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舟記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變相送禮

洛東城皺了皺眉頭,面露不悅之色。因為對方的這句話,更因為剛才被秦浪擋住攻擊的挫敗,雖然知道秦浪實力不弱,但是并沒有想到他可以輕松擋住自己的進攻,要知道剛才他占盡先機,還借助了居高臨下的俯沖之力,而秦浪單手出刀,一步不退就擋住了他的進擊,實事求是地說,其實力要在自己智商。

秦浪循著笑聲望去,卻見一個中年美婦分開人群緩步向這邊走來,她就是肖紅淚,半月門白龍江分舵舵主,也是半月門中僅次于慕容病骨的實力人物。

半月門共有三大舵主,但是在大雍,基本上都屬于白龍江分舵的管轄范圍,肖紅淚這個人交游廣泛,在大雍政商兩界好友眾多,她的身上沒有那么多的江湖氣,肖紅淚出身富貴,肖家乃是大雍巨富,在大雍一直有四大家族的說法,秦、肖、何、明,被人戲稱為琴簫合鳴,這四大家族在大雍的政界商界都有很大的影響力,于百年前達到鼎盛,可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權力更迭,四大家族也逐漸衰落下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四大家族在政界的影響力雖然已經式微,可是他們的后代仍然在商界深耘。陳窮年的妻子就是出身于何家,肖紅淚和何喜梅還是義結金蘭的姐妹,陳薇羽也尊稱她為姨母。

洛東城了解肖紅淚和陳家的關系,抱拳道:“肖老板誤會了,這匹馬驚了,我們聯手制服它,提防它傷害無辜。”

肖紅淚微微一笑,雙目轉向秦浪:“這位大人,剛剛好像對我的馬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秦浪已經知道肖紅淚的身份,她是半月門最具實權的人物之一,估計自己剛才出手制服野馬的時候,肖紅淚已經旁觀了,或許發現了自己控制野馬的秘密。

秦浪微笑道:“我對馬沒什么興趣。”

野馬此時居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滿是泥漿的腦袋當著眾人的面蹭了蹭秦浪的身體,不是要在他身上擦泥,而是以這種方式表達親近。

秦浪的衣袍頓時被蹭了一大塊泥污。

洛東城看到此情此境,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肖紅淚道:“還說沒有,這孽畜已經被你馴服了。”

秦浪當然清楚是自己剛才用白骨筆點了它一下,這肖紅淚的眼睛夠犀利的,本以為做得非常隱蔽,仍然被她看破。

“我若沒看錯此乃低級妖獸。”洛東城說話的時候望著肖紅淚,在大雍走私經營妖獸屬于違法行為。

肖紅淚笑了起來:“洛大人做事真是一絲不茍,這匹馬可算不上妖獸,只不過是混血罷了,好像上不了違禁妖獸的名冊。。”

馬上有通源商行的武士過來想要拿住那野馬,野馬頓時狂暴起來,恢律律叫了一聲,揚蹄向那些靠近的武士踢去。

肖紅淚道:“殺了!”

那些退后的武士將弓箭抽了出來,秦浪趕緊阻止:“肖老板,還請手下留情。”

肖紅淚道:“想買?”

秦浪愣了一下,看了看野馬求助的眼神,于是點了點頭。

肖紅淚看了秦浪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買得起嗎?”

“肖老板還沒出價,怎么知道我買不起?”秦浪其實心中也沒底,這匹馬雖然跟泥猴子一樣,可單從它剛才的表現來看,肯定是一匹寶馬良駒,肖紅淚不可能不識貨,在這個世界,一匹真正的好馬不必過去一輛超跑便宜。

洛東城心中暗笑,秦浪真是自取其辱,居然還有勇氣讓肖紅淚開價,恐怕肖紅淚開出的價錢,他在鎮妖司一輩子的薪水加起來都給不起。

肖紅淚道:“十兩銀子。”

“什么?”秦浪愣了,原本以為肖紅淚要獅子大開口開出一個讓他高不可攀的價格,卻沒有想到只有十兩銀子,他沒有聽錯。

何止秦浪,連洛東城也吃了一驚,肖紅淚什么意思?這不等于白送嗎?早知如此,還不如我要了呢。

“成交!”秦浪也意識到肖紅淚是在送他一個人情,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么,這人情先收下了。

回到通源商行,肖紅淚讓手下去將那匹野馬洗洗,還一本正經地交代秦浪去把馬錢給付了,等于走了合理合法的買賣程序。

野馬被秦浪馴服之后已經沒了剛才的暴烈,秦浪下令之后,它乖乖跟著去后院洗刷了。

肖紅淚讓人上茶,洛東城向前來的目的說了。

肖紅淚點了點頭道:“不錯,那屏風的確是從我商行中賣出去的,我記得當時是陳大小姐買下送給了柳細細。”

“可有貨物的進出記錄?”

