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d同學開啟了上帝視角,所以,它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京中有關王詩玖的流言,是鄭念兒在搞鬼。
王家沒有這樣逆天的外掛,但人家是千年世家啊,盤踞京城多年,經營的人脈,暗中的勢力,簡直不要太龐大。
王中書令覺察到流言背后有推手的時候,就命人暗中調查。
鄭念兒呢,就是個被寵壞的閨閣女子,鄭家更是爆發新貴。
他們行事不算太周密,王家仔細調查之下,很快就被發現了。
“好啊,好個賤婢!”
王錚,也就是王詩玖的父親,拿到調查報告之后,氣得直吹胡子。
他家十九娘,本來是可以當皇后的。
可就是因為皇帝不靠譜,賤婢狐媚,這才不得不下嫁平南王府。
十九娘已經夠委屈了,沒想到,鄭家那群賤人還不肯放過她,居然制造出諸多流言試圖毀了十九娘的聲譽!
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因著王中書令是顧命大臣,他們王家這些年來行事一直都比較低調,就怕傳出跋扈的惡名。
沒想到,他們這邊低調行事,卻被賤人們誤以為好欺負!
“阿爹,鄭氏著實可恨!”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小兒女間的小摩擦了,而是對他們王家的欺辱!
王錚不管是為了女兒,還是為了家族顏面,都覺得不能輕易放過。
“……嗯,確實該給她些教訓!”
王中書令從何甜甜那兒知道了小皇帝的任性荒唐,便利索的給孫女兒另外安排了婚事。
但他的心底,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到底是皇后之位啊,將來的儲君身上若是流淌著王家的血,他們王家就能繼續坐穩頂級世家的寶座。
這些年來,王家對十九娘jing心培養,為的就是——
結果,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王中書令不生氣才怪。
他不是個遷怒他人的性子,更不會跟個賤婢計較。
偏偏這個賤婢不安分,非要自己跳出來惡心人,那就真不能怪王家“仗勢欺人”了!
“甜甜,甜甜!就在剛才,成國公家舉辦賞菊宴,鄭念兒‘不小心’掉進湖里啦!”
這天,何甜甜還是繼續在批閱奏折。
小d同學則像個狂奔在瓜田里的猹一般,興奮的吆喝著。
何甜甜用沾了朱砂的毛筆,寫下最后一條批注,這才緩緩放下筆和奏折。
她用意識問了句,“哦?她一個人?”
小d同學暗自在內核深處給何甜甜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甜甜啊,就是會抓重點。
“當然不是,與她一起落水的還有個寒門學子。劃重點,是真‘寒門’喲!”
小d同學故意加重了某些字的讀音。
何甜甜挑眉,真寒門?
這是與當下所說的“寒門”有區別啊。
在大淵朝,寒門可不是字面上的意義,不是說真的非常貧困的人家。
而是一些小地主,甚至是小官小吏,因為發跡時間段,家中積累少,都被世家們歸入了寒門的行列。
所以,這個時候的寒門,跟現代的寒門,還真不是一個意思。
但,小d同學特意指出了一個“真”字,那就頗值得玩味了。
“哈哈,聽說是個窮小子,因為有讀書的天分,全村的宗族勒緊褲腰帶供他讀書……”
小d同學嘰嘰喳喳的介紹著。
聽它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何甜甜用一句話就能總結——窮,非常窮的古代鳳凰男!
這樣的人,一旦抓到了讓他晉級的階梯,真是死都不會放手。
鄭念兒在真正的權貴看來,不過是個奴婢之女,低賤、卑微。
而在那些貧苦人家眼中,則是尊貴的伯府嫡女,娶了她,就能直接跨越階級。
“這個人選選的很不錯啊!”
何甜甜緩緩點頭,幽幽的說了一句:“王家出手了!”
“哈?甜甜,你怎么知道的?”
小d同學本來還想賣個關子,好好跟何甜甜顯擺一下。
沒想到,自己剛介紹完那位寒門學子的情況,不等它拋出問題,人家何甜甜就直接給了答案。
何甜甜:……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好好的賞菊宴,參加宴集的伯府千金卻意外落水。
落水就落水吧,偏偏還跑出來一個跑來權貴家鉆營的寒門學子“見義勇為”。
嘖嘖,這樣明顯的套路,但凡在點娘書庫看過幾本古言文,就能看破。
鄭念兒擺明就是被人陷害了。
而放眼整個京城,誰最厭惡她?
