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后信心十足的時候,塵珈已經回到了長生宗。
然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魯長老的人頭。
而且在魯長老死的地方還寫著一句話:
殺人者,西也!
塵珈:“……”
他還真有點被嚇到。
西大陸是怎么做到的?
這個問題,其他人給了他答案。
“該死。”
“你們看魯長老的額頭。”
塵珈定睛看了一下。
然后細思極恐。。
上面竟然有一個小洞。
魯長老的額頭,就那樣被洞穿了。
到現在,魯長老都睜著雙眼。
死不瞑目。
怎么說呢?這種情況,塵珈想了想,簡直像極了國師。
只不過死法不同。
“魯長老這是被遠距離狙殺的。”
“可惡,到底是怎么回事?”
“射日門余孽的尋仇?”
“不對,這應該是西大陸干的。”
“還有一種可能,射日門和西大陸走到一起去了,在找我們長生宗報仇。”
當長老提起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不少長生宗弟子都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
射日門,也曾經是修行界極其龐大的一個宗門。
射日門的弟子,擅射。
遠攻能力天下第一。
后來,射日門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當然,這是不知情人的看法。
長生宗的很多弟子是知道內情的。
射日門——其實是被長生宗給滅了。
原因倒是也很簡單,為了爭奪資源。
而且射日門之前遇到了一次大劫,中間斷了一代的傳承,導致實力大損。
長生宗內部卻傳承有序,正需要更多的資源讓整個宗門更進一步。
于是……
假借魔門之名,覆滅了射日門。
一點毛病都沒有。
修行界就是這樣運轉的。
不過那一戰有漏網之魚,射日門有弟子逃了出去,長生宗沒有做到斬草除根。
過去這些年,也偶有長生宗弟子被射死。
只是到魯長老這一級別的還沒有出現過。
這次是第一次。
而且,射日門好像和西大陸走到了一起。
這點不是他們瞎猜。
林長老驚呼道:“我想起來了,你們還記得衛國戰爭的時候,宗主的兒子是怎么死的嗎?”
林長老這么一說,其他人也紛紛色變。
很多人也想起來了。
當時宗主的兒子,
好像也是額頭出現了一個小洞。
被洞穿了頭顱。
“當時大乾給了我們長生宗一個調查報告,
說西大陸有一支特別部隊,部隊中的高手配備西大陸的超級武器,
可以遠距離射殺敵人,幾乎每一個成員都堪比昔日射日門的長老,疑似擁有射日門的傳承。
“我們當時都以為是大乾在故意為楊大帥開脫,根本沒有相信。
“現在看來,
大乾給我們的那份調查報告未必為假。
“西大陸也許真的存在這樣一支專門負責刺殺的特別部隊,
而且結合了部分射日門功法的特點,外加西大陸本身的科技改造,形成了這種獨步天下的刺殺之術。”
林長老說到這里,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我們恐怕要有大麻煩了。魯長老抵擋不住的刺殺,
宗門內能抵擋住的人怕是不多。”
射日門和他們長生宗,可是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報仇完全合情合理。
塵珈聽完林長老的分析,都完全的信了。
好像就是這么回事。
和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他就是長生宗的宗主而已。
和魯長老關系最好了。
魯長老不幸蒙難,他難受的都快哭出來了,
和他有什么關系?
塵珈這樣想著,努力控制自己差點上揚的嘴角。
頭可斷,血可流,
人設不能丟。
不過認真下來的塵珈,
也刷新了對于西大陸的認知。
西大陸的底蘊確實厲害。
魯長老雖然不是死在宗門內部,是在長生宗外面被狙殺的,但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也足以震懾到很多人,
包括他。
今天死的能是魯長老,
明天就有可能是長生宗的其他長老,后天就有可能是他這個宗主。
在宗門內部或許能夠平安。
可他們總有出去的時候。
誰能一輩子都靜坐黃庭呢?
塵珈知道,海后就是故意的。
不過很顯然,
長生宗的這些長老也不是嚇大的。
魯長老的死的確讓他們有些兔死狐悲,
但就這樣低頭,
也還遠遠不夠。
“西大陸這是把目光對準我們長生宗了。”
“準備迎戰,
讓他們知道我們長生宗的厲害。”
“事情要調查清楚,但無論如何,我們都絕不允許有人肆意屠戮我們長生宗的長老。”
“西大陸已經和修真者聯盟達成攻守同盟,現在對我們長生宗動手,
也是應有之意。我看我們也要聯系大乾,與他們守望相助。”
“宗主,你認為呢?”
