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瞄了眼那銀票的金額,也沒拒絕,她收留庒素素可是要擔著影響自家名聲的風險的,收這一千兩銀子一點都不虧心,想著兒子后年就要考舉人,這銀子正好可以用作去州府的盤纏和各種應酬。
莊姑媽見李老娘收了銀子,這才徹底放下了心,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起身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嫂子吃飯了,素素那邊還需要我時刻看著呢。”
李老娘沒搭腔,意思很明顯,讓她趕緊滾。莊姑媽離開之后,李老娘才又罵道:“要不是看在老頭子的面子上,老娘才不會幫這倆不要臉的東西!”
“好了娘,您也別氣了,喝點茶消消氣。”李青青這般說著,又拿扇子給李老娘扇了扇風。
李老娘喝了幾口茶,氣稍稍順了一些,才看向蔣氏和李梅兒幾人說道:“你們也別在那兒站著了,都過來吃早飯吧,耽擱了這一會兒,菜都涼了。”
“不礙的,老奴這就端下去熱一熱,哥兒姐兒們先喝粥,這粥還是熱乎的。”林婆子立馬在一旁說道。
等幾人都在凳子上坐了,李老娘一雙老眼便看向李梅兒,不客氣地問道:“你說,大晚上去抓知了猴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死丫頭,一天到晚的凈給老娘惹事兒!”
“祖母別冤枉人,我們幾個出去抓知了猴的時候,天都還沒黑呢,哪里是大晚上,我們好好的抓知了猴,哪里又知道表姑媽會在那里,我可真是要冤死了!”李梅兒如今早就不怕李老娘了,都是她說一句,自己頂十句。
李老娘還要繼續罵人,一旁的董琦立即出聲替表妹辯解,“外祖母,您別說梅兒妹妹了,抓知了猴的主意是我出的,您要罵就罵我吧。”
李老娘哪里舍得罵大外孫,神情立馬和顏悅色起來,“琦哥兒是想吃炸知了的吧,中午讓你裘嬸子給你炸一盤,你和永哥兒分著吃。”
“祖母,那知了猴可有一半是我和山青哥哥抓的,您可不能太偏心了。”李梅兒不高興地抗議道。
“沒說不讓你們吃!”李老娘看了丫頭一眼,語氣無奈,這臭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怕老娘了,說兩句就頂嘴。
“祖母,記得炸的時候多放油,油多了才香呢。”李梅兒這才滿意了,小大人一般地與李老娘提醒道。
“臭丫頭,嘴怎的這般叼,那油不要錢啊,你就使勁禍禍!”李老娘忍不住又罵了一句,覺得臭丫頭著實是個賠錢貨。
“祖母不都是低價從姑父家的油鋪子里買油的嗎,差不多就跟不要錢一樣。”李梅兒在一次無情地揭穿了李老娘。
李老娘氣的就要拿筷子打人,卻被一旁笑的不行的李青青攔了,“娘,你要是舍不得油,回頭我讓下人再給您送些過來,咱家缺啥也不缺油啊,孩子們想吃那炸知了,就多多的放油,也就難得吃這一口新鮮。”
“你們就慣著臭丫頭吧,總有一天讓她把家給吃窮了。”李老娘不樂意地嘟囔著,想著自家丫頭這般貪吃,恐怕以后婆家都不好找。
李梅兒同李老娘的插科打諢,稍稍緩解了一些她因為莊家母女不好的心情,早飯總歸是熱熱鬧鬧地吃完了。
董琦和蔣山青昨日在族學請了一日假,今日早早地就去了族學。李老娘昨晚上沒睡好,回屋補覺去了。李青青則是抱著笑笑和董永去了蔣氏屋里說話。
笑笑和康哥兒兩個小伙伴第一次見面,正一起在軟榻上玩兒,笑笑如今已經快一歲了,雖還不會走路,卻已經能扶著榻沿站起來了。康哥兒正在學爬,小肚子貼在軟榻上,跟個蠶寶寶似的一拱一拱,往笑笑站的地方拱。
李梅兒怕弟弟一不小心就從榻上滾下去,便看他拱一點,就將他往回拉一點,氣的康哥兒哇哇大叫,口水直流。
“康哥兒長牙了嗎?”李青青見康哥兒一直流口水,便笑著問蔣氏。
“長了兩顆了,這會兒能吃些軟和的食物,我打算再過一陣就給他斷奶了。”蔣氏拿出帕子,替康哥兒擦了擦口水,笑著回道。
“你要是有奶,就多給她吃一陣,我家笑笑就是斷奶斷的早,換季的時候總是生病,”李青青一付過來人的姿態,看著自家女兒寵溺的笑。
“我看笑笑挺結實的,倒是我家梅梅兒,三歲之前也老是生病,現在倒是好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跟著師傅一起學功夫的緣故。”蔣氏也是有女兒的人,自是知道養女兒的勞心勞力。
李青青看著正照顧兩個娃娃的李梅兒,眼中滿是喜歡,忍不住贊道:“梅梅兒真是越長越好了,性子也活潑,嘴也巧,看著就是一股靈秀勁兒,她生的像弟妹,長大之后定是一個美人。”
“美人不美人的倒也無所謂,我就盼著她能平安喜樂,往后找個好婆家,順遂一生,咱們女子不比男人,在這世上總是格外艱難些。姐姐看梅梅兒好,我與她爹爹心里也疼她,只是,她再好,只因投了個女胎,便有千般好也都不好了。”蔣氏感嘆了一句,忍不住說道,想著先前婆婆因為閨女是女孩兒,就百般刁難,若不是她如今生下了兒子,婆婆還不知道要怎么刁難呢。
李青青是知道蔣氏成親這些年的苦楚的,但李老娘是她的親娘,她總不好說自己娘的不是,便只是寬慰著蔣氏,“你這樣聰明,總能把日子過的好,如今你也兒女雙全,好日子還在后頭,阿彥是個性子實誠的,還需要你在他身邊多幫襯。”
“相公是個有心人,平日里倒是他照顧我多些。”蔣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自謙道。
“我與你姐夫說了,今次難得回娘家一趟,讓她多幫忙看看阿彥的文章,看看下科秋闈能否下場了。”李青青也十分關心弟弟的科舉,想著他考中秀才也有兩年了,也是時候考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