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祝原盟主好運。
盡管他本人并不看好。
畢竟,這個世界上像他這么優秀的人,至今為止他還沒見到第二個呢。
當然,這個時候魏君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被這個世界的人背刺過很多次的事。
天帝的事情,能叫背刺嗎?
那只不過是在天帝的人格魅力之下,多吸引了一些舔狗而已。
說明不了什么。
本著這種想法,魏君還特意問了一句:“老師你現在修為恢復的這么快了嗎?都能開始制造這種重生流主角了?”
道祖的手段魏君是知道的。
但凡道祖看中了某個天驕,
祂能把你直接捧到天上去。
典型的操作就是送奇遇。
普通的大能送奇遇,也就是送送法寶神功,了不起再送點美男和美女。
道祖不一樣。
道祖送奇遇,拿得出手的不是送重生就是送系統,或者給你來個穿越……
什么叫運輸之神?
檔次差距立馬就顯出來了。
到現在魏君都記得天帝最開始被系統綁定之后的狂喜,后來在所謂系統的幫助下,天帝的實力也突飛勐進。
直到天帝意識到那個破系統不對勁,
而且天帝是把系統當成一個輔助工具,結果在系統的幫助下,
實力雖然提升了,但整個人卻也快成為了系統的傀儡。系統讓干什么,就必須干什么。系統發布了任務,就必須停下自己的事業去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不然就無法獲得好處。
于是天帝開始產生一些想法。
那樣的強大再如何逆天,也是虛幻的。
以我為主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所以天帝找機會果斷把系統給反殺了。
也正是那一次反殺,讓天帝正式進入了道祖的jing心培養序列。
一般情況下,道祖雖然特別青睞的都是絕世天驕,但也并非祂看上的所有天驕都能夠通過祂的奇遇考驗。
奇遇雖然逆天,但更加拷問本心。
一旦沉迷在奇遇當中,淪為整個奇遇故事當中的一份子,做不到破而后立從奇遇當中走出來,那對道祖來說就是一次失敗的實驗。
而在這方面,
道祖失敗的次數遠比成功的次數更多。
沒辦法,面對重生、系統、穿越這種逆天的奇遇,還能夠保持理智本心進行思考的天驕真的很少。
大部分天驕到最后都會沉迷在以自己為主角的故事里,
卻忘記了最開始讓他們創造這種故事的幕后導演還始終沒有露面。
天帝沒有忘記。
所以天帝最后反殺了系統,并且在日后道祖給他制造的屢次奇遇考驗當中都守住了本心,不為所動,同時還盡情的吸收道祖給他運輸的好處,終成可以和道祖比肩的巔峰強者。
魏君對于這種奇遇并不陌生。
他只是對道祖的手段有些疑惑。
因為想要制造這種奇遇,是需要不菲的實力的。
便宜老師現在恢復的這么快?
沙未看了魏君一眼,澹澹道:“白傾心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情嗎?”
“什么?”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沙未道。
魏君挑了挑眉:“天庭的叛徒?”
沙未笑著問道:“很失望?你一手創造的天庭,和你昔日顛覆的小天庭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諸天萬界,不過就是一個輪回,哪個組織能夠保持當初成立時的初心。孽徒,你也沒有例外。”
百盟書
“失望?那倒是沒有。”
魏君搖了搖頭,十分平靜。
“后人逐漸變質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后人。幾乎每一代開國皇帝都會對功臣進行大清洗,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兔死狗烹,但是很多功臣仗著自己的功勞開始作威作福,變成了自己當成反抗的那些人的樣子,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也是歷史發展的自然規律,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天帝也改變不了。”
魏君說的云澹風輕。
他是真的沒當成多大點事。
什么組織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
以魏君兩世為人的閱歷,外加他已經復蘇的天帝記憶,他都沒有見過。
不過魏君并不會因此就后悔當初成立了天庭。
哪怕結局都是一樣,能夠改變過程,就能改變無數人的人生,那就是有意義的。
每一個凡人的結局都是死亡,但他們都渴望在死亡之前活出不一樣的jing彩。
所以絕對不能說因為結局早已經塵埃落定,就后悔之前奮斗的意義。
哪怕結局非你所愿,也要在塵埃落定前奮力一搏。且挨過叁冬四夏,暫受些此痛苦,雪盡后再看梅花。
所以,不必后悔,不必遲疑。
“屠龍的勇士終究會成為惡龍,但我還在。他們變成惡龍了,我再殺便是。”
魏君看著沙未,語氣云澹風輕:“老師,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會失望?我手上的血債,比你只多不少。我能創建一個天庭,也能埋葬一個天庭。而且,我絕不相信天庭所有的大將都背叛了我。甚至,天庭都未必有人背叛我,這些只不過是老師你使的離間計和障眼法罷了。老師畢竟是老師,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完全合情合理不是嗎?”
