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靜蕊低下頭,腹誹。
可惡!
兇什么兇?不能好好說?
一雙手臂卻纏了上去。
四阿哥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果然還是要嚇唬嚇唬她才肯聽話。
三月,春暖花開。
武靜蕊帶著隨寧到花園里散心,迎頭碰見了帶著大阿哥弘昐的李氏。
李氏這些日子忙著管事,忙著照顧大阿哥,又不常見到四阿哥,神情略疲憊,臉上抹了厚厚的妝,才顯出些精神。
看到李氏這樣,武靜蕊忍不住腹誹,這是何苦來哉?
弘昐還不會走,待在乳母懷里,扭頭伸著小肉手,嘴里發出啊啊啊的聲音,似乎想要和妹妹玩。
李氏瞪他一眼,不管用,轉而皮笑肉不笑,“妹妹好心情。”
武靜蕊看了眼弘昐,笑道:“姐姐也是,時間過得真快,大阿哥真是愈發精神了。”
要不是因為是李氏的兒子,她真想抱過來逗一會兒,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很是可愛。
李氏道:“大格……隨寧也很乖,妹妹好福氣。”
這話就是反話了。
武靜蕊仿佛聽不出來,依舊笑得開心,“多謝李姐姐夸贊。”
李氏瞧著大格格隨寧,神情有些復雜。
大格格這個稱呼原是她的女兒的,如今她實在叫不出大格格這三個字。
那張臉不是她的大格格的臉,她也就放心了。
但不知為何,又有些悵然若失。
武靜蕊不明白李氏的神情,仿佛在看隨寧,又仿佛透過隨寧在看別的什么。
神情似悲似怨。
小孩子總是喜歡同伴的,尤其是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弘昐瞧見隨寧,就一直很高興,見碰不到,又氣得啊啊叫。
反觀隨寧,什么也不知道,含著手指,睡得正香。
“看來大阿哥很喜歡隨寧呢。”武靜蕊笑吟吟的,打斷了李氏的思緒。
李氏勉強笑笑,“那是,畢竟是親兄妹。”
無意再留下,李氏帶著大阿哥和乳母保姆等人揚長而去。
武靜蕊也往前走去。
李氏瞧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多了些冷漠,夾著冰刀子,仿佛想要將她碎尸萬端。
但那強忍不喜的模樣也著實讓人痛快。
又覺得李氏這是自個兒為難自個兒,對別人敵意那么重,天天恨來恨去的,不累嗎?
像她,雖然也不喜歡李氏,但她從來不覺得需要浪費自己的心情在李氏身上。
每次都是宛如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隨寧醒了,朝她伸著手啊啊叫。
武靜蕊抱起她,隨寧彎起眼睛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
“咦,這就是大格格嗎?”對面,四阿哥和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少年穿著月色袍褂,眉清目秀,目光清澈。
武靜蕊趕緊屈膝,“給四阿哥請安。”
四阿哥眉眼溫和朝她看了眼,道:“這是十三阿哥。”
武靜蕊忙又行了一禮,“給十三阿哥請安。”
十三阿哥笑瞇瞇道:“武格格客氣了。”打量她幾眼,就把目光落在了她懷里的大格格身上,滿眼好奇。
這十三阿哥倒是比十四阿哥有禮多了,也順眼多了。
果然不是一個額娘生的。
武靜蕊把隨寧抱給乳母,乳母有眼色地抱著隨寧上前。
十三阿哥眼睛一亮,小心翼翼伸手觸碰隨寧的臉。
隨寧好奇地睜大眼睛,一點也不怕。
聽說四哥的大格格出生了,十三阿哥早就想來了,今日特地找了個機會出宮,就是來看大格格和弘昐的。
沒瞧見弘昐,倒是先瞧見了大格格。
十三阿哥對隨寧愛不釋手,又控制著分寸,不敢把她弄痛了。
四阿哥帶武靜蕊回房,有乳母保姆陪著,武靜蕊也不擔心出事,任由十三阿哥陪著隨寧玩兒。
隨寧一向乖,又不怕生,誰逗她都不哭。
倒是讓她安心不少。
四阿哥道:“十三弟特地來看隨寧的。”
武靜蕊笑道:“十三阿哥倒是一點也沒有皇子架子。”
四阿哥看她一眼,明白她是想起了上次和十四弟不愉快的見面,也不戳破。
他抿了口茶,道:“十三弟是章佳庶妃所出,自幼養在額娘膝下。”
武靜蕊瞬間明白,親額娘不在身邊,在養母身邊長大,養母還貴為妃位,自然要更加謹慎。
十四阿哥卻是德妃的親子,自然驕縱些。
環境不同,才會養成不一樣的性子。
聽得出來四阿哥對十三阿哥多有憐惜,武靜蕊不再說十三阿哥。
四阿哥敲敲桌子,武靜蕊乖乖上前。
十三阿哥在外面玩,隨寧也不在,四阿哥放心將她攬在懷里,摸了摸她愈發纖細柔軟的腰。
眼前的人褪去了些稚嫩,多了些女人的溫婉柔和,偏偏一舉一動還是少女的模樣。
視覺的沖擊力,令他愈發貪戀她的美好。
兩刻鐘后,乳母抱著隨寧回來,說是十三阿哥去了書房。
四阿哥面不改色,起身離開。
武靜蕊臉依舊紅紅的。
此刻的隨寧玩累了,又在乳母懷里睡著了,武靜蕊讓她們把隨寧帶下去。
戌時末,四阿哥才從前院回來。
隨寧醒來,哭了一會兒,四阿哥抱著她哄了許久。
見他狼狽的模樣,武靜蕊忍俊不禁。
人前冷峻嚴肅的四阿哥也有如此手忙腳亂的時候。
武靜蕊并未幫忙,一副悠閑看戲的模樣,四阿哥哄隨寧也能增進父女間的感情。
就算是個女兒,也要讓四阿哥對隨寧有更多的喜歡,不會比對阿哥差了。
好不容易又把隨寧哄睡著,交給了乳母,四阿哥長出了口氣,又瞪她一眼,“可開心了?”
想起她冷眼旁觀,幸災樂禍的模樣,他就生氣,這女人太過大膽,竟然笑話他,還不幫他。
天知道,他幾時哄過孩子?
他的面子全都在她面前丟光了。
武靜蕊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奴才平時哄她也很累的,四阿哥就不嘗試一下嗎?”
從沒當過額娘的她,也是第一次學習如何做額娘,如何哄孩子,不比他累嗎?
哼,不能只她一個人受著吧。
四阿哥仿佛被噎住,無話可說。
想到她也是這般哄著隨寧,心里的惱怒淡了些,卻仍有不些不快。
“有乳母和保姆在,何需你費心?”四阿哥冷笑一聲,道:“有這閑工夫,不如再給爺生個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