哦不,確切來說,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得罪了誰?
竟逼得對方使出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來報復?
想想最近京中的流言,再看看這算計雖然爛俗了些,卻十分有效,何甜甜心中便有了猜測。
除了王家,還有哪家?
畢竟權貴們再不待見鄭家,也知道他們背后站著小皇帝。
除非是對方惹到了自己,否則,輕易不會出手。
王家呢,本就是千年世家,家里還有個顧命大臣。
他們是不怕皇帝的,也有足夠的能力找來一個寒門學子來陷害鄭念兒。
將這些情況稍稍梳理一下,何甜甜不難猜出背后的主使者。
也就小d同學智商著急,才會覺得這樣的問題是個問題。
小d同學抖了抖渾身的毛茸茸,有些羞憤的說道:“甜甜,你是不是又在吐槽我是智障?”
何甜甜:……哦豁,小d同學都學會搶答了啊。
“何、甜、甜!”
嗚嗚,倫家不要跟何甜甜玩兒了,這家伙,太會羞辱人,哦不,是羞辱“統”了!
小d同學自尊心遭受了極大的打擊,直接哭唧唧的滾去自閉。
至于什么八卦,什么熱鬧,看啥看?它自己都快成“笑話”了。
耳根子終于清靜下來了。
王家算計了鄭念兒,想讓她直接嫁給一個急欲往上爬的鳳凰男。
別說“病毒”不答應了,就是皇帝也不肯啊。
人家鄭念兒可是永承帝的小青梅,是他擱在心尖尖兒上的人呢。
頂多就是皇帝想辦法讓那個寒門學子閉嘴,然后再把鄭念兒送到京外的莊子或是庵堂。
躲過這陣兒風波,再把人接回來。
即便如此,對于還沒有親政,手里并沒有太多得用之人的永承帝來說,也是件比較麻煩的事兒。
別的不說,單是“安撫”住那個野心勃勃的鳳凰男,就需要皇帝拿出足夠的好處。
可問題是,皇帝沒有實權啊,他的圣旨,不過是一張白紙!
何甜甜的手指輕輕扣著桌幾,她忽然生出了點兒壞心思——
再給火上澆桶油,讓永承帝更加焦頭爛額,可好?
何甜甜眼眸里jing光閃爍,準備將自己的某個計劃提前執行。
幸虧小d同學滾去蹲角落、畫圈圈了,否則,看到何甜甜這幅算計的樣子,定會在內核深處直呼什么半步反派!
可不就是個反派嘛,對男主幸災樂禍,還要進一步的算計人家。
兩天后是初一,大朝會的日子。
何甜甜照例去前朝聽政,大朝會結束后,則去政事堂議政。
一直忙到下午,才將最近的政務討論完畢。
“王中書令,且慢走!”
何甜甜沒有急著回后宮,而是命人喚住了王源。
王源心里暗自打鼓,何太后留他說話是為了什么?
難道皇帝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到永承帝,王源禁不住就想到了剛剛被王家整治的鄭念兒。
他垂下眼瞼,將眼底的晦暗眼神掩藏起來,恭敬的跽坐在下首。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想聽聽何太后的意思。
果然,他剛剛坐定,就聽到上首的何甜甜開口了:“我留中書令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閑話幾句家常!”
何甜甜盤膝坐著。
作者所寫的架空王朝,歷史背景、民俗習慣等都參照了魏晉南北朝。
所以,在這個世界,日常生活中基本上都是矮足家具,人們大多是跪坐。
一些上了年紀的,或是在比較輕松的非正式場合,也有人會盤膝而坐。
何甜甜穿來后,對于大淵朝的其他一切都適應良好,唯獨這個跪坐,嘖嘖,著實考驗人哪。
幸而何甜甜這具身體是太后,身份尊貴,除非是非常正式的場合,其他時候,她都可以隨意一些。
盤膝而坐,或是直接半躺著,都沒人指責她的禮儀問題。
暗暗在心底吐了個小槽,何甜甜嘴上則繼續說著:“最近十九娘可好?”
