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聲音沉重無比。
恍若這國土山河,非常人所能承受。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此等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不是一個好皇帝,所做的事多有錯處,只是在盡可能的減少錯處。
蕭長安道:“我有血燕在,自然不會如你這般窩囊!”
他已經成了血燕的傀儡,心思行為完全被操控了。
宣平侯站出來道:“當真鬼迷心竅!你在這里篡權奪位,不出半月,消息便能傳到北境,到時候北境軍中混亂,看誰能守住北境。”
“再不出月余,東洲也會接到消息,那時候他們是該清君側,還是該先殺敵了,國家混亂,民不聊生,這就是你蕭長安所要的?”
“還是說你以為只要篡位了,就能夠保證退北牧與望滄兩國?”
“你再好好想想,血燕為何要推你上位,他們怕不是在利用你!”
蕭長安冷聲道:“褚定僵,到這時候了,你還想著挑撥離間,已經晚了,至于我如何守住國土,就不必你費心了!”
他掃了眼龍椅上的皇帝,看了圈那些個誓死不屈的臣子,嘖嘖兩聲,“倒是可惜了,這么多忠義之士,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只能都殺了。
動手!”
命令一下達,就有人持刀朝那些朝臣揮去,武官極力抵抗,文官中有些身手的也一副拼命的架勢。
此刻,外面忽然響起打斗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蕭長安皺眉往外看去,就見原本守在宮門外的士兵竟都倒戈跟隨了一年輕人,年輕人帶領著隊伍與他的親軍對抗。
“蕭長安,還不束手就擒!”
褚彧飛身落入辰天殿里,劍指蕭長安,望向高堂上的皇帝,“臣救駕來遲。”
場中眾人在看到他時,無一不驚訝,除了上方的皇帝。
皇帝點頭:“不遲,剛剛好。”
蕭長安反應了過來,“褚彧,你不是在北境,宮內的禁軍你有何職權調動?”
他帶著人攻入皇宮,但宮里的禁軍并非都是他的人,所以想了個辦法拿走了禁軍統領的令牌,將禁軍調外宮外,令宮中無人支援。
褚彧道:“皇上早已預料你會謀反,故而將真的禁軍令牌暫放在我身上,我早在三天前便回來了,為的就是清君側,鏟奸邪!”
蕭長安沉下臉來,“原來皇上這些天都是裝的,我還以為皇上真的毫無察覺,但就算如此,你也改變不了什么,我有一萬精兵在,三千禁軍不是我的對手!”
褚彧道:“你不會真以為本將軍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蕭長安臉色陰晴不定,“北境需要人駐守,你能調來多少兵?”
他在動手前幾日關注了北境的情況,并無異樣,更遑論有大量士兵往京城來。
“你不信,聽聽外面的聲音,如果沒有帶人來,豈會是這般動靜,或是問問你的屬下……”
“算了,我還是先將你拿下再押著你親自去看。”
褚彧說著話就開始動手,云間劍光如白雪一樣明亮,劍風刮得附近的人臉疼,蕭長安身邊的將領上前與其對招。
褚侯爺道:“保護皇上,拿下蕭長安!”
他穿著一襲紫色的侯服,強行搶下一名敵軍的長刀,拿著大刀用上了槍法招式,大開大合,靈動婉轉,對上了來勢洶洶的蕭長安。
外面的打斗聲愈來愈烈。
有人進大殿匯報道:“不好了,國公爺,有大量定北軍出現在皇宮,我們被圍住了。”
蕭長安愕然一聲:“什么!”
隨機看向那幾個默不作聲的血燕組織的人,他們身著官袍,面色坦然。
有一人說道:“不可能,按照時間來算,定北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蕭國公不要被騙了。”
來報信的人一臉焦急,“卑職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若是有半分虛假,當以死謝罪!”
報信的人是蕭家的旁系,做事一向穩重,被他委以重任,是值得信賴的人,不會在這事上出錯或是騙他的。
蕭長安這樣一想,便立馬下令:“撤!”
他與褚侯爺對了一掌,分居兩邊,毫不猶豫地帶著人往外走。
血燕組織的人立馬喊道:“此刻撤退,功虧一簣!現在控制皇帝,困住朝臣,然后徐徐圖之,便能掌握整個京城,以此方可成就霸業!”
蕭長安看了他一眼,又聽到外面緊急的號角聲,刀一揮,那人人頭落地,“去你的算無遺策!”
要不是因為血燕組織提供的情況,說今日奪位必然成功,無人敢阻攔,他才不想這么快動手。
血燕組織。
他也想擺脫,但他的方法是稱帝,成為新帝,用全國之力誅殺所有與血燕組織有關的人。
褚彧與父親交換一個眼神,就追了上去。
“這里是皇宮,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定國公,還是留下來罷!”
“黃口小兒,這天下并非劉姓一家說了算的,等本公再整勢力,定取你項上人頭。”
蕭長安大聲回話,確實如屬下所匯報的那樣,定北軍出現在皇宮里,一個個驍勇善戰,勇猛無雙。
粗略看了眼,后方不知還有多少定北軍,他下令撤退,只有先退出京城,反正以大燕現在的境況,朝廷是無法對付他們的。
只是因此壞了蕭家幾百年的名譽,但也有其好處,再也不必受血燕的控制,反正名聲已經敗壞,不在乎當年的事會不會傳出去。
蕭家與血燕組織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既然失去了作用,就該拋棄了。
皇宮里到處都是尸體,血腥味令人作惡,活下來的奴婢在清理那些尸體,擦洗地板,明日過后,該怎樣就這樣。
褚彧帶著人回來,單膝跪地:“皇上,蕭長安往東面跑了,蕭府早已被搬空了。”
皇帝冷哼一聲:“倒是個老狐貍。”
“這次多虧了你與宣平侯,要不是你們早些提醒,朕怕是已經被蕭長安那家伙給殺了。”
褚彧抱拳道:“臣不敢鞠躬,是皇上英明,看透了蕭家,另外,臣之所以知曉此事,還是得好友提醒,她從蕭敘口中得知的。”
皇帝笑道:“不用說,朕已經知道你的那位好友是誰了,朕會為她記一功。”
褚彧道:“現在京城已然無事,臣該回北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