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死如歸魏君子

第40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第40章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為“夢幻0絕戀”的打賞加更41/120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而原盟主和塵珈這一相逢,也締造了一段人世間的佳話。

塵珈很開心。

原盟主更開心。

無論是塵珈的重情重義,還是塵珈的修煉天賦,亦或是塵珈現在在長生宗所處的位置以及天驕榜第一的排名,都足以證明塵珈的優秀。

他的確是天下頂尖的梟雄,世所公認的大人物。

可塵珈同樣是年輕一代頂尖的天驕。

收這樣的天驕為義子,并不辱沒他的名聲,反而讓原盟主感覺很自豪。

“塵珈,這樣稱呼你太見外了,你可有表字?”

這里要說一下,表字在這個世界并不是特別流行。

畢竟西大陸都已經完成第二次科技革命了。。

很多舊有的習俗都已經被更替,尤其是在大乾民間。

反倒是像修真者聯盟這樣的機構,因為更多的是修行中人組成的,修行中人一閉關便不知年月,所以在習俗的更替上,他們注定是要落后于凡塵俗世的。

這也造成了一個現象就是修真者聯盟當中的很多修行中人既有名字,又有表字,還有道號。

稱呼起來就很麻煩,叫什么的都有。

年輕一代弟子當中,這種情況很少了,大多都以簡潔方便為主。

但是原盟主是一個老古董。

盡管原盟主在學習與實力方面都與時俱進,但是在這種習俗方面,因為并不困擾他的實力進步,原盟主自己并沒有多做改變。

塵珈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國師取的,既像是道號,也可以當名字,但是原盟主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和塵珈是父子了,再直呼其名,有些見外,也不方便他們建立親密的父子關系。

聽到原盟主這樣一問,塵珈響起了自己曾經用過的表字。

不過有關那個表字的記憶在這世間已經全部消失。

就連他的父母,現在也已經忘記了他。

魏君和周芬芳只知道他的存在,但也不知道他全部的過去。

甚至連塵珈自己,都快要忘記那個名字了。

可是被原盟主提起,塵珈才發現,他其實一直記得。

“不瞞盟主,我個孤兒,沒有表字,但我曾經很多次的幻想過自己有親人,有父母,有一個和睦的家庭。我一定會成為令他們感覺驕傲的孩子,只要他們撫養我長大,我也一定待他們至誠至孝,所以我偷偷給自己取了一個表字,現在想來,挺可笑的。”

“叫什么?”

“奉先!”

原盟主瞬間動容:“奉先思孝,接下思恭。奉先,是祭祀祖先的意思。塵珈,哦,不,奉先,你果然是一個至誠至孝的好孩子。”

塵珈心悅誠服:“盟主……義父果然學究天人,連儒家典籍也信口拈來。”

修真者聯盟中的修行者很多,但是能夠直接說出“奉先”兩個字含義的,可沒有幾個。

原盟主的強,是全方位的。

塵珈意識到了這點。

原盟主自己也對塵珈毫無隱瞞,傾囊相授:“三千大道,殊途同歸。當我們在一條大道上停滯太久的時候,可以去學習一下其他的法門,也許就能夠觸類旁通,讓實力更進一步。”

“塵珈……孩兒受教。”

“很好,奉先,以后我就這樣稱呼你了。你我之間的關系還需要保密,以免被其他人發現,影響你的前途。日后你我交流,我稱呼你為奉先,即便被外人得知,也聯想不到你的身上。”

塵珈感動不已:“多謝義父回護,奉先沒齒難忘。”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比起你為我傳遞的消息,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原盟主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塵珈不辭勞苦的告訴了他陳長生的異動,這是冒了巨大風險的。

他也因此占得了先機。

原盟主不能不認這個人情。

當然,現在是父子情了。

“義父,我要怎么做才能幫你?”塵珈很主動。

“修真者聯盟只有在您手上,才能繼續取得輝煌。宗主他與虎謀皮,走錯路了。”

原盟主絲毫不懷疑塵珈的誠意。

畢竟塵珈和周芬芳之間的仇恨,比他和周芬芳之間的仇恨都要更深。

國師之死擺在那里。

以塵珈對國師的感情,怎么可能和周芬芳握手言和呢?

