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可能。
否則何以解釋烏拉那拉氏執念不散?
若執念的因素沒了,烏拉那拉氏的執念也該不存在了才是。
武靜蕊深吸口氣。
她自然會用命保護弘昀,無需烏拉那拉氏脅迫,但是她不明白,為何烏拉那拉氏會將弘昀當做弘暉。
還是說這只是她的猜測,烏拉那拉氏的執念之所以不散,是因為別的?
這個猜測過于玄乎,她不過是憑著先前莫名閃過的那個念頭,給弘昀起了澤慧這個小名,才生出的這個猜測。
但是僅憑這點,武靜蕊無論如何不敢確定。
還有一件事,記憶中的四阿哥對待嫡妻烏拉那拉氏始終是疏離的,甚至是猜忌和冷漠的。
那不像是一個丈夫會對妻子的態度。
四阿哥這般重視規矩和嫡庶,當真會因為寵愛小妾便對妻子如此嗎?
這稱得上是寵妾滅妻了。
這與她無關,只要四阿哥對她好,她不在乎曾經的四阿哥對烏拉那拉氏如何。
只是她到底與烏拉那拉氏有了牽連,烏拉那拉氏的情緒總是會影響她,便不得不在意了。
兩個月后,武靜蕊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不用再吃調理身子的藥。
四阿哥說到做到,夜夜歇在她房里,似是恨不得她立刻懷上他的子嗣。
伺候四阿哥是個體力活,尤其四阿哥存著這個念頭,更是加倍折騰她。
武靜蕊煩不勝煩。
薩克達氏和李氏每每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刀子。
偏偏一個故作和氣,盡顯賢惠大度,另一個再如何嫉妒不甘,也只能說些諷刺的話,武靜蕊左耳聽右耳出,對方也覺得沒意思,更加憋悶。
不久,李氏病了。
在武靜蕊看來,李氏是憋屈的。
就李氏那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可以想見氣成啥樣了,能不病嗎?
李氏素來忍功欠佳,忍到現在已是不易,病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病了有病了的好處,四貝勒對李氏還是有些情分的,連著多日去看望李氏。
李氏漸有起色,但為了留住四貝勒,仍裝的虛弱不堪,楚楚動人。
四貝勒不好太過無情,終究還是留宿了。
李氏委屈了這么久,終是得償所愿。
給福晉請安時,李氏一邊咳嗽,一邊流露出得意之色,斜睨向武靜蕊,“武妹妹,真不好意思,我這幾日病了,爺難免心疼了些,便冷落了妹妹,妹妹可莫要在意。”
武靜蕊溫婉一笑,“李姐姐多慮了,先前爺日日陪著我,本來我對姐姐還多有愧疚,早就勸爺多去陪陪姐姐。如今姐姐病著,爺陪陪姐姐是應該的,我也能安心了。若是姐姐病著,爺都不去,我都要為姐姐傷心了。”
意思是你不過借著生病才能留住四貝勒,得意什么?
先前四貝勒天天在我那兒,也不見你有本事讓四貝勒留下。
李氏臉一青。
但她到底比以前更能忍,不會輕易失態,她勉強一笑,“我等自然比不得武妹妹,不過是早幾年伺候了爺,也為爺育有一子,有些情分在。爺是個重情之人,不會輕易忘了我等,是嗎?宋姐姐?”
李氏看向宋氏,意有所指。
宋氏臉色蒼白,笑容有些僵,“李妹妹說的是,爺自然是重情的。便是再多的姊妹進府,爺都不會忘了從前伺候的人。”
這話說的有點虛。
可惜,她沒有那般好運,沒能有個一子半女,便是伺候得比任何人都早,四貝勒也未將她放在心上。
李氏失寵那么久,爺還記著,不過是因為李氏生了個兒子。
她怎能甘心?
宋氏看向武靜蕊,道:“武妹妹年輕,往后的日子還長著,比我們機會多的是。我和李妹妹也只有生病的時候才能得到爺的些許關心了。”
語氣有些酸,有些怨。
武靜蕊聽得出來,不甚在意。
李氏重重一哼,這么多年過去,還是這般沒用。
怪不得被爺忘在腦后。
武靜蕊看了眼李氏,笑道:“要說伺候得早,還是宋姐姐伺候的爺最早了,爺常常說宋姐姐最是本分,最是讓他放心了。在妹妹心里,宋姐姐是一門心思為了爺,全無私心,每每提起宋姐姐,爺總是贊美有加。”
宋氏眼一亮,“當真?”
爺真的如此說?
武靜蕊掩嘴咳了聲,“自然是真。”
薩克達氏揉揉眉心,不樂意聽這些,卻要忍著。
好不容易散了。
宋氏忍了又忍,還是追了上去,“武妹妹可否說說,爺還說了我什么?”
一臉期待又緊張的模樣。
武靜蕊笑了一下,道:“爺說宋姐姐最是好心,最不會給爺添麻煩了。還說宋姐姐也是有功之人,爺都記在心里,只是爺一向不會說那些煽情的話,更不知如何面對姐姐。但爺說過,姐姐是府里邊最好的人,讓我放心與姐姐交好呢。”
宋氏一面忍不住高興,一面半信半疑,她露出一絲羞赧,“妹妹這話說的,我能有什么功?不過是多伺候了爺幾年。”
說著,面露黯然。
以她的資歷,若足夠得寵,早該有孩子了。
她一直認為爺怨她沒保住孩子,對她不滿意。
因為爺一直寵著李氏,為了李氏冷落她,又為了武氏將她忘在腦后。
她嫉妒,又羞愧。
本就不如李氏和武氏會討爺歡心,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她拿什么去爭?
她也希望同武氏一樣給爺多生幾個孩子,即便無法討爺歡心,至少可以有子嗣,讓爺開心。
可惜她沒本事。
爺對她愛搭不理,她不知該如何留住爺。
武靜蕊握住她的手,“姐姐放心,爺始終記著姐姐的一片心意,我都看得出來,爺怎會不知曉?”
宋氏一張臉恢復了些神采。
武靜蕊并非無緣無故說這些。
李氏借著生病留住四貝勒,必定會趁機向四貝勒示弱,惹四貝勒愧疚和憐惜。
她不能給李氏這個機會。
宋氏無寵無子,必然心有不甘,若能趁機安慰一下宋氏,宋氏便會更感激她。
李氏的刺激,加上她的相助,想要完全收攏宋氏的心,不是問題。
四貝勒不過是因為宋氏不懂討好,為人木訥,才不樂意去宋氏房里。
并不代表四貝勒是個無情之人。
四貝勒對宋氏即便無寵愛之心,也該有些舊情分。
這便是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