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47章 潘嘎子

蕭籽術聞言不語,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生姜片,一股疑惑頓時油然而生:奇怪!如果這些生姜片是章夫子昨天晚上扔掉的話,到現在為止也已經過了將近六個時辰,按理說應該不會像這樣子才對。

“章炳元被殺害的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的戌時這一個時辰期間。”殷子胥沉吟片刻,轉頭去問顧瞻:“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時候來的?”

“回世子,小生大概是在酉正前后到達天字四號房的。夫子曾交代我幫他把落在私塾里的畫軸拿過來,然后,我與夫子一同鑒賞畫作并閑談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后,夫子說有點餓了,我便到一樓大堂預訂晚餐,約莫在戌正時分,店小二將晚飯送到房間。沒過多久,我便與夫子告辭回去了。”

顧瞻從容不迫地道:“戌正過一刻左右,我去聚德酒樓參加了幾個書友舉辦的以文會友的酒會,然后就跟他們一直吟詩作對,直到深夜才回家。”

捕頭邢煜參公事公辦,沉聲道:“還請顧公子待會將那幾個書友的名字和住址告訴本捕,本捕自會派人去向他們取證。”

“好的。”顧瞻點點頭,苦笑了一下,“小生就知道捕爺肯定懷疑我是殺害夫子的嫌犯,但是,小生是絕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夫子與小生雖是師生的關系,平日里卻情同父子,小生對夫子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而夫子也對我這個晚輩視如己出,青睞有加,千方百計地提攜小生。”

太夸張了吧!

蕭籽術聽得一愣一愣的,偷偷朝著顧瞻翻了個白眼,暗暗嘟囔了一句。

殷子胥又看向他身旁的薛文松,道:“薛公子,據說私塾有目擊者曾于三日前,親眼看到你與章炳元在學堂里大吵了一架。而且,傳言你曾與章夫子有很深的過節。此事,你當如何解釋?”

薛文松聞言大愕,支支吾吾道:“小、小生才沒有和夫子吵過架呢,那、那個人一定是看錯了,或者是想故意栽贓陷害我!”

“即便如此,那請問你昨天晚上,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殷子胥步步緊逼。

“昨天晚上,小生一直都是待在書房里背《論語》,不過,我當時是一個人。”薛文松訥訥地道。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替你的不在場作證了?”殷子胥冷笑了一下。

薛文松“呃”了一聲,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至此,對二人的盤問,暫時告了一段落,眼看已到了午時的飯點,殷子胥便命邢煜參將案發現場封鎖,然后與蕭籽術、聶茯苓、姜云昭到了客棧一樓吃飯。

四個人揀了一張靠最里面的桌子,隨意落座,趁飯菜還沒端上來,蕭籽術與殷子胥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起了案情。

“籽術,我總覺得那位薛文松似乎對我們隱瞞了什么事情。”殷子胥先開口道出了自己的猜疑。

“嗯嗯,我也這么覺得。”蕭籽術將下巴撐在筷筒上,望著與自己相對而坐的殷子胥,又道:“世子,這宗案子最關鍵的時間點是在昨天晚上的戌正時分,如果章炳元是從戌初到戌正這一段時間內死亡的話,就有可能是昨晚逗留在此的顧瞻犯的案。”

“但,假若章炳元是在戌正之后死亡的話,薛文松偷偷跑來順豐客棧犯案的可能性也很高。”殷子胥接過蕭籽術的話頭,道。

許久沒有吭聲的聶茯苓見二人討論得十分熱絡,這時突然插了一嘴:“世子,今早本不是要準備啟程回金都么?咱們為何還要多管閑事,插手這件與我們無關的案子呢。”

殷子胥右手五根修長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打著,微微一笑,道:“反正不著急回去,既然這樁案子讓我們碰上了,就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對啊對啊,不是我們要管案子,而是案子非要賴上來,非叫我們管不可呢。”蕭籽術也立馬跟著笑嘻嘻地附和。

殷子胥與蕭籽術相視一笑,一瞬間覺得彼此心有靈犀,一拍即合是怎么回事呢?

“你們倆才認識多久?怎么如此有默契了。”從姜云昭嘴里,忽而淡淡地飄過這么一句話來。

其中究竟摻雜著怎樣的意味,就連他的知音殷子胥也聽不出來。

殷子胥嘴角微翹,輕輕地笑了笑,“也許,我和籽術上輩子就認識吧。”

說真的,我與這丫頭其實還蠻投緣的呢!

殷子胥瞧了一眼咬著筷子頭的蕭籽術,心里如此想著。

吃飽喝足,聶茯苓推著殷子胥,陪同蕭籽術前往后廚探詢線索,姜云昭則對破解什么殺人案毫無興趣,托詞身體不適,一個人回房午睡去了。

蕭籽術經過一番打聽,很快找到了昨晚給天字四號房做晚餐的廚師——潘嘎子。

“什么?今天早上死的正是天字四號房的客人嗎!”潘嘎子聽了蕭籽術的話,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對。是一個姓章的老夫子。”蕭籽術點點頭,急忙問道:“潘大廚,您還記得昨晚上四號房點的是什么菜嗎?”

“我記得是一個長得十分秀氣的書生來預訂的,點的是客棧的標準套餐,一個主葷一個花葷再加兩個素菜。主葷是紅燒豬肘子,花葷是爛肉粉條,素菜是茄汁茭白。另外,他還特別叮囑要加腌咸蘿卜和豆腐乳這兩類醬菜搭配。”

說到這里,潘嘎子突然苦惱地抓了一下腮,“哎!可我一時大意,竟然忘記了加腌咸蘿卜和豆腐乳,也是今早上才想起來,就想著等今天忙完了活,找個機會跟四號房的客人道個歉去。”

“你老也太實在了。不過是忘記放醬菜了而已,沒必要登門道歉吧?”殷子胥聞言,若無其事地笑了下。

潘嘎子卻搖頭嘆了口氣,委屈巴巴地道:“唉,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四號房的那個老頭兒脾氣賊壞,而且對吃這方面十分挑剔,又斤斤計較,愛占小便宜。他住進客棧三天,回回都向掌柜的投訴,不是怪我菜炒得難吃,就是怪我配料加少了,我可真是怕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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