經篤定的答案。
而在這個時代,爵位的重要性世人皆知,晴雯聞言不禁呆了……
而后可能是自感無顏的緣故,也可能是李桂出來時把話說清的緣故,賈政并沒有找李桂商議賈赦的事情,但第二天李桂還是讓晴雯喊了探春,一起去了刑部,然后求見劉正德,到大牢里探望了賈赦。
他這么做只是盡盡人情,當然對此事他也只能盡盡人情,實際上要不是賈璉在他入獄時去探望了他,他根本就不想來。
而賈赦看到李桂后,立刻說道:“悔不該不聽賢侄之言。”說罷,頭一歪,重重嘆了口氣,老淚漣漣而下。
隨即卻又問道:“賢侄你看我之事?”
李桂很想說你已經沒救了,但這話卻不能說,微微一沉吟,說道:“伯父與璉二哥或許有辦法。”
賈赦聞言面現土色。
隨后的時間里李桂便不再過問此事,而是專心讀起了書……倏忽之間七天已過,三月初八的一早,天還朦朧黑,李桂拿著從禮部拿來的勘合,在晴雯的陪同下,去了貢院。唱名、勘驗、驗身、拜孔之后,李桂拿著三根蠟燭,提著食盒,按照腰牌上的乙字第七號找到了考房……
之所以有三根蠟燭,是因為會試的時間是三天,這三天內不準出來,另外考官也認為秉燭夜作或能妙筆生花。
而這三天實際上形同坐牢,因為考房的門是在外面鎖著的,生理上的解決有一個馬桶。
會試的考是項目頗多,李桂所報的進士科,不僅要靠八股,還有一詩一賦,還有表、詔等公文寫作、
從門縫里接過考袋后,李桂抽出卷子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
這句出自《孟子·滕文公上》,李桂曾做過類似的習作,開題、破題過,心中立刻有了底。
再往下看則是一詩題《春日》……
隨后李桂繼續往下翻閱……
三月初十的傍晚,一陣鑼鳴聲響起,須臾李桂考房門上的鎖“吧嗒”了一聲……
走出考房的大門,西邊已是晚霞層壘,天地涂紅中李桂看到的是一個個疲憊的身影……
而李桂爺感覺到了疲憊,提著食盒、拖著沉重的步伐,跟隨眾人出了貢院大門。
剛剛出了大門幾步,“老爺、老爺。”李桂便聽到了鄧會的聲音,循聲一看,卻見西邊的路旁,鄧會正站在路邊榆樹的上向他使勁的揮舞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