肖紅淚笑道:“通源商行只是我生意的一小部分,我平時都很少來,這種小事我怎么會過問?”她讓賬房去查。

沒多久賬房就查出了記錄,那屏風就是本地七彩繡坊出品。

他們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要追查屏風的來源,沒想到兜了個圈子居然又查回了赤陽城,秦浪找出地圖尋找七彩繡坊的位置,發現七彩繡坊就在鏡水畫院旁邊。

離去的時候,秦浪那泥猴兒一樣的野馬已經被洗刷得干干凈凈,野馬通體漆黑,黑炭團一樣,身體有些瘦弱,毛色也欠缺光澤,不過比起剛才的樣子已經好看了許多,秦浪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黑風。有兩重含義,一是因為野馬的外表,二是為了紀念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首先遭遇的黑風寨。

肖紅淚買一贈一,又讓人給配上了鞍配,秦浪一看這精美的馬鞍就知道自己的十兩銀子肯定是買不下來,感覺今天肖紅淚有點變相送禮的意思。

肖紅淚向秦浪道:“秦護衛還滿意嗎?”

秦浪抱拳道:“無功不受祿,這馬鞍太精美了。”其實真正貴重的是那匹馬,秦浪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輕。

肖紅淚淡然笑道:“秦護衛此去雍都任重道遠,這坐騎剛好用得上。”她低聲道:“我將薇羽當成女兒一樣看待,她既然指明讓你護送,你可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秦浪頓時明白,肖紅淚給自己這么大的人情全都是看在陳薇羽的面子上,點了點頭道:“肖老板放心,我必盡全力保護陳大小姐的安全。”

肖紅淚點了點頭道:“去吧,莫讓洛東城等急了。”

洛東城下午回鎮妖司還有事情處理,將調查七彩繡坊的事情交給了秦浪。

七彩繡坊尚未正式開工,只有一位白發蒼蒼的繡娘留守。

秦浪走過去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將事先繪制的屏風圖案出示給她,那繡娘道:“這屏風倒是見過,里面還有幾扇。”她引著秦浪去了庫房,果然在庫房還有同樣的三扇屏風。

秦浪讓繡娘查了一下繡品的進出記錄,果不其然,在上面發現有七面屏風送去通源商行的記錄,和此前在商行的記錄相符,單憑這些記錄證明不了什么,而且這三扇屏風全都是普通的繡品,探察不到任何的妖氣。

秦浪道:“大娘,這屏風的底稿是什么?”

繡娘笑道:“這是鏡水先生的秋遠古河圖,你不知道嗎?”查來查去,兜了個圈子線索再次指向了鏡水畫院,有些終點又回到起點的意思。

秦浪決定再去鏡水畫院走一趟。

鏡水先生郭臨風人在雍都,畫院方面由他的大弟子顧忘春全權負責,秦浪考慮了一下,還是以私人名義拜會了王厚廷。

王厚廷正在繪畫,讓童子將秦浪請了進來。

秦浪走入畫室的時候,看到王厚廷正在畫著一幅蒼鷹圖,不由得想起他們一起在王家村并肩對抗骷髏畫陣的情景。

王厚廷并未停筆,微笑道:“秦護衛稍待,我畫完這兩筆就好。”

秦浪一旁看著,王厚廷并未給蒼鷹點睛,作為三品點睛境的畫師,王厚廷如果落筆點睛,這畫中的蒼鷹就會活過來飛出畫外,這個世界處處充滿奇幻。

王厚廷畫完最后的兩筆,將狼毫擱置在筆架上,準備開口詢問秦浪的來意。

秦浪不等他開口就將事先準備好的屏風圖案遞給了他。

王厚廷看了一眼道:“這是家師的秋遠古河圖。”

秦浪將今天的調查結果說了一遍,王厚廷道:“七彩繡坊那邊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家師看到那些繡娘生活貧困,所以同意她們可以臨摹他的一些作品,這秋遠古河圖就是其中之一。”

“原畫在什么地方?”

王厚廷道:“就在昌華樓啊!”看到秦浪的目光,他頓時悟出了什么,趕緊搖了搖頭道:“不行,那天給你們開門,我就被大師兄呵斥了一頓,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行了。”

秦浪掏出他的銀巽徽章晃了晃。

王厚廷道:“這也不行,我連鑰匙都被大師兄給拿去了。”

“帶我去見他,鎮妖司發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如果證明你們和這件事有聯系,后果你自己掂量。”窩藏妖犯的罪名隨時都能夠拿來施壓。

王厚廷苦笑道:“你別威脅我,我帶你去找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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