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我們來玩兒的。”
道虛驚訝,“這么閑?”
他很懷疑,“我還以為你很忙呢,這幾天來上香的居士都說天竺來的大師遇到了你,怕是要倒霉,你們這會兒不該忙著斗法嗎?你竟然還有空上道觀里玩兒。”
周滿:“你懂得很多嘛。”
“那是自然,好歹也在這兒混了一段時日。”
周滿就一臉嚴肅的申明:“沒有斗法,我們是合作關系,一切為了陛下。”
道虛一臉的不相信,道和面上沒多少變化,還溫柔的點了點頭,與周滿只敘舊,偶爾談些這些年他們走過的地方見識到的山水及風俗。
一直到中午,周滿要去見張觀主了,他才道:“我和師弟暫居玄都觀修行,若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可以使人來找我們。”
周滿微微一笑,點頭道:“多謝。”
道和笑了笑,拉著道虛告辭離去。
明達看著道和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父親若要修道,請這位小道長進宮論道也不錯,倒比沉迷虛妄的長生更好。”
周滿:“這不一樣,是時機的原因,若不是陛下身體有恙……”她說到這里一頓,沒有再說。
早幾年,皇帝對此也是嗤之以鼻的,但他這兩年身體不好,人啊,就是這樣,有所求,便有所疑。
皇帝本意并不是求道,而是想要活下去,活得更長久。
明達沒再說話。
等到下午,白若瑜小朋友還在廂房里午睡,周滿便帶著明達和白二去見張真人。
張真人在院門口迎接,一點兒也看不出之前在閉關。
明達目光在張真人臉上掃過,壓低了聲音問:“這是你說的年過六十?”
張真人胡子雖花白,鬢間的頭發也是黑白摻雜,但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過六十的人,看上去就與她父皇差不多,甚至比她父皇還要年輕些。
周滿便掐指算了算,壓低聲音道:“明年就是古稀之年了。”
明達驚訝,白二郎也在一旁小聲道:“會養生的道士活得都長,也比常人看上去年輕些,張真人也會煉丹,我和滿寶都看過。”
還算耳聰目明的張真人維持著笑容站在院門口等著他們慢慢挪過來。
說完小話,周滿加快了腳步,帶著明達上前,“多年不見,張真人還是這么jing神。”
張真人笑著行禮道:“周大人倒是長大了不少,貧道參見公主,駙馬爺。”
知道他們有事要談,俞道長上了茶水后便退下,沒有留下打攪他們。
閑雜人等一走,周滿這才與張真人密謀,哦,不,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
張真人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什么?讓我煉丹?”
他立即拒絕,“不行,不行,周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煉的丹藥只是治一些小病,還有都是保養的藥物,沒什么太大功效的。”
他要是想煉丹,之前長生寺和崔尚書找上門來讓他們參與時他就參與了,他就是不想蹚這趟渾水,這才想寫信給周滿,請她回來的。
雖然那封信沒寄出去,但……
他怎么也沒想到周滿回京后竟也讓他去煉丹。
周滿忙到:“不是給陛下煉丹,而是給明達公主煉的。”
她壓低聲音道:“不論煉出來的丹藥是什么樣的,在公主這里都是有用的,玄都觀可以借此名聲壓下那羅邇。”
“據我所知,那羅邇進宮為陛下煉丹,玄都觀兩次拒絕長生寺邀約煉丹,現如今在民間聲望驟減,甚至在道門中也被非議,難道觀主就不想挽回一二?”
張真人一臉嚴肅的道:“我玄都觀追求的是道心,修煉便是問心,并不是丹鼎一派,周大人請錯人了。”
“哎呀,這也并不沖突,只是合作一二,時間也不長,等我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合作便結束,張真人若不想在丹途上名聲過盛,那之后可以結束煉丹。”
張真人忍不住看向她,“周大人和公主想要什么?”
周滿就壓低了聲音道:“那羅邇的血。”
張真人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周滿連忙道:“您放心,不多,就是讓他出點兒血,有個一碗就可以,半碗我也不嫌棄。”
張真人便想起那天竺高僧號稱的兩百壽數,他略一思索便問:“這血是周大人自己要的,還是陛下……”
周滿正要回答,明達已經快一步道:“是我想要的。”
她微微一笑道:“那羅邇號稱活了兩百歲,但我不相信,我便要拿他的血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活了兩百歲。”
張真人雖然不知道怎么從血上看出歲數,歲數這東西不該是摸骨和把脈嗎?
但想到周滿是大夫,在這方面她知道的肯定比他多,于是沉思起來,“那丹藥……”
周滿道:“到時候張真人隨便煉一爐定神養身的丹藥便可,公主肯定說好。”
張真人很為難,這事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一旦鬧大,危害不淺。
半晌,張真人道:“這事兒我得想想,暫不能給公主答復。”
明達頷首道:“我在公主府里等張真人答復。”
張真人看向周滿,周滿便給明達和白二使了一個眼色,倆人便先告辭。
屋里只剩下倆人時,張真人就要放松多了,他嘆息道:“周大人這不是把我玄都觀放在火上烤嗎?”
周滿卻不這么認為,“只要及時退身,那就是雙贏,因為兩次拒絕煉丹,現在玄都觀聲望遠不如從前,真人何不把握這次機會呢?”
“你是太醫,直接給他把脈摸骨不就行了?血要的不多,應該也不難取吧?”
“就是很難啊,”周滿攤手道:“我請過,但不要說摸骨要血了,連把脈他都不肯。”
張真人暗示道:“陛下圣喻……”
周滿搖頭,“雖然文武百官中很多人不喜這位高僧,但他自入京后的確沒做過什么有損聲名的壞事,在民間普通百姓中反而名聲不錯,大晉是大國,陛下乃天可汗,是不可能逼迫他的。”
張真人:“……那我們現在不是在行逼迫之事嗎?”
“我們是我們,陛下是陛下,”周滿道:“我們這些都是小人物啦,名聲包袱不大,而且公主都不介意,我們介意啥?”
張真人沒好氣的道:“這件事里就沒你什么事,你當然不介意了。”
這個計劃玄都觀和公主才是沖在最前面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