所以塵珈比他更希望周芬芳死。

可惜,這點原盟主也做不到。

“奉先,不得不說,周芬芳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女人。如果之前她主動上鉤,我倒是有把握殺了她。可惜,她識破了我們的算計。”

塵珈的語氣十分不甘心,但還是道:“那不能怪義父,要怪就怪我們內部那個該死的泄密者。義父,這個人你查出來了嗎?”

“沒辦法查。”原盟主搖頭道:“人心不能散,否則隊伍就不好帶了。”

“但是現在人心已經散了,義父,宗主把他們聚集在一起,恐怕就是在商量怎么對付您。您一定要盡快想出一個對策,總不能栽在自己人手里。”

塵珈的關切是如此的真情實意,讓原盟主內心熱乎乎的。

要是修真者聯盟都是塵珈這樣的人就好了。

他也不必再擔心來自自己人的背刺。

可惜,像塵珈這樣重情重義忠肝義膽的年輕人,還是太少了。

原盟主在內心輕嘆一聲,然后對塵珈道:“放心,我心里有數。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他們的打算,我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那我就放心了,義父,如果有需要我做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塵珈道。

原盟主想了想,還真有一件事需要塵珈幫忙。

“奉先,我需要你把陳長生引到我安排好的地方去,你能做到嗎?”

塵珈有些為難,他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且奇怪的問道:“義父,不是我陽奉陰違,我只是好奇,您為什么不直接約宗主?”

“如果我約他,他未必敢放心的來。而且他現在肯定已經和人達成了協議,即便敢來,也未必是一個人。”

說到這里,原盟主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修真者聯盟不能內訌,也絕不能讓周芬芳以陳長生為縫隙,徹底撕裂我們修真者聯盟。所以,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

“啊?義父,您要殺掉宗主?”

“放心,不用你親自動手。”

原盟主并不擔心塵珈會泄密。

他之前就聽陳長生說起過,自己也能感覺到,塵珈對長生宗的感情,更多的來自于國師,是國師對他悉心栽培,才有了他的今天。

而對于陳長生,對于長生宗的其他人,塵珈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不然也不會陳長生想要收他為徒的時候,塵珈果斷拒絕。

所以原盟主想殺陳長生,完全沒有瞞著塵珈。

他還需要塵珈和他通力配合呢。

而且即便是事后,他也不想因此和塵珈產生隔閡。

“奉先,長生宗當中對你有恩的是國師,不是陳長生。他與周芬芳合作,實則就是在和殺死國師的劊子手合作。讓他繼續做長生宗的宗主,你為國師報仇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小。”

聽到原盟主這樣說,塵珈身體一顫,沉聲道:“義父,我知道。您說,要我把宗主帶到哪里?”

“一個我jing心布置的地方,畢其功于一役,不給他絲毫機會。只要陳長生及時死亡,修真者聯盟就亂不起來。”

原盟主又告知了塵珈自己的計劃,兩人商量了不小的時間,塵珈才告辭離開。

而從原盟主那兒離開之后,塵珈立刻啟動了自己的一頁書,進入了虛擬空間,選擇了和魏君面談。

這次魏君把周芬芳一起帶上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別藏著掖著了。

塵珈和周芬芳也是老熟人,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塵珈便把自己在原盟主那兒發生的情況告知了魏君和周芬芳。

當魏君和周芬芳得知塵珈已經拜原盟主為義父后,以魏君和周芬芳的心境,都感覺一群“草泥馬”從眼前閃過。

而當魏君得知塵珈表字奉先后,徹底蚌埠住了。

周芬芳:“小珈子,你真會玩。”

魏君:“……塵兄,你不該練劍的,你該練方天畫戟。”

“啊?為什么?”

塵珈一臉懵懂。

魏君幽幽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方天畫戟,專捅義父。”

塵珈不知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意思,但是“方天畫戟,專捅義父”這句話他聽懂了。

而且出于對魏君的信任,他下意識的就相信了,低聲自言自語道:“方天畫戟竟然還有這種神奇的功能,看來我是得學習一下。”

魏君聞言大聲咳嗽了起來。

我就是開個玩笑。

你沒必要這么當真的。

你要是真去學了方天畫戟,原盟主怕是真的看不到明年的太陽了。谷

好在塵珈也沒有多想,他這次來找魏君,不是為了閑聊的。

“魏兄,周祭酒,這次的事情,我需要你們幫我拿個主意。我是要幫原盟主,還是要幫陳長生?”