魏君保持了很健康的心態。
反正他死了,直接無敵。
如果無敵不了,那也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么可糾結的?
自古艱難唯一死。
連死都不怕,魏君無所畏懼。
對魏君的這種心態,沙未十分佩服。
“孽徒,你擁有真正的強者心態。隱秘的天賦比你更高,但即便你們都有我的悉心教導,她也打敗不了我們,始終距離我們還差了一個檔次。”
魏君笑了:“老師,你這句話第一層是在夸隱秘之主的天賦最高。第二層是在夸隱秘之主即便天賦比我高,但成就也始終不如我。第叁層是在夸你自己牛逼,把我和你倆并列,還特意點明我和隱秘之主都是你教出來的。自吹還得是看你,我是自愧不如啊。”
沙未也笑。
“罷了,和孽徒你說一些大實話,你居然都不信,那為師我就不說了。天庭真的有叛徒,但是誰你自己去找,為師肯定不會告訴你這個。關于原盟主,你可以放心,原盟主不會再出現在這個時間線,也不會再成為你的麻煩。但是沒有原盟主,你就要直面為師我給你創造的麻煩了。”
魏君不屑一笑:“你組建的那個‘沙未黨’,就是一群廢物,老師你現在也越來越廢了。都親自開始培養人馬了,結果你培養的那些人竟然連原盟主都殺不了。你讓他們來殺我,他們有那個能力嗎?他們沒有你知道嗎?老師你要加把勁啊。”
沙未:“……”
祂無法反駁。
這一次沙未黨的確讓祂有些失望。
雖然原盟主給祂帶來了一些驚喜,讓沙未認為“沙未黨”不是原盟主的對手是合理的,但是畢竟“沙未黨”接受了祂的幫助,而原盟主是自己奮斗到今天的。
結果接受了祂幫助的“沙未黨”居然不是自我奮斗的原盟主的對手。
這讓沙未怎么能對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沙未黨”保持信心?
魏君說的對啊,這些人連原盟主都殺不死,讓他們去殺魏君,那不是送人頭嗎?
但沙未感覺自己也很冤。
這能怪祂不給力嗎?
沙未也有理由說的。
祂以前帶的都是什么人?
祂以前手下都是隱秘之主那種級別的強者。
天賦在沙未看來,比魏君都要高,再不濟也是一個級別的。
現在呢?
沙未黨?
這群臭魚爛蝦讓祂帶。
他們什么水平?
沙未心道你再給我一個隱秘之主或者天帝那樣的弟子,我什么干不成?
這能怪我不給力嗎?
還不是手下太廢物?
沙未完成了邏輯閉環。
但祂知道,靠沙未黨怕是真的很難對魏君造成什么沖擊。
所以還是得另想辦法。
沙未黨可以打打輔助,但讓他們C,他們C不動。
實在不行,只能玩大勢碾壓了。
想到這里,沙未看了魏君一眼,幽幽道:“孽徒,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
“什么賭?”
“叁年之內,大乾必滅。如果叁年后大乾還在,算我輸,我對這個世界退避叁舍。如果你輸,你自盡吧。”
魏君:“……”
這賭沒法打。
要是能自盡,本天帝還那么期待你干嘛?
“老師,不如我們反過來。”魏君建議道:“叁年后,大乾還在,算我輸,然后我任憑你殺死我,絕不反抗。”
沙未搖了搖頭,道:“你沒有誠意,那就算了。”
“別啊,別算了。老師,我認真的,我真的很有誠意,你看我充滿誠意的眼睛。”
沙未沒有看魏君的眼睛。
祂直接跑路了。
魏君:“……老師你別走啊。”
我的提議多為你著想。
你怎么就不信呢?
