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太子能有什么壞心思

第279章 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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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不是突厥軍隊,而是使者。

請降的使者。

這一個多月來,又經歷了幾次戰役,突厥兵屢屢敗退。

據估計,阿史那咄咄部下殘余應該不出兩萬了。

投降對他們來說,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

但……

怎么說呢?

近十五年來,光一個突厥部落,就已經三叛三降了。

言而無信,可見一斑。

現在投降,也不過是緩兵之計。

唐小白個人想法,一點兒也不想接受投降。

但這件事,恐怕還輪不到她有想法。

接見突厥使者的是名義上的主將晉王李樞,當然,李穆和李行遠也在現場。

唐小白是沒資格在現場的,但她也很關心,所以在附近繞來繞去,等小祖宗他們出來好第一時間詢問情況。

突厥使者進了中軍帳后不到半個時辰,里面就傳出了話:“晉王殿下有命,設宴款待突厥使者!”

唐小白心中頓沉。

設宴款待,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宴請,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束了,她也不至于大冬天的,非得等到半夜。

正要離開,卻見中軍帳門簾卷起,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色勁裝,腰間皮革一束,身姿似松竹俊美挺拔。

青玉面具下,眸色深寒,不怒自威。

唐小白愣了愣。

她很少見到小祖宗這個模樣。

平時就算旁聽他和將領們議事,也多是藏在屏風后,沒看到他的正面。

原來他在正式場合是這樣的啊……

唐小白看得有些出神。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朝她這邊看過來。

大約是角度變換的關系,眸中忽然映入橘紅的火光,整個人氣場都變了,變成了她熟悉的模樣。

唐小白不自覺瞇了瞇眼,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走近。

他沒有問她為什么在這里,只是攏了攏她身上的斗篷,低聲問:“冷不冷?我送你回去。”

唐小白有些意外:“不是要宴請使者?你怎么出來了?”

李行遠和秦容可都沒出來啊!

“我不飲酒。”李穆道。

說得格外自然。

唐小白一時語塞。

雖然她是一直教導小祖宗未成年不能飲酒,但這種場合……

直接走了也太任性了吧?

“宴請使者是李樞一個人的意思,我們本來就不必配合他,李世子等人留下,不過是防止李樞有什么動作。”李穆不以為意地說。

唐小白感覺有點怪怪的。

雖然小祖宗是為太子做事,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太子,可……

是不是太有派頭了一點?

連李行遠來了,也還是隱隱以小祖宗為首。

他們就這么信任他?

李穆見她呆愣愣的,不由莞爾,牽起她的袖子,一邊緩步離開,一邊說起方才中軍帳內發生的事:“突厥使者遞交了降書,明日一早,李樞會派人護送使者進京。”

“這就要和了?”唐小白皺眉。

“當然——”他故意拖長了尾音,“不會!”眸中閃過一絲頑皮笑意。

唐小白“噗嗤”一笑,拉著他不自覺語氣軟綿:“那現在是要干什么呢?”

冬夜寒重,北風如刀。

身邊卻是軟語溫香。

李穆不覺心神一蕩,柔聲道:“先告知皇帝一聲,如果朝中主戰,那是最好不過,若是主和,”微頓,語氣一冷,“那就由不得他們了!”

說罷,卻見唐小白兩眼直勾勾看著他。

“怎么?”李穆不自在地問。

她的眼睛亮得有些灼人。

唐小白眨了眨眼,踮腳湊近他耳邊,小小聲說:“阿宵今日格外好看……”

由于突厥求和,戰事暫時停擺,大軍駐扎在拂云堆附近,也正好休整一番。

唐小白也有空重操舊業,開始騎馬四處晃蕩。

這一日,她自黃河邊歸,北望拂云堆。

斜陽下,神祠巍峨,琉璃瓦反射出金光燦燦,如鍍佛光。

神圣,華美。

但,那是屬于突厥人的。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首詩?”唐小白忽然問。

李穆和顧回就在她身側,陶汾走遠了一些,聽到聲音回頭望來:“什么詩?”

“單于北望拂云堆,殺馬登壇祭幾回——”忽然停住。

李穆皺眉。

這首他怎么不知道?

為什么二小姐知道他不知道的詩?她是跟誰學的?

“還有呢?”陶汾問。

他也皺眉。

這兩句詩并不怎么令人愉快。

自古以來,北方游牧民族每每南下侵掠之前,都會在拂云堆殺馬祭祀。

“后面兩句我忘了。”唐小白不好意思地說。

也不是真忘了,只是發現還不太應景。

甚至這兩句,也是不應景的。

陶汾沒有留意到,顧回卻留意到了:“為何是北望?”

古之匈奴,今之突厥,都應該是南望拂云堆。

北望拂云堆,應該是在黃河南岸。

這么一說,仿佛是突厥人已經占據了黃河南,以勝利者的姿態北望。

“誰作的反詩?!”陶汾勃然作色。

唐小白:……

“只要做了俘虜,就能北望拂云堆。”李穆淡淡地說。

唐小白:……

你們一個個都挺能解釋的。

但這首詩卻不是這個意思。

“上回曾提起,昭君出塞,亦途經拂云堆,”唐小白半仰著臉,遠望拂云堆上的輝煌,“史書記載,呼韓邪單于早已歸順前漢,入京朝覲時自請為婿,漢帝欣然許之——”

“你們說,突厥使者進京,會不會也替他們可汗自請為婿?”

和親,是一種有效的政治手段。

是安撫,也是投誠。

從前匈奴人會用,現在突厥人當然也可以用。

按照慣例,朝中答應的可能性很大。

“請不請,都是一樣的。”李穆并不以為意。

不管朝廷那邊是什么決定,到了他這里都一樣。

別說和親了,一絲一毫他都不會給。

“那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李行遠笑道,“真談成了和親,能把阿史那咄咄美得找不著北,到時候我們就跟著和親隊伍過去——”

手成刀,往脖子上一橫。

“多好!”笑吟吟,神色悠然自得。

然而,十日后,消息從京城傳來,李行遠就笑不出來了,當著信使的面直接爆了粗口:“這他媽是誰的主意!”

他們這邊可以不拿和談當一回事,反正打定了主意要戰。

但京城那邊是真心實意地要和。

和親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