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塵作為夜家大公子,其天賦歲毋庸置疑。
然就是這么一個備受家族希望矚目的天才,竟然在擂臺比試上損落了。
雖然夜星劍也懂夜洛塵的選擇,明白夜洛塵傲骨。
可到底是損落了,身為家主的他連一點作為都沒有。
不止如此,在當時的情況下,他還將希望寄托在莘里身上。
這對于一個家主而言,就是無所做為,有所失責。
但在那種情況下,他要是真敢上擂臺阻止,恐怕整個夜家都會被牽連。
談何重振家族輝煌?
沒見后面的玄天宗,就因為鳳滿樓出手介入了正在比試的對決中,就被自罰自斷一臂。
也得虧宗主鳳陸立場堅定,態度誠懇,出事時又立刻撇清這是鳳滿樓愛子心切。
玄天宗才得以沒有被牽連,不然想要安然脫身而去,那是不太可能的。
是以,在聽聞夜冰兒的話后,他才將希望寄托在了莘里這個曾經的老祖身上。
但他也知道,那種希望很是渺茫。
在沒有任何好處和利益的前提下,莘里是不可能出手介入擂臺比試。
何況,此時的莘里還是九闕域的弟子。
她若真想出手阻攔,最終還會關聯九闕域。
也就是說,九闕域最終不會受到牽連,但莘里卻會被九闕域域主給惦記上。
就為了出手介入,莘里可謂是將大陸頂尖的幾大勢力都給得罪了。
可即便深知這一些,夜星劍當時確實指望過莘里…
只是依舊沒有用,夜洛塵最終還是以死證道了。
而夜冰兒的仇恨轉移,夜星劍雖然也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無法贊同又是另一回事。
可這事瞞不住月家人,要說月家人不知道這事還好,他還能拖延時間。
然而月氏商會本就是以最強情報為主的情報機構,拍賣會等都是用來隱藏真正目的的賺錢的遮掩手段而已。
當時的邀月谷,雖然沒有明面上的月氏商會的人。
但潛伏在邀月谷內的月氏商會的人卻很多,都是為了拿到第一手情報所做的潛伏安排。
夜星劍就算想要隱瞞也不行。
于是,在擂臺賽剛一結束,離開邀月谷,他就收到了月家人的傳音通知。
用了一晚上的趕路時間,這才來到了商洲月氏商會總樓。
便是有了眼前這一幕的發生。
此時,聽著七長老那滔滔不絕的說話聲,夜星劍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怪莘里這個冒險者?
他們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或者說,他們為了挑起大陸的矛盾和戰火,不惜用污蔑的手段來潑臟水。
身為上位者,夜星劍懂這些套路手段。
可此時的他卻不屑對莘里用出來,既是不屑,也是理虧。
夜家本就利用莘里在先,雖說錢貨兩清了,但夜星劍這個人本來就有些耿直,那次利用本就有些理虧。
他都打算好了,以后大陸再見,還是能說上話的點頭之交朋友。
結果呢?
夜冰兒在擂臺比試時的大聲呼喊質問,直接把這種平衡打破。
現在又經過月氏商會這么一鬧,別說點頭之交了,以后莘里見著他,怕說會當即就提劍劈來。
七長老月蒼的話還在繼續,“目前的情形來看,大陸勢力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冒險者的強大。
自然不會留意到冒險大陸的神秘和威脅,當務之急還是要再添一把火,讓所有人都重視冒險者。”
“屆時,各方大陸針對冒險者,那些被無腦針對的冒險者自然會把目光放到罪魁禍首莘里身上。
冰兒丫頭,你想給你哥哥報仇,這能不費吹灰之力,借助同為冒險者的手殺掉莘里。”
此計,卻也屬奸妄陰毒。
搞情報的月蒼,很有一手。
夜冰兒聽到這話,本就有些仇恨的眸中直接被惡仇恨填滿。
她以為她是能克制的,不想月蒼長老的話,直接壓到了她最后的防線。
哥哥死了,總需要有個人來承受她的怒火。
“不妥!萬千不妥!”夜子欽大聲反對。
他忽然覺得此刻同一個屋檐下的族人很是可怕。
夜洛塵的死,怎么能推卸到老祖莘里身上!
就算老祖沒有出手救人,對她有些怨言是應該能理解的。
畢竟當時莘里沒有出手阻攔,夜子欽也是游戲錯愕,心里也出現過短暫的埋怨。
可也就是那么短暫的幾秒,他清楚的知道,這事怨不得莘里。
這是夜洛塵的決心。
夜家兒郎只能戰死,身為大公子,夜洛塵是想要起到帶頭作用!
因為這是夜家復出后的第一戰,若是連他這個大公子都認輸。
何談讓夜家名聲重新恢復?
何談讓家族子弟更加堅定決心,走出一條輝煌之路?
他想要的,所期盼的,就是這些。
為此不惜死戰付出性命,卻決不愿讓人看輕。
而這之中,唯獨沒有讓夜家子弟紛紛仇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很可惜的是,連他的親妹子夜冰兒都無法懂他的用意。
且還成了第一個站出來口口聲聲說著要為他報仇的人。
如果夜洛塵泉下有知,估計氣得連棺材板都壓不住。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們夜家本就虧欠了老祖莘里,如今竟然還把如此臟名甩到老祖身上!
此等違背良心之事,我夜家怎能做出!
想要復出,重新走上巔峰,憑借本事才是正道。
動用如此下作手段,即便是重復輝煌,作為夜家子弟,我也覺得為恥。”
這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
夜子欽平時雖是個混子公子,但看得卻極為透徹。
連他這個混子都能看透徹的東西,他就不信家主看不透。
但讓他失望的是,隨著他這番話落地,還殷切的看向家主夜星劍時。
對方卻避開了他的注視,就好像根本不敢和他對視。
這一秒,夜子欽知道,他所有的期待,包括那對家主的信服…
也因為這一次的視線避開,逐漸化為烏有。
失望,確實是必不可免。
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當初就應該死皮賴臉的跟著老祖莘里一起離開的想法。
不過,一切都沒有如果。
“夜家有你這樣的子弟,才是最為可恥!”
月蒼吹了口胡子,冷哼道出這話。
“你…!”夜子欽剛開口。
“夠了,都住口!”
夜星劍一聲暴喝,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凝固。
“我夜家家族內部的事,月家還是不要管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