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說完這句就退開了,虞舜臣僵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轉身。
嬴放開了他的衣袖,將柔軟的掌心抵在了他的背上,輕輕往前推了推,笑著催促道:“虞郎快走吧,本宮今日就不留你啦。”
虞舜臣回頭的時候,掃到了小吉祥震驚又憤怒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嬴一眼,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虞舜臣出了公主府,侯在外頭的侍從如意連忙迎了上來,正想問主子接下來去哪里,走近之后卻愣了愣,驚呼道:“郎君,你耳朵怎么這么紅?是不是身子不適?”
虞舜臣抬手揉了揉耳垂,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鎮定,“無事,有些熱罷了。”
如意忍不住看了看陰沉沉的天,又低頭看了看出門的時候,自己特意加上的一件外袍,正納悶著,虞舜臣已經極快地上了馬車,放下了簾子,擋住了侍從的視線。
“去萬年書院。”
如意回過神來,無暇多想,連忙上了馬車,“是!”
嬴剛一進屋,就被小吉祥擋住了路。
小吉祥一臉憤憤:公主不是說,不插手的嗎?怎么又將消息告訴了虞大人!等他救下那幾個書生,陸光就知道是公主泄的密了!
嬴伸出一根指頭,戳著小吉祥的額頭將他給戳開了,一邊往屋里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怕陸光,本宮可不怕他。”
小吉祥聞言,又氣又委屈,又跑到了公主前面,一邊倒退著走,一邊快速比劃:我賤命一條,怕他個屁!我是擔心公主!別看陸光平日里像個人,他就是條瘋狗!您現在要什么沒什么,又何必去招惹他!
嬴見小吉祥氣得眼睛都紅了,像是要哭,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吉祥跺腳:公主還笑!還笑!
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嘆道:“好啦,別氣了。本宮怎能忍心看虞郎為學生之死傷心難過呢?”
小吉祥更氣了:您是色令智昏!
嬴笑了笑,從小吉祥身邊走過,不經意地說:“色令智昏不好嗎?色令智昏的人才至情至性。本宮當年為了保護二皇弟,可以豁出去性命,現在自然能為了情郎,壞他們的事。誰讓本宮從來就不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呢。”
小吉祥聽到這里一怔,又追到公主面前,疑惑道:難道……公主是故意為之?
“你也說了,陸光是條瘋狗,自然不能按常理度之。”嬴坐到梳妝臺前,將發髻上的金釵取下,扔到了一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正好,本宮也非常人,說不準陸光還能與本宮惺惺相惜呢。”
小吉祥無聲地“呸呸呸”了幾聲:公主別咒自己了!
嬴掩著唇,笑不可仰。
小吉祥:我還以為公主真對虞大人情根深種,又爛好心發作,才會做出如此損己利人的事。
嬴停下了笑,她思忖了一瞬,嘴角上揚著,半真半假地說:“虞郎這么好,本宮此生若是要對什么人情根深種,那便挑他了。”
小吉祥無聲冷嗤。
嬴:不過,此事既然是陸光試探本宮的,花棉給的消息也未必是真的。能否從陸光手中,將人救下,就看虞郎自己了。
小吉祥看著對鏡梳頭的公主,忍不住想:公主竟然還真了解陸光。
第二日大清早,花棉過來伺候贏梳頭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好。
嬴看了她一眼,“怎么半死不活的?不愿意伺候就出去吧。”
花棉搖頭:公主,花棉方才接到消息,那幾個被關進臺獄的學生,昨日夜里中毒了,至今昏迷不醒。
嬴一瞬間的意外之后,無所謂地道:“你們下手竟如此快?”
花棉看著鏡子中的嬴,比劃道:公主,不是我們下的手。
嬴聞言愣了愣,“不是你們?”
花棉:不是。
嬴想了想,饒有興致地猜測道:“難不成還真是李家動的手?或者是跟你們一樣,想借此嫁禍李家的一方,比如蕭家?”
花棉: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公主……
花棉猶豫地看了嬴一眼。
嬴不悅道:“有話就說,本宮最煩吞吞吐吐之人。”
花棉:不知公主……有沒有將這次的計劃泄露出去?
嬴拿起梳子對鏡梳頭,沒說話。
花棉走近了一步,看著鏡子里的嬴。
花棉:公主,昨日虞大人來了府上,您有沒有……
嬴不耐煩地將手中的梳子重重拍在了梳妝臺上,理直氣壯地說:“沒錯,本宮昨日見虞郎為了那幾個被抓緊去的人皺眉不展,實在是不忍心,便稍稍提點了一句!怎么?你今日是來質問本宮的?”
一旁的小吉祥,陰冷地盯著花棉,仿佛只要她敢說錯一句話,后果自負。
花棉搖頭:奴婢不敢質問公主,奴婢只是代宮里問一聲罷了。
嬴輕嗤一聲,“那你便告訴嬤嬤,虞郎是本宮的人,本宮是定要護他的,祖母若是生氣,本宮認罰就是了。”
花棉沒再說什么,拿起梳子給嬴梳完了頭,就退下了。
小吉祥:公主覺得,是誰下的毒?
嬴輕笑一聲,慢悠悠道:“還能是誰,自然是我家虞郎。”
小吉祥目瞪口呆:虞大人?他為何要毒殺自己人?
嬴收起了笑,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小吉祥。
小吉祥反應過來:難道并沒有人中毒……他們是裝的?
嬴:“你總算還沒蠢到無藥可救。”
小吉祥想了一會兒,無聲地“嘖”了一聲,對嬴比劃道:好一個一箭雙雕,還不費一兵一卒!這虞大人也太陰險了!
嬴白了他一眼:“敵人在暗,他們在明,索性先下手為強,轉明為暗。這叫做謀略!你懂什么?”
小吉祥雖然不服氣,但是公主是個偏心眼子,他有什么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小吉祥:那花嬤嬤和陸光那邊……會怎么想?
嬴無所謂道:“他們怎么想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