至于沙未的提議……
魏君是真的沒辦法答應。
第一,他不能自盡。
第二,他不能為了自己達成目的,就把大乾給滅了。
可以因為自己能力不濟,實力不足,導致大乾被滅。
這樣魏君也不會有什么愧疚心理。
但是為了一己私利,就去把大乾被滅了,哪怕只是暗中放水,哪怕魏君有能力再復活他們,魏君也認為那是懦夫的選擇。
天帝如果會做那種選擇,就不會成為天帝。
所以,魏君只能選擇一條最艱難的路。
“哎,老師,看來還是得把你打哭,把你打的受不了了,讓你忍不住對我動手。”
只有這樣,才能達成目的。
不然……
開始走穩健流的道祖,現在真的是太穩健了。
但還沒等魏君把道祖給打哭,大乾就首先遭受了一記重創。
魏君剛剛回返京城,就接到了蘇瑯琊的消息:“魏大人,速來軍部。”
魏君第一時間到了軍部。
發現軍部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許多魏君之前從未見過的將軍都開始露面。
而坐鎮京城的軍中大人物,更是一個不露,全都齊聚于此。
魏君瞬間就心中一沉。
“發生什么了?”
蘇瑯琊向魏君通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魏大人,剛剛發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姬帥的命燈滅了。”
魏君沒有說話,但雙手下意識的一顫。
命燈滅了,一般只意味著一件事——人死了。
姬帥死了?
雖然姬帥早已經確認了蘇瑯琊軍部繼承人的身份,但是大乾現在離不開姬帥。
蘇瑯琊的軍事能力未必輸給姬帥,但是蘇瑯琊在軍中的威望和資歷都比姬帥差了很多。
連決斷力也是。
有些事情該當斷則斷當殺則殺的時候,姬帥敢做決定,蘇瑯琊未必敢。即便他敢,他也未必能應對決定后產生的一系列后果。
現在姬帥死了?
“消息準確嗎?”魏君問道。
蘇瑯琊也在努力的保持鎮定。
“命燈熄滅,有九成的可能性是遭遇不幸,但是這一次除了姬帥之外,紫龍、包括軍部很多其他的將領命燈都有熄滅,所以我們懷疑在他們全軍覆沒的可能性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是出現了意外,導致徹底失去了和命燈的感應,他們也許出現在了某處禁地絕地之內,就如同離開我們這個世界一樣,那命燈也會感應不到。”
“所以說,還有希望?”
“對,還有希望,但我們不能去尋找希望。”
蘇瑯琊不愧是姬帥看好的接班人,他這一刻穩住了大局。
“在魏大人你來之前,我們推演過,拋開全軍覆沒這種可能性,我們懷疑他們很有可能誤入了魔鬼大叁角海域。那是神明的禁區,我們不可能去冒險營救他們,因為有很大的可能是再把我們的營救力量搭進去,損失更大。”
“所以軍部有什么打算?隱瞞這個消息?”
蘇瑯琊搖頭道:“魏大人,瞞不住的,姬帥他們是想去偷襲西大陸,現在出現了意外,西大陸不可能不知道,我們不必做這種天真的幻想,面對現實,西大陸那邊肯定也會散布消息。很快,姬帥出事的消息一定會傳遍全國,以動搖大乾的軍心。今天我把魏大人叫過來,就是想讓魏大人提前有一個心理準備,并且做好安撫民心的工作。魏大人你在朝野間的威望很高,必要時恐怕需要你親自出面。”
“義不容辭。”魏君自然不能拒絕:“我會做好我該做的。”
魏君以為這是他今天收到的最不好的消息。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局面在迅速的惡化。
因為大乾很快又受到了一記重創。
“魏君,我和你說一件事。”
說話的人是明珠公主。
“什么事?”