現在的塵珈理論上兩邊都可以幫。

但是原盟主和陳長生已經有些水火不容的味道,塵珈只有徹底偏向于一方,才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

兩不相幫或者兩邊都幫,看似無可指摘,其實也是拿不到太大好處的。

不然怎么說富貴險中求?

魏君沒有第一時間給出意見,他看向了周芬芳。

周芬芳毫不猶豫的開口:“當然是幫姓原的。”

“周祭酒,原盟主可是設局伏殺過您。”塵珈提醒道。

周芬芳擺了擺手,語氣十分無所謂:“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幫陳長生,你最多就是成為長生宗的宗主。但是幫姓原的,你甚至有可能繼承整個修真者聯盟。”

說到這里,周芬芳興奮了起來:“要是我們能夠通過私下運作,把修真者聯盟的盟主變成我們自己人,這可比在正面戰場擊潰修真者聯盟更讓人激動。”

這是真的。

要是運輸大隊長突然搖身一變,宣布自己就是隱秘戰線的第十一元帥,那效果肯定爆炸。

可惜,大隊長始終就只是個物流運輸大隊長。

這讓爽感失去了很多。

現在周芬芳發現有機會玩真人模式,當然不想放過。

魏君贊同周芬芳的觀點。

“從短期利益看,幫陳長生是最好的。站在陳長生這邊,無論他能不能順利殺掉原盟主,肯定都能夠讓修真者聯盟亂起來,我們大乾的機會就來了。

“但是修真者聯盟高手眾多,底蘊深厚,這種內亂未必能夠讓修真者聯盟傷筋動骨,反而有可能給他們肅清內患的機會。

“而且那種局面下,塵兄你也很難快速的上位。

“從你的角度出發,最好的選擇還是幫原盟主,然后獲取原盟主的最大程度信任,甚至讓他把你當成真正的衣缽傳人。

“原盟主最大的愿望是飛升,他對于安排修真者聯盟下一任盟主并不感興趣,之前甚至還想過把盟主的位置給乾帝,可見他對于自己的繼任者完全沒有要求。

“只要塵兄就按部就班的和原盟主越走越近,有很大可能從原盟主手上順利接班。

“長遠來看,這絕對是陳長生和長生宗都給不了你的,這是真正的超級回報。”

魏君把選擇的利弊基本都分析的很清楚了。

這些事情,其實塵珈自己也清楚。

他只是需要魏君和周芬芳給他提一些建議。

魏君和周芬芳都建議他選擇幫原盟主,那塵珈也不再遲疑。

“好,就幫原盟主,富貴險中求。”

“這就對了。”周芬芳一拍大腿,激動道:“該賭的時候就要賭,這次賭贏了,修真者聯盟直接癱瘓一大半。”

敵方最高領袖都是我們的人,這怎么斗?

哪怕讓乾帝上去做修真者聯盟的盟主,都比讓塵珈上強。

以塵珈的能力,他絕對有把握把修真者聯盟的高手全部補刀掉。

塵珈做出了決定之后,內心一陣輕松,但也搖頭苦笑道:“膨脹了,我也膨脹了。之前我和魏兄商量的時候,都以為我能夠成為長生宗宗主的候選人就已經是最大的成功。結果現在距離那時也沒過去多久,我們竟然都已經看不上長生宗宗主的職位了。”

“這是好事,說明你更強了。”周芬芳一本正經的說道:“做臥底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最后臥底成敵方的老大。塵珈,相信我,你會成為傳奇的。后世肯定會以你為原型,流傳很多和留影石的影像作品。再過一萬年,你估計會比我還火。”

塵珈笑著道:“那不是我在乎的,一萬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魏君和周芬芳看著塵珈臉上由衷的笑容和眼神中的光,這一刻兩人都失去了開玩笑的心思,而是內心油然升起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敬意。

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周芬芳剛才只是在說笑。

即便為塵珈著書立傳,這很可能也就是一行字。

但是,這卻是塵珈過去真正刀尖舔血的人生。

真的到了后世,可能很多后人也無法相信,他們在課本上或者影像中看到就覺得虛假的東西,在很久之前曾經有人真的把它們當做畢生的信仰去流血和犧牲。

“你們怎么了?”

