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偶爾出宮,六藝館和回春堂的事到現在才理清,眼看著是回到了正規,或許她能減少出宮的次數。
“綿綿,有你的信。”霍今乾看到她回來,拿出一封信給她。
陸綿綿接過信一看,信是馮客遠寫的,新出的一批蠶繭該交貨了,他挑了六人出門,問一下她有沒有別的任務,若有可以飛鴿傳書給他。
任務暫時還沒有,陸綿綿突然想到了衛娘子,她家還有些產業,如今城內太平,鋪子卻是未見營業,也不知道衛家到底是不是前朝余孽。
前朝,誰不是活過了一個又一個朝代更迭才活到現在的,陸綿綿回到廂房內,看著依舊有些冷清的大街。
雖然陸陸續續有攤販出來擺攤賺錢,顧客卻是不多,經歷了兩次動亂,手里能花的錢估計也不多了。
六藝館也只是偶爾有一兩個人來捧場,想要來捧褚沐陽場子的人很多,但顧客多是千金小姐,她是不敢讓他和那些千金小姐單獨相處。
不過若是褚沐馨愿意考慮他的親事,她可以讓褚沐陽開個繪畫班,讓他有機會和未來對象好好相看一下。
“在想什么了?”霍今乾不忙,進來看到陸綿綿在發呆,隨口問。
“在想衛家的事。”
“綿綿,衛家的事你不要插手了。”
“看樣子你們有證據了?”
“之前很多事都有前朝余孽的身影,皇上很關注此事,恨不得將他們連根拔起,衛家怕是逃不掉了。”
陸綿綿一愣,衛家扎根京都多年,沒曾想結局竟是輕飄飄的一句“逃不掉”。
此時衛娘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些事情,在和衛小娘子談了整整一宿之后終于做出了決定,離開京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的產業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值幾十萬,只是這幾十萬怕是買不了幾條人命。
她終于明白她爹為何在臨死之前要分家,為何到死也不告訴她到底是誰害了他,只是他一條命換不來衛家的平安。
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她那個許久未見的相公,她不求他能保住衛家上下,至少能給衛家留一血脈即可。
然而他們想走卻是走不掉,在出城門的時候被攔了下來,悉數被押進了大牢。
陸綿綿還是在皇宮里聽到只言片語。
不過丑丑第一次高熱,她是忙著照顧孩子,沒能分心理會其他事情。
丑丑體質不好,宮女已經盡心照顧,只是要生病的時候誰也攔不住,且來勢洶洶,她幾乎是被抬著進宮。
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便舌戰一眾御醫,她不希望給丑丑用藥,用藥的話會增加五臟六府負擔。
褚沐馨已經被嚇得快要六神無主,最后還是決定再相信她一次。
她已經照顧丑丑三天了,除了熱得最厲害的那會兒讓丑丑喝了點退熱的藥外沒再用藥了,如今丑丑還是有低熱,但沒之前那樣看著就嚇人了。
褚沐馨也稍微淡定了些許。
司徒兆天天都來問一下丑丑的情況,就算是自己來不來也會派個人過來問話,直到如今丑丑還有些許余熱還是天天來問。
陸綿綿這三天幾乎沒怎么合眼,眼看著丑丑又有了些許活力,御醫和戚嬤嬤他們也能照看這才在旁邊歇會。
司徒兆過來看丑丑,見陸綿綿在兒子旁邊的懶人塌上睡著了,心里也莫名的踏實了,她能睡得著說明孩子已無大礙。
兒子吃了東西,份量恢復之前的大小,還沖他笑了,司徒兆心里的煩躁是一掃而空,還有心思和褚沐馨說笑。
許是司徒兆的心情感染了褚沐馨,她也沒剛開始那么急躁了,兒子笑了,她也跟著笑了,卻是沒忘自己之前差點連魂兒都嚇沒了。
“朕今晚再過來。”司徒兆和褚沐馨說完事,該去處理國事了,留下一句話和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褚沐馨又羞又惱,兒子還病著呢,他還有心思凈想好事。
且陸綿綿說過……
褚沐馨想想越發覺得頭都大了,不知道該不該瞞著,或許被他發現自己喝避子湯豈不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那邊陸綿綿還在酣睡,褚沐馨是眼巴巴地盼著。
誰知道陸綿綿一覺睡到天黑,看得她都有點心疼了。
等她醒來,褚沐馨便讓人伺候她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讓人備了豐盛的晚膳,皇上不過來用膳,就她們兩人。
盛情難卻,頭一回被人看光光,陸綿綿到現在都還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原本看別人和被別人看感覺差那么多。
看著若無其事的宮女,她仿佛看到了穿上醫生袍的自己,換了個身份,尷尬的也只剩自己,陸綿綿思緒萬千,最終在美食的安撫下將尷尬踩到腳底下磨蹭。
用完膳褚沐馨再次問了陸綿綿關于避孕的事情。
陸綿綿便猜到了,沒有能夠一勞永逸的辦法,也沒有可以瞞天過海的辦法,硬要說有那就是坦白。
“我猜傷口應該不明顯了,也不怕會嚇著皇上,夫妻兩人在大事上還是坦白好一些,之前我是怕你會出事,所以才瞞著皇上,我怕我還沒來得及救你就被他砍掉腦袋。”陸綿綿半開玩笑道。
“我怕他會介意。”褚沐馨也不希望瞞著司徒兆,只是諸多顧慮讓她搖擺不定。
“不怕,他這么年輕,不會像老頑固一樣難以接受新事物,不過至于怎么說就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了。”陸綿綿淡定地安慰她道,內心卻是慌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見褚沐馨還是擔憂不已,陸綿綿便轉移了話題,向她科普一下孩子高熱的問題。
“我怕我耽誤了孩子的病情,這些事你能和御醫再說一遍嗎?”褚沐馨被她說得緊張兮兮,她又不是大夫,那會分辨是什么原因導致的高熱。
“正有此意。”陸綿綿笑嘻嘻道,“我現在可不是賣弄學識,而是奉旨宣講。”
“嗯,是奉旨宣講。”褚沐馨笑了笑。
于是已經了無睡意的她便抓了幾名御醫進行科學宣講,好好辯一辯丑丑的脈案,還有其他情況脈案。
而司徒兆如約而至的時候已經是夜深,褚沐馨親自伺候他沐浴更衣,卻是屢屢找不到機會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