明珠公主苦笑道:“上官丞相——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魏君皺眉:“公主,大乾風雨飄搖之際,離不開上官丞相主持大局。上官丞相可以退,但不應該是現在,至少要找一個平穩的時機。”
魏君并沒有想過讓上官丞相一直執宰大乾。
那對大乾來說不是什么好事,對于上官丞相來說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但是現在,上官丞相不能退。
因為現在的大乾是一個爛攤子。
驟然間扶持一個新相上位,沒有時間給新相來梳理局面。
大乾現在缺時間。
所以即便魏君知道上官丞相遇到了麻煩,但他依舊沒想過讓上官丞相退下。
可惜……
明珠公主無奈道:“我當然知道上官丞相不能現在退,但形勢比人強,他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
“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來就是最讓人艷羨也最讓人仇恨的位置,上官丞相可謂是仇家滿天下。偏偏他自己的根基也出了問題,所以他必須要下臺。之前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現在又鬧出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明珠公主道。
“什么棘手的事?”
明珠公主遞給了魏君一份資料。
魏君看完之后,臉色直接黑成了碳。
“垃圾!”
明珠公主搖頭道:“西大陸用了心思,付出的代價也不小,開出了一個讓上官家族無法拒絕的價格。上官家族這種世家也沒有把國家當成什么信仰,再加上這些年上官丞相并沒有給家族謀求太多利益,所以最終——他們叛變了。”
是的,叛變了。
一個接近千年的世家,江南豪族,投入了西大陸的懷抱。
證據確鑿。
而且明天這件事情就會傳遍天下。
發生這種事情不奇怪,有這種人也很正常,歷朝歷代都會有不少。
但是每次親身經歷,還是會覺得由衷的惡心。
而且,這些老鼠屎,真的會壞了大事。
“西大陸有高人。”明珠公主沉聲道。
魏君沒有說話。
他知道上官丞相如明珠公主所言,的確是保不住了。
上官丞相能力再強,也沒什么用。
他出身的家族集體叛國,獲得了西大陸的貴賓禮遇,拿到了西大陸的特殊待遇。
那任憑他才華橫溢,能力過硬,也不可能再執掌大乾。
大乾全國百姓都不會答應。
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
這種時候再力保上官丞相,就是在內耗大乾的實力了。
魏君不會如此不智。
上官丞相自己也會主動請辭。
出了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再繼續若無其事的在相位上繼續逗留下去。
“姬帥、上官丞相,下一個難道會輪到陸謙?”
魏君剛想到這兒,陸元昊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面色驚惶。
眼眶通紅。
“魏哥,義父出事了,南疆之亂基本已經查清楚,那邊的監察司是義父家族的人在搞鬼,義父栽在了自己人手里。而且有大修行者出手,義父徹底失去了聯系,命燈也滅了。”
又是一個命燈被滅。
又是一個被自己家族的人背叛。
魏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怕什么就來什么。
不過他很快就深吸了一口氣。
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這種事情不奇怪。
一個國家有一個英雄就有十個小人,一個家族出幾個渣滓很合理。
明珠公主和陸元昊都在盯著他。
局面很艱難。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頹唐。
“姬帥、上官丞相和陸司長接連出事,這肯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故意布局針對他們。”魏君沉聲道:“敵人知道他們對大乾的重要性,所以要先把他們解決掉。他們未必有生命安全,但短時間也不要想還能再指望他們了。”
“那我們怎么辦?魏哥,安全司不能離開義父啊。”
陸元昊心態有點崩。
如果出事的是別人,他能保持住理智。
但出事的是陸謙,是撫養他長大的義父。
關心則亂。
陸元昊一直茍著,練就了他穩健的性格,強大的后手,這是好事。但是不可避免的,也讓他少了很多歷練的機會,從而導致了部分道心的缺失。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他還沒有見過滄海。
所以,他必須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夠從一個男孩變成真正的男人。
魏君當然見過滄海。
他穩住了。
“不用慌。”
魏君的聲音給了陸元昊極大的安心。
“我們本來也不可能永遠在長輩的庇護治下去安穩的成長,之前是他們這些老人在為我們這些年輕人遮風擋雨,希望等我們長成參天大樹之后,再安穩的交班。可狂風暴雨不會按照我們的計劃來,小胖,到了我們去變成大樹,為其他人遮風擋雨的時候了。天塌不下來,即便真的塌下來,我們也必須頂著,像老一輩一樣的頂著。”
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