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盛香

第105章:京官到來傳旨意

沈玉棠在家中修養,當聽到下人議論江老爺的死時,她眼神微斂。

江老爺隱藏頗深,這么多年來,誰都不知道他會武功,還與血燕組織有牽連。

而昨夜,若非在打斗時,江老爺故意露出原本藏在懷里的瓷瓶,又不肯交出來,在被斷了一只手掌后,依舊幾次三番想找機會殺害褚彧,或許褚彧就不會一劍殺了他了。

他留著或許有用。

又因為他是江修文的父親,江修文與她也算有些交情,這樣殺死他的父親,唉……

可這怪不得他們,更怪不得褚彧。

只是以后面對江修文多少會有些愧疚。

在家中,百無聊賴地拿了本書在看,翻看了十來頁,就聽腳步聲傳來,玄兔提著裙擺進來,道:“公子,外面來了好多人,穿著官袍,說是京城來的,來傳圣旨的。”

她說話時,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沈玉棠放下書,“出去看看。”

她已經在家休養了兩日,雖然臉色依舊偏白,但相較于剛蘇醒時的氣色要好多了。

出了屋,到了前院,就見嚴伯將人迎了進來,半弓著腰身恭敬至極地在與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說著什么,中年男子神色倨傲,毫不理會嚴伯,甚至有人將嚴伯推搡遠了。

進院子的人少說二十來人,有穿戴盔甲手持銀槍的士兵,有穿著官袍的文士,還有幾個面相白凈小內侍,而走在最前方的赫然是那個中年男子,一身紫紅色的內監袍子,手指微翹蘭花,步子慢悠悠地。

沈玉棠大步行來,道:“在下沈玉棠,諸位大人遠道而來,不知是為何事?”

她不著痕跡地讓被他們嫌棄的嚴伯先退下,不卑不亢地望著他們。

那手捏蘭花的男子見了他,先是一頓打量,隨后才道:“進屋去,這么大的太陽讓咱家在外面曬著不成?”

沈玉棠微蹙眉,心底不太喜歡這說話陰陽怪氣的人。

將人引進正堂,再次問道:“不知諸位所來何事?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面白無須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拍著桌子喊道:“咱家口渴了,怎么連茶水都不奉一杯上來。”

沈玉棠站在一旁道:“茶點已經在準備了,還請諸位稍坐片刻。”

在她說完時,玄兔帶著幾個丫鬟將茶點奉上,隨后退居到一旁,顯得落落大方,規矩得體。

中年男子抿了一口,隨后直皺眉頭,“呸呸呸!這都是什么,是人喝的嗎!”

玄兔小聲嘀咕:“府上最好的茶,怎么不能喝了。”

這話被中年男子聽到了,冷眼瞥過去,“好個沒教養的丫頭,拖下去掌嘴二十。”

玄兔被嚇了一跳,見兩個內侍朝自己走來,立馬慌了。

她還沒見過這種蠻狠不講理的人。

沈玉棠上前道:“大人從京城而已,想來是有更重要的事,這樁小事大人何必動怒,玄兔,還不快退下去,別在這里礙著大人的眼!”

玄兔眼巴巴地看了眼公子,她清楚公子這樣說是為了保護她,可也太委屈公子了。

這些人一看就來意不善。

接下來指不定會怎么刁難公子呢。

她退了出去,心思一轉就拎著裙子,找到了車夫備了馬車跑出了府。

沈玉棠維持笑容,道:“陵陽比不上京城,沈家也不過一小戶人家,家里的東西的確差了些,入不了大人的眼,還請諸位大人見諒。”

中年男子半靠在椅背上,斜眼瞅了他一眼,“算有點自知之明,不過,你那小丫鬟還是得罰。”

沈玉棠高聲詢問:“還不知大人所來是為了何事?丫鬟我自會處罰。”

男子身邊的內侍尖聲喊道:“放肆!云公公說要懲罰她那是天大的福分,沈公子別不識趣!”

沈玉棠這才知道該如何稱呼中年男子,立馬改口不再稱呼他為大人,大人是對父母官,朝中官員的稱呼,對一介內侍還是算了。

“玄兔已經被我呵斥退下,云公公一看就不是小肚量的人,總不能特地將人喊回來處罰?”

說著話也是在賭對方的臉皮有沒有那么厚。

哪知卻聽到更為過分的要求。

“我本不想重罰她,但她跑了,還是你讓她離去的,那這罪名你來擔,咱家從京城一路趕來,現在腰酸背痛,若是你能給咱家揉捏肩背,捶腿舒筋,等咱家舒服了,自然不會計較此事。”

沈玉棠只覺得他在做白日夢,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京城來的就口氣這么大。

皇宮里的公公都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行事。

她朗聲笑道:“怕不是在下聽錯了,云公公,到現在為止你還未表明身份,說明來意,在下好生招待,你卻幾番挑刺,若真是京城來的大人,怎么也不會如此小肚雞腸,毫無威嚴,只知道尋事挑釁,云公公莫非是冒充的?”

她狐疑地望著主位上的人。

云公公當即拍向桌子,怒喝道:“混賬!誰敢冒充本公公,咱家就是皇宮來的,在皇后娘娘身邊當差,這次來你們這破地方,是為了傳旨意的,還不快跪下!”

皇后身邊的人。

虞家的動作。

沈玉棠覺得此事有些棘手,但還想問個清楚,依舊鎮定,“不知是圣上的圣旨,還是皇后的懿旨,亦或是口諭?”

她將最后兩字咬得很重。

她雖未步入官場,但也清楚,若非十分重要的大事,皇上是不會專門寫加蓋印璽的圣旨的,很多時候都是傳的口諭。

她沈家放在陵陽也不過是一戶較為富足的人家,放在整個大燕來說,更是微不足道。

皇帝怎么可能會讓人傳圣旨來,而皇后更不可能降下懿旨,女子不得干政,自云陽公主的事后,就沒哪個皇后降下過懿旨,除非是給公主定親。

見云公公臉色難看,沈玉棠躬身道:“還請云公公明示。”

云公公冷哼一聲,“就算是圣上的口諭,那也得跪下聽旨!”

沈玉棠低著頭,彎著腰身,眼中神色越發冷漠,保持方才的語氣道:“云公公,就在下所知,凡是有功名者,圣上口諭不需要跪地恭聽。

在下雖不才,但也有秀才功名,并不需要跪拜。”

云公公冷聲道:“你不行禮,可是對圣上不敬,不過一秀才而已,這世間多的是,讀書人也是得敬重皇室的!

既然沈公子不愿意,爾等還不快幫一幫沈公子,別耽擱了宣旨的良辰!”

進屋立在兩邊的士兵聽到命令,上前兩人,伸出銀槍朝沈玉棠的雙腿交錯叉去,竟要以這種手段迫使沈玉棠下跪。

她神色越發冷峻,腳步一晃就躲了過去。

她可以跪天地,跪父母,跪君王,卻不會向眼前這個不陰不陽的皇宮內侍下跪。

“還不快點!沈公子若是再跑,就打斷他的腿!反正他要做的事也用不著雙腿。”云公公見人躲開了,更是不快。

“是!”

周圍的士兵爆喝一聲,舉著長槍對著沈玉棠。

正屋里一片肅殺之氣,她現在連躲的地方都沒有,而其中兩人正朝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