被突然cue到的塵珈猛然反應過來,趕緊道:“你們看著辦就行,我沒有意見。”
反正有意見也沒有用。
海后打著為我掃除政敵的名頭在長生宗大肆殺戮,這在塵珈看來并不是一件壞事。
有些事情他自己不方便做,能夠借助海后的手達成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魯長老他們本來已經徹底的臣服于大乾,現在魯長老一死,支持大乾的長老就少了一個。
不過仔細想想,
魯長老他們雖然支持大乾,但是前提都是建立在大乾會幫助他們的情況下。
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大乾死忠。
有自己在,
長生宗也不需要有其他的大乾臥底。
如果能夠借住西大陸的名義合理合法的鏟除掉長生宗,那當然是一件好事,他甚至還可以借此打入西大陸內部,
獲得海后的信任。
在修真者聯盟這邊,塵珈是沒什么上升途徑了。
在長生宗這邊,塵珈也更是已經毫無發展潛力。
但是去了西大陸,
廣闊天地,還大有可為。
所以塵珈越想越心動。
以長生宗諸位長老之人頭,筑一條他去往西大陸的進身之階,想來這些長老肯定也是愿意的。
長生宗的這些長老們也就是不知道塵珈的想法,但凡知道,一定送塵珈去見魯長老。
不過魏君很快就知道了塵珈的想法。
因為在結束了討論之后,塵珈就回到了自己的私人房間,然后通過一頁書聯系了魏君。
魏君之前收到塵珈留言的時候,就已經很懵了。
塵珈終于上線,魏君第一時間用一頁書把他拉了進來。
然后把周芬芳也一起叫了過來當參謀,共同參詳這件事情。
塵珈把海后找他的事情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
周芬芳全程目瞪口呆。
“塵珈,你講故事呢?”
這是周芬芳聽完塵珈的講述之后第一反應。
塵珈不怪周芬芳。
他自己苦笑道:“周祭酒,我自己都感覺在講故事,但是這是真的。”
周芬芳:“……海后那個小娘們雖然討厭,但確實還挺厲害的。現在看來,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她怎么感覺那么不現實呢。
塵珈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我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嘴上說著勝之不武,塵珈的嘴角還是上浮了一個弧度。
讓大乾軍部都束手無策灰頭土臉的海后,卻在他手上栽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值得夸耀的戰績。
塵珈當然有理由高興。
只是周芬芳還是不懂。
“原盟主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嗎?”周芬芳問道:“原盟主現在和西大陸是盟友,他都不提醒一下海后的嗎?”
上一次塵珈的身份暴露在原盟主眼皮底下,周芬芳和魏君是親自經歷的,所以記憶猶新。
塵珈解釋道:“原盟主閉關了,那個輪回大陣好像十分損耗他的元氣,他現在根本沒搭理海后。”
“不止是損耗元氣的原因,原盟主可能要實力更進一步了。”魏君突然開口。
“原盟主還有隱藏的手段,他的實力不止表面上表現出的那樣。這次出關后,他的實力很可能會比古月還要更強。”
對于魏君說的這點,塵珈和周芬芳都沒有太奇怪。
自從知道原盟主就是天尸門第一代天尸后,他們就覺得原盟主的修為應該更高。
因為以原盟主現在的修為來說,是有些過低了的。
不符合他過往的那些閱歷。
這么多年,一頭豬活到現在,也應該成jing了。
更何況是原盟主。
以原盟主的手段,如果說隱藏了實力,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周芬芳還是很擔心。
“這樣說的話,你只是占了一個時間差的便宜。等原盟主出關后,聯系上海后,你的身份一樣會暴露,到時候還是會很危險。”周芬芳擔心道:“這樣做太冒險了,不值得。”
她以塵珈的安全為重。
雖然能夠暫時麻痹海后,甚至可以借此設計海后,有可能取得豐碩的戰果,但周芬芳不是那種領軍大將,她行事也做不到從全局考慮問題。
周芬芳想的很簡單:
塵珈在她心目中是個英雄,她不想讓塵珈出事。
塵珈對周芬芳笑了笑,解釋道:“即便原盟主出關也沒事,我想了一下,他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是大乾的臥底。另外,海后親口告訴我,西大陸和原盟主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的融洽。我交好海后的話,也許能夠借助西大陸的實力,狠狠的捅原盟主和修真者聯盟一刀。”
修真者聯盟現在已經在名義上解體了,不過因為時間太短的關系,很多人還是習慣把原盟主他們這群大修行者和背后代表的勢力成為修真者聯盟。
這不是短時間能改的了的。
正如同魏君還是習慣稱呼大皇子一般,即便大皇子現在已經成為皇帝了。
塵珈的自信讓周芬芳有些猶豫。
她看向魏君,主動問道:“魏君,你怎么看?”
