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5章 通緝犯

“既然這樣。”姜白芷盈盈笑了一下,雙指在嘴邊一撮,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須臾間,一匹鞍轡鮮明的棗紅色駿馬從不遠處的竹林里奔了過來,頗有靈性地在姜白芷面前停下。

姜白芷身形一掠,敏捷地跨上馬背,然后向蕭籽術伸出右手,“妹妹既然不知去哪,不如上馬吧,去我家玩兩天。怎么樣?”

蕭籽術心中正有此意,表面卻是故作猶豫了片刻后,才重重一點頭,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姜白芷大手一拉,將蕭籽術提上馬。

蕭籽術不禁驚嘆:哇哦,好強的臂力!以后打架可有大姐給罩著了!

“坐好咯!”姜白芷叮囑一句,揚鞭策馬。

馬兒挾著滾滾煙塵,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疾馳。

蕭籽術驚叫一聲,摟緊了姜白芷。連嘟嘟也都嚇得縮成了一團毛絨球。

“啊——”

耳邊狂風呼嘯而過,兩旁的風景飛快地倒退,顛簸加速度帶來的刺激和快感讓她禁不住興奮地大叫起來。

她還是第一次騎馬呢!

姜白芷騎術了得,馬又是純種的大宛名駒,跑起來賊快,不消半個時辰,便到了金都城。

金都是大周朝的國都,天子腳下,最是富庶繁華。

而此時,二人正按節徐行在金都城最熱鬧的一條街道上。

只見熙熙攘攘的,盡是人群。闊少爺們提籠遛鳥,官員乘著轎子招搖過市,賣花女捂住籃子驚恐地躲到一旁,酒樓、綢緞莊、糧店等生意興隆,各地商賈來來往往,趾高氣揚,乞丐們賣力地磕頭跪求打賞。

與村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場面相比,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蕭籽術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這么多花樣,入目皆是新鮮感。

什么會飛的紙鳶啊,會動的洋畫片啊,亮晶晶的冰糖葫蘆,香噴噴的烤年糕啊......都是她沒看過沒吃過的!

街上百姓都認得馬上少女是姜府大小姐,主動避讓出一條通暢無阻的道來。

姜白芷扭過頭,沖蕭籽術笑道:“拐過這道彎,再騎一小段路程就到我家啦!”

蕭籽術猶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沒太注意聽她說話,只是條件反射性地點了點頭。

突然,她游離的目光剎那間定格在城墻的皇榜上。

隔的距離有點遠,她無法看清楚皇榜上的字,只隱約看見皇榜上似乎登了一張男人的畫像。

難道是通緝犯?

“姐姐。”蕭籽術輕輕捅了捅姜白芷的后背,“我想下馬看看。”

姜白芷聞言,立刻勒住了馬韁繩,“怎么了?”

蕭籽術指了指皇榜那里,“姐姐你瞧,那兒有好多人圍觀,不知發生了什么,我想去湊一湊熱鬧。”

“這樣啊。”姜白芷輕笑了一下,縱身跳下,扶她下了馬,“好,我陪你一起去。”

姜白芷和蕭籽術一到,那些圍觀的群眾立馬向四周分散開來,中間空出一大塊地方。

蕭籽術急忙三步并作兩步地趨上前,仰著小臉看皇榜。

果然如她所料,皇榜的內容的確是通緝逃犯。

他最近經常流竄于金都一帶作案,朝廷正懸賞十萬兩白銀捉拿。

而蕭籽術一見這逃犯的相貌,臉色頓時就變了,眼神也變得凌厲駭人。

畫像上的男人,劍眉虎目,滿臉橫肉,禿頂,左頰有一道黑褐色的刺青,十分醒目,一看面相,便知是個兇狠角色。

蕭籽術尤其認得這雙眼睛,一輩子也忘不掉!

從他的眼睛里,仿佛映出了當年他殘忍殺害凌禪的那一幕慘象。

她九歲那年,意外跌落山崖,幸得隱居崖下的神醫凌禪所救,把她治好。

在凌家養傷的期間,她結識了凌禪的孫兒凌疾,一日早晨,兩人相約出去放風箏,回來的時候,正巧撞見這逃犯入室行兇,蕭籽術被凌疾捂住嘴,躲在暗處,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凌禪死于他的刀下。

凌疾大哭之后,將爺爺埋了,并將蕭籽術送回了蕭家村。從那以后,她再沒見過凌疾,而凌禪祖孫所住的茅屋也變成了一堆廢墟。

一回憶起這些痛心的往事,蕭籽術就恨得咬牙切齒,兩簇火苗在她眸中熊熊燃燒。

江洋大盜奉昶——我總算找到你了!

姜府,就坐落在朱雀巷。

首輔大人位高權重,但他這府邸與眾多勛貴權臣的富麗堂皇相比,顯得十分普通,似與其身份格格不入。

越低調的人越是危險,越厲害的人越是低調!

這個道理,蕭籽術還是明白的。

在路上,蕭籽術已得知,姜白芷還有一個二叔,兩個嫡親哥哥。

二叔姜鼎雄娶了三房妻妾,與其子女住在姜府的西跨院。

他是進士出身,托大哥的關系,才入了翰林院任翰林學士承旨,雖是正三品的官,卻也掌控了不少權力,與大哥聯手把持朝政。

臨安帝倒成了戴著皇冠穿著龍袍的傀儡,任二人擺布。

姜白芷的大哥姜云策,武功蓋世,久經沙場,三年前領兵擊退戎狄,在落雁山下刻石記功,受封為定國大將軍,如今一直鎮守雁門關未歸。

而二哥姜云昭,玩世不恭,放蕩不羈,文武都不沾邊,卻專擅雕工,手藝精湛絕妙。

“妹妹,我先帶你去向祖母請安。”

姜白芷翻身下馬,領著蕭籽術進府,興沖沖地直奔主院的榮禧堂。

蕭籽術一邊領略首輔府內里的氣派,一邊欣賞沿途景色。

腳下一條鵝卵石鋪砌的甬路,筆直通向榮禧堂,兩側栽了一小片梨花林,盛放著密密麻麻的花骨朵。

清新的梨花芬芳撲鼻而來,蕭籽術從來沒聞過,使勁聳著鼻子去嗅,唯恐有絲毫的浪費。

快到榮禧堂門口時,卻見右側藤蘿架下走出來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

他肅著一張臉,腰畔掛著一柄烏鞘劍,滿頭黑發束了起來,用一根黑絲帶齊額勒住,顯得他的額角更寬闊,鼻梁也更挺拔。

皮膚是古銅色的,眼睛很黑很亮,深嵌在他高高的顴骨上,下巴依然留著一點嬰兒肥的痕跡,穿了一襲墨色緊身衣,全身上下扎束得一點多余的布角都沒有,凸顯出十分結實的肌肉。

年紀嘛,比蕭籽術還小幾歲,行動舉止卻極為成熟穩重,此刻遙遙朝姜白芷躬身一抱拳,說話的腔調也像大人一般:“女郎。”

“疾墨。師父還沒回來?”姜白芷問道。

被喚作疾墨的少年緩緩抬起頭,有意無意地瞥了蕭籽術以及她懷里的狼崽一眼,面無表情,“沒。”

“知道了。”姜白芷微微頷首,右手一揮,疾墨便再行一禮,迅速退下。

蕭籽術駐足,望著疾墨遠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驀然涌上心頭。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她卻好像覺得自己居然對他那張臉并不感到陌生。

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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