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結束了,不少人圍著陸綿綿追問她葉脈書簽如何制作。
陸綿綿也不吝嗇,詳細解說了葉脈書簽的制作方法,當然是沒有加料的制作方法,并不是她想掖著藏著,而是輔料并不適合推廣。
方法并不復雜,卻是極其考驗耐心,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也有人對樹脂能夠達到琉璃的透明度表示懷疑。
陸綿綿已經不再解釋,只是笑笑。
熱鬧了好一番,比試告一段落,他們也得以歇息一個時辰左右,下午還有其他安排,他們也需要養精蓄銳。
只不過陸綿綿不累,她只是閉上眼睛,聽著外面仍有人嘀嘀咕咕。
有人說他們技藝超群,也有人酸他們嘩眾取寵。
不知道他們多多少少能夠聽得懂燕國話嗎?
雖然有些許地方語言,但她也能辨得出一二,聽著語氣像是落選的學子在抱怨,就這心態,落選也是應該的。
到了下午,褚沐陽和學子聊的是琴技,陸綿綿則是給他們講算術,霍祁媛則是檢查一下那些人有沒有進步。
講算術大概也就小學水平的,她講完了,讓他們隨便發問。
“使團出使去陳國,一去一萬八千程。每日常行七十五,問公幾日得回程。”
“二百四十天,估摸著是八個月。”
“為何是估摸?”
“那你給我說說哪一日出發,哪一日回來,我好給你個準數。”
“這個太簡單了,誰都會算,我來出題,且聽好了。竹原高一丈,末折著地,去本三尺,竹還高幾何?”
陸綿綿瞥了一眼還在嘀嘀咕咕的眾人,睜眼說瞎話也能如此傳神,聽他出的題,微微一笑,也是沒有動筆便給出了答案。
“怎么可能?”
“我便是那個可能。”
“九百九十九文錢,時令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
“這題當初六藝館第一次海選館主的時候我國王祭酒已經答過貴國太子殿下,王祭酒給出的答案是梨有六百五十七個,總價八百零三文。”
“也不能老是你們考我啊,要不我也來考考你們。”陸綿綿示意他們安靜,掃視了一邊那些或善意或不服的臉孔,微微一笑。
氣氛突然安靜,那些學子瑟瑟發抖,感覺會被虐殺,但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白云錚,若論算術誰最厲害,非白家人莫屬。
“我來試試。”白云錚不負眾望,若無其事的站了出來。
“請聽題,李白街上走,提壺去打酒;遇店加一倍,見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試問酒壺中,原有多少酒。”陸綿綿漫不經心地說出了算術題。
“李白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李白嗎?”有人忽然好奇地問。
“隨口說的,他沒干過這事,你們問他也問不出答案。”陸綿綿一臉黑線,都忘了程慕烈都跟他娘親姓了,真李白了。
當初族人怕惹事,他們只能依仗他外祖河西李家,河西李家也是大族,他干脆徹徹底底的改了姓氏。
陸綿綿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笑。
笑完了,眾人又不約而同的望向白云錚。
“可否借筆和紙一用。”白云錚望著陸綿綿,略為不好意思地問。
“用吧,我用不上。”
嘶,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云錚上前,在紙上寫寫畫畫,搔頭抓耳。
陸綿綿瞄了一眼,見其他人都湊了過來,都快把白云錚給圍了個嚴嚴實實,“都散開,別把人給憋暈了,你們這樣圍著他,他腦袋會不好使的。”
眾人見白云錚臉紅耳赤,訕訕地退開。
白云錚感激地看了陸綿綿一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繼續被打斷的思緒,雖然他沒學過很深奧的算術,當在白家浸淫多年,算術還是比許多人都敏銳,再加上陸綿綿指點,他給出了約莫的答案。
陸綿綿仍是標準式微笑,“答案已經很接近了,但我們可以準確點講。”
“怎么講?”
“壺中分為八份,原有壺中酒占了八份中的七份。”
“為什么要這樣子說?”
“因為有些是可以給出確切答案,有些是不可以,但可以用別的方式表達。”陸綿綿想了想,大概解釋了一下份數。
褚沐陽看了一下她這邊,棋藝和算術這兩樣他壓根就不擔心她應付不來,見此也是意料之中,笑容越發燦******起琴技,也有人表示不服,認為他最最幸運的不過是得了一份好的琴譜。
雖然他在陳國頗負盛名,但想要獲得燕國人的認同還是有些難度。
崔昭學不時來回看看他們三人什么情況,心底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倒也在意料之中,但看到陸綿綿給陳國爭光,他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一天快要過去,未免遇上其他狀況,他們早早離去。
慕容祭酒等人雖然意猶未盡,但也不方便攔著人不放。
出了國子監沒多久,陸綿綿溜進了褚沐陽的馬車,教了他一段琴譜。
褚沐陽一臉問號。
陸綿綿:彈彈試試。
試試就試試。
“停車,此處風景甚好,褚公子琴興大發,想即興彈奏一曲。”陸綿綿掀起門簾喊停了馬車。
眾目睽睽之下琴興大發的褚沐陽面無表情的被趕鴨子上架。
不過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看來是思考者表情,在崔昭學等人看來,同情褚沐陽一下下。
風景好不好不知道,褚沐陽此刻心里并不妙,剛才陸綿綿只是告訴了他琴譜,說了個大概。
他大概也會出糗,陸綿綿如此高看他,他高興不起來。
此刻陸綿綿殷勤地幫他搬琴,找了塊合適的大石頭,面朝高山流水,擦了擦,“坐這吧。”
褚沐陽斜睨了她一眼,他能拒絕嗎?
不能,陸綿綿拉了他一把,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褚沐陽望著高山流水,找的真是好地方,若是彈砸了,他該擔心自己會不會縱身一躍。
崔昭學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在旁邊的小石頭上坐了下來。
霍祈靖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兩人,有些期待。
霍祁媛也跟著下了馬車,不著痕跡地走到陸綿綿身旁,“你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