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言情第六百三十章葬禮第六百三十章葬禮←→李彥最先反應過來,拉著哭得快要斷氣的老娘和妻子,跪在了內侍面前。
圣旨的內容很簡單,蔣山青救駕有功,追封其為一等敦惠伯,李梅兒為三品夫人,賞黃金千兩,玉如意一對。
李家人并沒有因為得到了這些賞賜而有絲毫高興,李老娘和蔣氏依舊哭得像要背過氣去。
內侍也沒怪罪她們的反應,只將圣旨交給李彥,便帶著人離開了。
待那內侍離開之后,蔣氏又哭了好一會兒,忽然便攥住李彥的手,飛快道:“快,去將家里的門都鎖好。”
李彥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他早就習慣了聽老婆的話,便立即領著下人將家中所有的門都鎖上了。
鎖完門回來,李彥也有些回過味兒來了,等他回到正堂,看老娘和妻子都淡定坐在那里喝茶,全然沒有一點悲傷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娘,鶯鶯,梅兒和山青他……沒死吧?”李彥抑制不住激動地問道。
“你這是想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嗎?”
李老娘白他一眼,趕忙又去把正堂的門也關上,確認就自家幾人,才壓低聲音道,“我跟你媳婦兒都看了,那棺材里的尸體,不是梅梅兒和山青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家梅梅兒哪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她從小就是個有福的,一定能長命百歲。”李彥壓抑著激動說著,眼眶又是忍不住濕了。
他剛剛太過傷心,都沒敢去看棺材里女兒女婿的尸體。
“倆孩子這樣做定是有苦衷的,
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一起幫他們瞞著,阿彥媳婦兒,你趕緊把兩個孩子的后事辦起來,等事情辦完了,咱們就離開京城。”李老娘這會兒思路十分清楚,井井有條地安排著。
“我們走了,梅梅兒他們會不會找不著咱們?”蔣氏有些遲疑地問道。
“你傻啊,言之他們不是還在京城嗎,而且言之定也是知曉山青他們沒死的,而且咱們離開京城也只能回老家去,她們怎么會找不到咱們。”李老娘沒好氣罵道。
蔣氏立即訕訕不說話了,剛剛大起大落一番,腦子確實是有些糊涂了,還是母親清醒。
“娘,我在翰林院還有官職呢,總不能這么一走了之吧……”李彥也有些為難,他畢竟是朝廷命官,不好隨意離京的。
“你也一起傻了不成,寫個折子辭官不就行了,你女兒女婿現在都死了,你哪里還有心情繼續當官,你就說你傷心過度,要帶著女兒女婿的骨灰回老家去。”李老娘罵完兒媳接著罵兒子,覺得這兒子當真是一點沒繼承她老婆子的聰明。
李彥連連應是,覺得他老娘可比他更適合當官呢。
蔣氏與李老娘商量完葬禮的細節,又想起一事,小心問道:“娘,梅梅兒沒死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孩子們,康哥兒健哥兒昨兒眼睛都哭腫了,團哥兒和圓姐兒也一直吵著要大姐兒……”
“都給我瞞住了,孩子們還不懂事兒,這萬一要是說漏了嘴,不僅害了梅梅兒夫妻,也害了咱們一大家子,就讓他們以為大姐死了,這樣哭靈的時候也真切些。”李老娘這會兒倒是不心疼大孫子了,不容置喙地說道。
李梅兒和蔣山青的后事辦得十分隆重,不僅與李家有點交情的人都上門了,連太子殿下都親自過來祭奠。
李彥見著李承祺,也是大吃了一斤,還好這些日子他經歷了許多,又有蔣言之陪著,與李承祺應對的時候也算是不卑不亢。
李承祺寬慰了李家眾人幾句,又親自給蔣山青和李梅兒上了香,便準備離開。
他轉頭看孫仲淵正定定看著李梅兒的棺槨,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去外面等你。”
孫仲淵回過神,卻只是苦笑著搖頭道:“我并沒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多待。”
說完,便形容蕭索地同李承祺一起離開了靈堂。
一行人由蔣言之和李彥陪著到了大門外,正好看到一輛樸素的青色油氈馬車停在了大門外。
馬車車門被人推開,從里頭下來一個丫鬟,和一個形容消瘦的少女。
少女披著一件月白色的緞子斗篷,巴掌大的小臉陷在那一圈白絨絨的毛領中,看著柔軟又清冷。
少女抬起頭來,正對上了不遠處李承祺復雜的目光。
孫小五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李承祺,她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屈膝,恭敬地福了一禮,眼神卻再沒有與李承祺交匯。
李承祺走到孫小五面前,想伸手去扶她起來,忽又想起了什么,唇角溢出一抹苦笑,那只手終究沒有伸出去。
“外面天寒,小五你身體不好,快進去里面吧。”李承祺溫和開口,一如以往般溫柔關懷。
孫小五站起身,垂眸道了聲謝,便由丫鬟扶著,緩緩往門內走去。
李承祺看著她清減了許多的背影,始終沒有移開目光,記憶中那個有著沒心沒肺笑容的小女孩兒,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他心中仍存著一份念想,他想著,她若是回頭看自己一眼,自己怎樣也不會再叫她失望。
可那個曾經眼中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女孩兒,這回終究沒有再回頭。
原來有些人,并不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你,錯過了,便真的錯過了。
“殿下,我們該走了。”孫仲淵適時提醒了一句。
他知道李承祺對自家妹妹還有感情,uu看書但小五想要的,李承祺卻永遠給不了。與其將來終會變成怨偶,不如早些斷了念想。
李承祺點頭,轉身離開。
有些人,這輩子終將漸行漸遠。
李家辦完葬禮之后,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京城。
李彥得了皇帝眷顧,最終謀到了鄞縣縣令的外放,不僅不用辭官,品級還升了半級,且如鄞縣這半年的大縣,若不是家室后臺足夠硬,一般人是絕對謀不到的,李彥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
臘月初,京城的第一場大雪剛下下來,李家的車隊便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