魏君斟酌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從塵珈的描述來看,海后應該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塵珈補充道:“非常自信,自信到已經開始自負了。”
這是海后給他最深的印象。
十分自信。
十分霸道強勢。
很典型的女強人,以我為主,喜歡占據主動,塵珈猜測即便是敦倫的時候,海后應該也喜歡在上面。
咳咳,扯遠了。
從塵珈的描述來看,魏君基本在腦海中構建了一個人物模型,完成了人物側寫。
“一個人太自信的話,就可以抓住她的性格特點加以利用。海后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塵珈不可能是大乾的臥底,而且有長生宗為塵珈背書。在這方面,相比相信原盟主,海后肯定更愿意相信長生宗。
“所以海后不會懷疑塵珈的立場,塵珈要和海后合作,在安全方面暫時不用擔心,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海后不會只給塵珈好處不索取回報。
“海后給了這么多,塵珈也一定要有所表示,否則海后也不是傻子,即便不懷疑塵珈的立場,也不會繼續和塵珈合作的。”
聽到魏君這樣說,塵珈認同的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魏兄和我想的完全一樣。”
周芬芳:“還英雄所見略同,小珈子你幾天不見,臉皮見長啊。”
塵珈:“……”
你說這好好的一姑娘,胸大腿長,盤靚條順,要是個啞巴該多好。
他決定暫時屏蔽周芬芳的話,專心和魏君交流。
“魏兄,我是這樣想的,滿足海后的要求。”
“滿足海后的要求?海后讓你做什么?”
“掌控長生宗,進而率領長生宗和西大陸全面合作。”塵珈道:“我想過,認為完全可以同意這個提議。”
“你現在掌控不了長生宗吧?”魏君問道。
之前塵珈就被長生宗內的反對派給架空了。
塵珈微笑道:“正好利用海后的手,除掉這些反對派,海后一定樂意幫我這個忙。”
魏君:“……”
他在想,這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些。
不過魏君很快又想,只要能贏,不要臉算什么?
勝利即正義。
其他的不重要。
所以魏君很順利的說服了自己。
“你想賣掉長生宗?”
魏君猜到了塵珈的想法。
塵珈點頭道:“對,在此之前,我會先努力把長生宗掏空,暗中交給魏兄你,然后把整個長生宗賣給海后,爭取賣一個好價錢。海后為了接收完成的長生宗遺產,一定也會讓我在大事完成之前隱蔽好自己,所以我的安全不用擔心。
“我以整個長生宗為籌碼,甚至可以要求海后幫助我除掉原盟主。這一次我試探過,海后對原盟主的好感很低,這未必沒有可能。
“總之,海后為了幫我,會源源不斷的給我送好處。崽賣爺田不心疼,我也會努力榨干長生宗的好處。到最后,借助長生宗為跳板,我成功打入西大陸內部,爭取發揮更大的作用。”
三年又三年,塵珈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愛上臥底這個職業了。
主要是臥底的這些勢力給的都實在太多了。
不舍得離開啊。
魏君復盤了一下塵珈的想法,然后幽幽一嘆:“長生宗上輩子真是祖墳里冒青煙了,出了你這樣一個孝順的弟子。”
只有長生宗受傷害的世界達成了。
魏君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這個時候,魏君還不知道,海后的另外一個使者,已經敲響了鷹王的大門。
而他的知己同學四皇子,也再一次迎來了自己的老朋友杜威。
西大陸,開始全面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