魏君和周芬芳的突然沉默,讓塵珈有些不解。

魏君沒有說話,只是主動上前和塵珈擁抱了一下,沉聲道:“塵兄,你會有一個傳奇且安全的人生,這是我說的。”

塵珈并不知道魏君真正的祝福有什么意義,只是笑著道:“謝了,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魏兄,周祭酒,我就先告辭了。”

“好。”

“不要急,千萬不要露出破綻。寧可不做,也不要冒險,活著才有機會,你潛伏到現在不容易。”周芬芳也忍不住提醒道。

塵珈笑著點了點頭,道:“放心,這方面我是專業的。”

塵珈走后,周芬芳感慨道:“我有一個預感,小珈子最后真的可能會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他值得,不過他也需要我們的幫助。”魏君除了天帝的祝福之外,執行能力也很強。

“我們要想個辦法,派幾個人去刺殺塵珈,是真正的刺殺,給他帶來生命危險的那種。”

“刺殺塵珈?”

“被敵人痛恨的對手,才是值得培養的對手。反之,被敵人贊美的對手,就失去了培養的價值。”

魏君淡淡一笑:“修真者聯盟內部的事情,讓塵珈自己努力,我們替他把外部環境偽裝好。好風憑借力,送他上青云。”

過去那些年,塵珈一直在孤軍奮戰。

那樣太難了。

塵珈不是魏君,他一個人包打不了天下。

塵珈真正發揮威力做出巨大貢獻的時候,一般都是補刀,都是來自于和其他人的配合。

集體的力量永遠大于個人,除非你是天帝轉世。

所以塵珈也需要幫助。

聽到魏君的打算,周芬芳無言以對。

她在想自己培養學生的能力是不是最近突飛猛進了?

怎么教出來一個這么陰的徒弟?

頗有她當年的風范。

話分兩頭。

一天后。

塵珈私下找到了陳長生,向陳長生匯報了一件大事。

“宗主,我找到了刀神在人間的洞府。”

陳長生瞬間動容:“你說什么?”

塵珈的語氣十分認真:“之前刀神被妖皇重傷,曾經在那座洞府里養傷。當時我奉您的命令去找刀神,并且給予刀神一定的支援。”

“確實有這回事。”陳長生有些激動。

那次的確是他把塵珈派出去的。

為的是兩頭下注。

當時長生宗對于刀神的生死根本無所謂,派一些年輕弟子去尋找,打的心思是找不到沒損失,但凡找到了,那就是一份來自刀神的善緣。

何樂而不為呢?

陳長生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刀神的洞府……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藏著什么有價值的神物?

塵珈也是這樣說的。

“宗主,后來刀神指點我的時候,曾經帶我去過那座私人洞府。但是那里有刀神設下的禁制,以我的實力根本無法進入。我觀察到里面有異象升騰,應該是有天上的神物。宗主,我們要上報給修真者聯盟嗎?”

“不,不用。”

陳長生做出了塵珈意料之中的選擇。

“塵珈,你先帶我去一趟,我要親自看一看再做決定。”

他們這種頂尖的大修行者,對于功法傳承什么的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對于資源、刀神的修行心得筆記什么的,卻視如珍寶,有多少都不嫌多。

陳長生自然想要獨吞刀神的寶藏。

人的貪欲無法制止,多高的修為都一樣。

而在陳長生心目中,塵珈的實力和他相比是云泥之別,他也不會想到塵珈敢陰他。

所以,理所當然,他踏入了原盟主為他設計的陷阱當中。

當陳長生反應過來之后,一切已經晚了。

看著貫穿自己胸膛的長劍,又扭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塵珈,陳長生一邊吐血,一邊問道:“為什么?能告訴我原因嗎?”

塵珈沉默片刻,然后沉聲道:“宗主,你放棄了為我師父報仇。而且,你在壓制我的上升趨勢,無論是在宗門里還是在聯盟內。盡管你嘴上說要選我做繼承人,可是你內心真的考慮過嗎?”

陳長生的語氣平靜但依舊不甘:“你還年輕,多等幾年,總有機會的。”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塵珈放開了手中的長劍,然后單膝跪在了原盟主面前。

“義父在上,受孩兒一拜。”

陳長生瞳孔瞬間放大,隨后苦笑咳血,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