聽太后提到了十九娘,王源一時摸不清對方的意思。
他便謹慎的回了一句,“十九娘已經嫁做人婦,不好總回娘家。不過,前兩日,拙荊參加宴集的時候,看到了十九娘,觀她氣色極好,顯是過得不錯!”
王源主動提到了兩天前的賞菊宴,并用眼角的余光偷窺何甜甜的反應。
何甜甜卻還是一副閑話家常的模樣。
并沒有因為聽到“前兩日的宴集”,而露出任何異色。
“那就好!”
何甜甜故作放心的說了一句,她臉上帶著些許欣慰:“說起來,哀家是真的喜歡十九娘這個孩子!”
“出身高貴,模樣、品性更是好得沒話說。偏偏——”
說到這里,何甜甜流露出惋惜、無奈的神情。
王源見此情況,暗暗忖度:太后應該不是做戲。
不管太后喜不喜歡十九娘,對于十九娘沒能入宮這件事,太后一定非常扼腕。
畢竟,這關乎到他們母子切身的利益。
只有王家把女兒嫁給永承帝,王家才會盡力幫永承帝親政。
小皇帝親政了,他的皇位才會慢慢穩固。
如此,何太后也才能放下心來,不至于擔心自己唯一兒子屁股下的龍椅會被梁王搶走!
可惜啊,何太后這般聰慧果決的人,卻生了一個糊涂兒子。
王源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娘娘看重十九娘,是她的福氣!”
到了這個時候,王源還是沒有猜到“何太后”的想法,他應答起來,也是說些虛而不實的客套話。
“可哀家是真的喜歡她啊!”
何甜甜見鋪墊的差不多了,沒有再浪費時間。
她直奔主題,“哀家欲拜王詩玖為女侍中!”
王源猛地抬起頭,直直的看向了何甜甜。
他驚疑不定,想要從“何太后”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但,何甜甜神色認真,不似在開玩笑。
女侍中?
侍中對應的官職是宰相,女侍中卻不是女宰相,而是前前朝時期,對于一些貴族女眷的封號。
是用來輔佐、照顧皇后的女眷。
大多時候,都是一種榮耀,而非實質的官職。
何太后喜歡十九娘,卻因為小皇帝的胡鬧,而覺得愧對十九娘,想要給王家一個態度。
尤其是最近,京中關于十九娘的流言蜚語滿天飛。
十九娘以及整個王家,聲譽都受到了影響。
出于對王家的安撫,何太后封十九娘做女侍中,倒也是個極好的安排。
在諸多流言中,就有一條,說王十九娘雖然貴為世家女,卻被皇家嫌棄。
呃,這話,雖然扎王家人的心窩,卻也有一定的真實性。
皇家倒沒有嫌棄王詩玖,但皇帝不喜歡她啊。
雖然這不是王詩玖的錯,而是永承帝有眼無珠。
但世人對女子總是苛刻的,即便沒有鄭念兒興風作浪、編織謠言,皇帝與太后因為婚事而爭吵的事兒若是流傳出來。
王詩玖依然會被世人嘲笑。
何太后此時提出“拜王詩玖為女侍中”,及時安撫、補償十九娘和王家,也是向世人表明她的態度——
哀家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王詩玖,為了她,連多年都沒有被使用的封號都拿出來封賞與她!
王源相信,何太后如果真的下了懿旨,而十九娘真的做了女侍中之后。
京中的流言一定會消弭無蹤,十九娘呢,也會成為眾女眷羨慕、嫉妒的對象。
但,王源到底是顧命大臣,是朝堂上的老狐貍。
他考慮問題,絕不只是看表面上的情況。
同樣一件事,他會忍不住多想,甚至往陰謀詭計的方面探究。
女侍中,確實只是個虛職,“入侍皇后”。
何太后不是皇后,但她是太后啊,還是個臨朝攝政的太后。
她的女侍中,應該就不是一個擺設,而是、而是可以幫她整理奏折、處理政務的得力幫手!
想到了某種可能,王源的心跳都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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