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幾乎要泄了氣,可他從剛進來時的故作冷漠到現在,終究是有些改變的,說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廢啊。
她干脆往里走,剛繞過屏風,看到那張幔帳圍得嚴嚴實實的床,她的手腕就被拽住。
“天歌!我們出去說吧。”
李云臨的這種心虛持續了幾年,到現在也難以改變。
楚天歌偏偏要去扯帳幔。
一掙一阻之間,李云臨牢牢的把她錮在懷中,楚天歌淚如雨下。
“你一而再承諾只我一人不納妾,后來卻是這樣的局面。裴雪霽在你床上,是不是?云臨,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那些誓言,你是不是也通通給過她?”
李云臨額邊冷汗淌了下來,他看著天歌在懷里哭得梨花帶雨,心里頭越來越不適。
他終于自打耳光的說了句,“雪霽,你先回去。”
裴雪霽很識相馬上坐起身,撩開帳幔下床。
穿靴時,她看著楚天歌說道:“你不會得逞的,楚天歌,縱使皇上親手殺了我,我爹只會恨你入骨,他不會對皇上倒戈,永遠不會。”
她穿上了外衣,任由頭發閑散的披在肩上,毫不拖沓的離開。
李云臨放開了楚天歌,看著她,深深道:“你一心要我死,她卻死也要幫護我。天歌,我不會再為你傷害她。”
“她話說得那么明白了,我還動她干什么,”楚天歌伸手到他腰間,解開了他的腰封,又撩開他的衣襟,“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我伺候你一次吧。”
她溫暖的手觸及到他胸膛時,李云臨腦中一根弦兀然崩斷,握住她的手,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她沒有抗拒,李云臨意亂情迷的摟住她的腰,一齊往床上倒去。
李云臨從她的額頭親到了耳尖,仍是不敢去剝她的衣服。
總歸她與那些下賤的女人不同。
他一把將天歌撈起來緊緊摟著,“我總奢望著你回頭,可我太害怕這是大夢一場。天歌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大不了我給你,我什么都給你,別再給我藏著刀的糖,我愿意吃,可我怕疼。”
楚天歌被他摟得喘息不順暢,她閉著眼睛,拼命的把他想象成自己的夫君,拼命的麻痹自己,綿綿道:“我也怕疼。”
她記得成為女人那夜自己的沖動,和燼霄宛若棉花的溫柔。
她愿意為他綻放,也自私的想讓他把自己刻在心里,刻深一些。盼他流戀,盼他思念,盼再相聚之時一如當初。
她想一生為他一人廝守。
可她還要守護他們的孩子。
李云臨的指腹仔細描過她的眉眼,細細看著她,緩緩附上雙唇,在她唇齒間流連不去。
“你若真心接受我,我傾盡一切來彌補你。過去我后悔莫及,但我可以給你將來,給你幸福,我什么都能給你……”
楚天歌感覺時機差不多了,該開口了,“我不要別的,只想要你放過一條人命。”
她瞞不住,月份上那么敏感,只能坦言。
李云臨擰了下眉頭,他好像沒要殺誰啊。
“蕓兒?李燼霄?”
楚天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看,你跟蘇瑾有個女兒,跟裴雪霽有個兒子,如果我也有兩個,那我們也是公平的,是不是?”
李云臨聽得一愣,“你哪來的兩個?”
他的面色驟然沉暗下去,視線緩緩下移,落到了她腹上。
楚天歌也隨之緊繃住了身子,大氣不敢喘的等他的反應。
李云臨盯著她那扁下去沒多久的肚子,胸間猛烈劇痛,一股咸腥上涌到喉頭,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坐起身,一聲厲呵,“來人!”
楚天歌從后抱住了他,“不要,不要……你也有兩個孩子,你還可以有更多,我以后給你生好不好?”
李云臨生硬的掰開她的手,“彤兒銘兒,你要誰的命,我賠給你一條。你肚子里這個孽種我容不下。”
楚天歌一怔。
“我不要別人的命!”
太監進來,立在屏風外等候,“皇上,奴才在。”
“傳太醫。”
“是。”
太監弓身退出,楚天歌急聲道:“裴雪霽剛剛就躺在你的床上!你的床上躺過多少女人,你這張嘴親過多少人!我憑什么不能跟別人在一起,我的孩子憑什么不能出生!我就是千人枕萬人嘗,你也沒有資格管我!”
這一句千人枕萬人嘗,李云臨突然想起那夜她竟然當眾脫衣,只為了阻止他下令搜宮。
他氣得眼紅,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你是妓女嗎楚天歌!!”
楚天歌挨了一耳光,臉頰的吃痛倒令她冷靜下來。
她干脆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內唇,一張嘴,血絲溢出了嘴角,“是你先放棄我的。”
李云臨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手竟這樣重?
他終究有些過意不去,伸手想摸下她被自己打紅的臉,還未觸及,就無力垂了下來。
“想到你的腹中有他人的骨血,你的肚子被別人的孩子一點點撐大,我的心每一日都如同萬蟻在啃噬。但我怕你想不開,才留下了蕓兒。”
“每每面對蕓兒,我都把她想成我們的孩子,可細看她眉眼,總有掐死她的沖動。”
楚天歌聽得心一緊,揪住了他的衣角。
李云臨把她摟過來錮在懷中,手覆上她的肚子,“蕓兒和這個小東西,你選一個。”
太醫來得極快,很快就到了寢殿中,隔著屏風行跪禮。
“過……”
李云臨剛開口,楚天歌用嘴堵住了他的唇,平時氣力不弱的他輕易的被推倒在床上,任由她把自己的吩咐堵了回去。
“皇上,您哪里不適嗎?”
李云臨直直的看著她拼勁全力的討好自己。
她抬頭說了句,“皇上沒事了,下去吧。”
“你……”
楚天歌又堵上了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的。
在這個姿勢下推開她,李云臨從來沒有這個本事。
直到太醫退出去關上了門,楚天歌才抬起頭,商量著說:“你兒女雙全,卻沒有一個孩子是我的。你所有的感受我都有過,云臨,我原諒你,你也包容我,好不好?”
楚天歌坐在他腰上,倒扣著他雙手,明明是居高臨下欺壓他的姿勢,語氣卻是極小心翼翼。
“我跟你一樣,沒有爹也沒有娘了,所以孩子對我們來說是僅剩的親人。云臨,你憐我幾分,我也多顧念你一點,好不好?”
李云臨齒間殘留著她的香甜,他吞咽了下口水,閉上眼試圖把這幾天積攢的決心給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