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飛溯在前,引領著胡百閑與何夕沿著花園中的小徑奔書閣而來。
未待至門口處,忽見一年輕的男子,氣宇軒昂,迎出門外來,邊走邊大聲道“迎接百閑兄來遲,恕罪啊!哈哈哈”
“折煞胡百閑!”
胡百閑上前欲施大禮,卻被來者一把扶住道“百閑兄,自書院一別半年有余,甚是想念,別來無恙!這身子可是好些了?”
“見過睿王殿下,別來無恙!老樣子!”胡百閑欲再次施大禮,卻還是被睿王攔住。緊隨在身后的何夕,跪倒與睿王施大禮。
“免禮。”睿王很客氣道,“百閑兄,自上次書院之中促膝談,相聊甚歡,今兒我可不會輕意的放你走,快請進吧!”
“咳咳,”邊說邊走,胡百閑未待說話,咳了起來。
“百閑兄,前次書院里我就說請最好的太醫過來給你瞧瞧這咳疾,你卻不同意,你這倔強的性子可得改一改,就這么地咳下去,還能自己就好了嗎?”睿王以手輕拍了兩下胡百閑的后背關心道。
“理羽,莫擔心。”胡百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還不了解嗎?自小一直咳著長大,雖然說來瞧的醫者不多,但能用上的藥全都用上了。”
邊說著話邊走進書閣。
睿王閆理羽比胡百閑小三歲,他是當今天子閆灝純第十一子,也是御尚院里御清先生的學生。
莫名的親和力讓兩人之間的關系很親近,眉眼間有幾份相像,相聊又很投機,互視對方為知己。
御清先生最得意門生之一便是書院里人人皆知的六一大師兄,但知道其真實身份的人寥寥無幾。
睿王閆理羽也是與其相聊甚是投機、相處融洽之后,才在先生處得知六一大師兄是禮部尚書令之三公子胡百閑。
御清先生向睿王閆理羽保舉胡百閑,言其為不可多得之大才。
起初,睿王自是對胡百閑的才華仰慕不已,巴不得立刻將這等的大才之人攬入囊中,但聞得其真實身份后,心中便有了疑慮漸漸疏遠胡百閑。
其自是有所耳聞,聞得這勝京城中的惡少其中就有臭名遠揚的胡府大公子胡百克,心中暗道“其大哥如此做惡,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其確實冰雪一樣的聰明,腹有韜略,但若是以這樣一副面目遮掩,骨子里存的是惡,有朝一日,興風掀浪起來,何人能治他?”
思罷,暗中調遣貼身護衛飛溯前去密查胡府三公子自出生那日起,一直現在可有行惡之事?
飛溯接命,立刻執行。
若說這睿王年歲雖不大,但人如其名,從小便聰慧過人,明智有遠見,甚喜讀書。
有句話叫聰敏睿智,守之以愚。簡單的說就是聰明的人,莫張揚、莫彰顯自己的才能,會以一種外人看不懂的一個所謂的‘愚’字兒,來守這個‘睿’字兒。
其中的‘睿’皆大同小異,但這一個‘愚’演義得是花樣百出,千差萬別。
或許你身邊沒有這樣的大才者你就感覺不出來什么,但真若是遇見之時,你就覺得他們真的很另類,總之看上去有些木納、呆板的他們所做之事讓你費解,反正智商是甩你十條大街!
說來睿王閆理羽也很另類,很不合群。
他喜歡到高樓上去讀書,吉歡聽鳥兒的叫聲。
尋找這宮里最高的地方去讀書,比如說爬到房頂蓋上去。
他可不是上房揭瓦去了!
睿智的他可不做這觸霉頭,揭龍鱗的大不敬忤逆之事。他呀,騎著房脊讀書,邊讀書邊與騎在屋脊上的瑞獸探討著學問,說得是條條在理,說得個沒完沒了
他總覺得身邊的人特俗!
即便是皇父為其指定的先生,他也覺得是死啃書本,一身迂腐酸儒之氣,不得半分靈氣。
只談得上是‘教’,也就是將書本上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傳達給你,跟做學問完全是兩碼事,也只能用教你識個文、斷個字而已。
話又說回來,哪個先生或者哪個學生又不是凡夫俗子呢?合著遇著這般聰明、靈慧之人,誰又能都得了啊?也只有等著聽其語出驚人的份兒!
恰如傾城絕色、資性聰慧的,五歲里日誦千言,出口成章;七歲里吟詩做賦,文思泉涌;未待十一歲里琴棋書畫樣樣jing通,天生的聰慧伶俐,哪里是教習之所能也!
這說的就是天資,非是后天努力能達到的。
接著說睿王閆理羽,這三天兩頭的爬房頂,可把伺候著他的幾個小太監,嚇得個半死不活的,整日里提心吊膽的,生怕這哪一下子摔到了爺,這腦袋可是要搬家了?
每日里也不干別的,茶不思,飯不想,天不亮就齊刷刷地跪在睿王的榻前,磕頭如搗蒜,就一句話爺不能在爬房了,我們腦袋要搬家!
見他們嚇得夠嗆,覺都不睡了,睿王也就不爬房頂上了,但也沒著了消停,改成爬樹了,爬到大樹頂尖上去看書。
他本來喜歡聽鳥兒的叫聲,這樹上比房頂蓋上還好,不光是近距離的聽著鳥兒的叫聲,還可以隨時隨地看著落在身上的鳥兒華麗麗的羽毛。
可能也是他的名字當中有著這一個‘羽’字兒,他格外的喜歡鳥兒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的羽毛,他覺得比那蝴蝶的翅膀,花園中的百花更有看頭兒。
睿王閆理羽的故事有很多,后邊再說。
且說飛溯奉命密查胡三公子胡百閑自出生起可有行過惡事,這一查不要緊,還真是令睿王對其刮目相看。
飛溯做事穩當又認真,緊湊又嚴謹。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末為。
一查到底,將胡府的三位公子,從老大到老三,皆查個差不多少。
臭名昭著的胡大公子,惡事做得太多,幾乎數不勝數;而胡二公子雖然也行惡,但勢頭不及那胡大公子,所做惡事約有其一半。
而這一對兄弟之間,爭斗不斷。
唯獨這個病秧子的胡三公子,手無縛雞之力,沒聽說過他行惡事,反到是隔個幾年就得死上一回,但最后看著是死定了,卻都沒有死,病病殃殃地又活了過來。